“碧枫子”满面欢颜,一声娇笑:“嫂夫人卧薪尝胆,十年磨剑,阿碧实在惊羡。阿碧曾经以为,大师兄通天彻地,侍郎府重重机关,嫂夫人想要脱险,势比登天。”
“赤枫子”沉默良久,还是忍不住爆粗口:“嫂夫人既已出嫁,本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扁担也要跟着走”。”
寒开夫人不以为然,掷地有声:“阿赤,你一口一个大师兄,为何不能设身处地,想一想苦命人?倘若你是我,难道甘心和杀父仇人,同床共枕?”
“赤枫子”不曾说话,“碧枫子”抢先回答:“嫂夫人,依阿碧之见,师兄对敌确是心狠手辣,对嫂夫人却是关爱有加。嫂夫人实在不该误解他的宠爱,辜负他的信赖。”
寒开夫人一声冷笑:“阿碧,你说什么?他对我宠爱?他对我信赖?我可是被囚十年。我每日唯一能做的,便是身居囚笼,埋头苦读。人生有几个十年?可怜我的花季,樊笼深陷,度日如年。”
“碧枫子”一声娇笑,柔媚入骨:“没有这十年,嫂夫人怎会有今日成就?嫂夫人好韧性,嫂夫人好计谋。纵观天下,也只有嫂夫人,能够“谋划三千日,逃命栖霞寺”。”
“赤枫子”一声长叹:“大师兄亲口说过:“做梦不曾想到,每年一次栖霞寺祭拜,会失去挚爱。”我等想破脑袋,也不敢相信,栖霞寺背后的悬崖峭壁,却成嫂夫人叛逃之地!”
“碧枫子”接口便道:“回想前情,阿碧至今不敢置信,众目睽睽之下,嫂夫人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舍身跃下万丈高崖!”
寒开夫人怒道:“我若非被逼无奈,怎会铤而走险?”
“赤枫子”噫嘘不已:“嫂夫人好胆量!悬崖之高、峭壁之险,嫂夫人再是师承神农,再是轻功绝顶,也难死里逃生!”
“碧枫子”咯咯一笑:“天地鬼神,阿碧最敬佩嫂夫人!以大师兄之通天彻地,居然也被骗得哭天抢地!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伤心,如此伤情!”
“赤枫子”登时怒道:“怎么没有?阿碧你看不到?我为了你,可是比大师兄还伤心!还伤情!”
“碧枫子”面沉似水:“嫂夫人在此,赤师兄怎敢放肆?”
寒开夫人一声冷笑:“寒开未解玉笛之谜,未得“三墓兵法”,自然伤心,自然伤情。”
“碧枫子”娇笑不已:“
可怜!可怜!可怜天下好儿男!负心女子痴心汉!大师兄心中,“三墓兵法”固然重要,如何与嫂夫人相提并论?”
“赤枫子”愤愤不平:“嫂夫人倒是狠心决意,把十年恩情撇的一干二净,却不惜连累阿碧。”
寒开夫人看向“碧枫子”,满面诧异:“我又如何连累了你?”
“碧枫子”泪光闪闪,抱怨不已:“大师兄盛怒之下,责怪阿碧守护嫂夫人不周,差点将阿碧就地正法!”
“赤枫子”念及前情,几欲咆哮:“若非为了阿碧,我怎会不远千里,追着嫂夫人深入险地?”
“碧枫子”连声制止,急使眼色:“赤师兄你不过跑跑腿,又算得了什么?大师兄为寻嫂夫人,可是亲负长绳,舍命下崖。”
“赤枫子”想到寒开,一脸敬服:“幸而大师兄亲历一切,才能推断的准确!果然如师兄所愿,嫂夫人并未从容就死。”
提及寒开,“碧枫子”一脸崇拜:“据师兄猜测,嫂夫人为了跳崖,偷偷准备数把飞爪,待跃下悬崖之后,便利于飞爪倒挂枯藤老树,得以腾挪下移。”
寒开夫人念及往昔,心有余悸,自怨自艾:“你二人说得轻巧,却不知道,我受过多少苦楚,每每念及,虽死犹恨!”
“赤枫子”急忙开脱:“大师兄当然晓得:嫂夫人虽计划周密,执行顺利,依然遭受诸多刮伤、擦伤,尤其最后一段,悬崖过高过险,峭壁无树可攀,只能狠心舍命,一跃而下,重重摔在谷底。”
“碧枫子”苦口婆心:“嫂夫人疼在身上,师兄可是痛到心里。所以才派出我兄妹二人,救护嫂夫人。”
“赤枫子”急声附和:“正是!嫂夫人受的苦,师兄感同身受。师兄知道嫂夫人坠落崖底,轻则伤及皮肉,重则骨断筋折,却还不顾生死,千里奔波。念及于此,大师兄痛彻心扉。”
“碧枫子”柔情似水:“大师兄即刻派遣我和赤师兄,率领寒枫弟子四处打探,只盼护得嫂夫人周全。”
“赤枫子”为达目的,几近哀求:“嫂夫人,事到如今,还体会不到师兄的真心?”
“碧枫子”贴心贴肺,暖情暖意:“天下最最疼爱嫂夫人的,非师兄莫属!如此深情厚意,怎能弃如敝履?”
寒开夫人看向“碧枫子”,恨铁不成钢:“阿碧,你虽一介女流,却是巾帼英豪,如何也是这般糊涂?寒开若是真心爱我,
就该放手,还我自由。”
“碧枫子”曲意劝慰:“大师兄就是一往情深,才放不下嫂夫人。”
寒开夫人只觉苦不堪言:“他哪里是一往情深?分明是围追堵截、赶尽杀绝。阿碧精于计算,阿赤武功不凡,你二人联手,一路穷追猛打,我如何招架?事到如今,我深陷囫囵,你二人作茧自缚。”
“碧枫子”枉费唇舌,失败感顿生,良久无语。
“赤枫子”前功尽弃,耐性全失,声音全无半分温度:“嫂夫人倘若投奔神农顶,我二人决不会苦苦相逼。嫂夫人不该一根筋投奔缘城,这般执念小白脸,岂不是对不住大师兄?”
寒开夫人一声冷笑,拉开战幕:“阿赤,亏你说的出口!你追杀妇孺,残害无辜,枉自称人!哪有资格谈什么对得住、对不住?”
“碧枫子”一声娇笑,直击敌人七寸:“若论残害妇孺,非嫂夫人莫属!嫂夫人聪明绝顶,武功绝伦;阿碧却投鼠忌器,百般容忍。如今阿碧的伤,比嫂夫人有重不轻!”
青荷侧耳倾听,只觉寒开夫人身世凄惨,却足智多谋,秀外慧中,禁不住惺惺相惜:“实际上,她和我一样,也是个苦命人。”
登时念起前几日遭遇嘉王府:“她走火入魔,我寒毒发作,都在弥留之际,幸而她将神农真气度给我,虽是自利之举,却于我有救命之恩。何况我被“三相”追杀,若非她舍命相救,我早已命归西天。”
如此一想,寒开临死之前的大彻大悟,更是令她念念不忘,甚至深感愧疚:“他虽作恶多端,我却不是青天。他该死该活,不该由我评判。何况他夫人人品极好,天下难找,若能替他下挚爱,我也算以德报怨。”
心念堇茶,忘了足下,不慎用力一蹬,一块岩石,颓然一松,陡然一怒,咕噜咕噜,连滚带爬,滑下山崖。
青荷又惊又惧,又骇又怕,便闻山洞之中一声断喝:“什么人?”
她吓得三魂出窍,七窍轰鸣,躲在洞门巨石之后,兀自发抖。
“赤枫子”反应如神,闪电般跳出山洞,手中多了一件奇形怪状的兵器,看得青荷浑身战栗,却是一把奇特的五角巨铲,铲头像极了枫叶,五个尖角,嗜血赤红,异常锋利。
青荷看得心惊胆寒:“这种兵器,自是又能刺、又能砸,又能拍、又能打,威力无穷,杀伤力极盛,倘若嗨我,如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