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义父,这么多年老毛病都没有来找过我,我可以的,你放心。”边说边将徐天举往屋里拉,到桌旁顺便将信往怀里揣,生怕徐天举反悔:“是这封没错吧!大哥他琐事繁多,这跑腿的事,你吩咐我去做就行了……”徐天举见他如此积极热情,唯有叹之:“你也别替他说好话了,那臭小子有几斤几两我这做爹的心知肚明的很。”
秦殊明见不得他伤心,赶忙出声安慰:“义父,大哥他挺成才的,真的,指挥能力超强……”
“怂恿能力也是一流吧!”
秦殊明语塞,继续睁眼说瞎话:“对父母孝敬……”
“如何孝敬,我是老了,可我没瞎。六年前你义母旧疾复发,是你两夜不眠的守在她身旁,夜间蚊子叮咬,是你赤膊上阵,任由蚊子吸血,让你义母夜夜香甜入睡。古有晋朝人吴猛恣蚊饱血,今有你殊明效仿敬孝。可他那个败家子在做什么?在外头跟人家赌局打架。”
秦殊明哭笑不得,大哥啊大哥,我真的是在义父面前好话说尽了我:“其实义父,大哥他,他,他……”
“别提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要去便去吧!那儿冷,自个悠着点多穿件御寒,万不能让自己的身子冷着冻着,不对,你的伤还没好全?不行不行,还是别去了……”秦殊明生怕他后悔,忙掉头跑开:“义父,我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有分寸的。”临走,却又转了回来,甚至有些难以启齿:“义父,是不是狼牙谷又有什么动静了?”
徐天举脸上一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那,和旋阳有关?”
迟疑一下,徐天举走到桌前,挽袖执起笔墨,铁划银钩地宣纸上写下一个“恶”字:“你要明白他现在是何身份……杀人即是恶,恶,即斩……”
秦殊明忧心忡忡,眼中忧色更深,最不愿看见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踏出九龙山庄的秦殊明,心情很差。
他蓦地仰首望空,眉头不自觉得皱了一下:不知不觉中,两年过去了。
曾经的剑帝高足,如今的狼牙谷爪牙……
恶,即斩么?
两年前,当初若非自己鼓动他带阿昕外出散心,兴许就不会发生那件事情。
这般想着,罪恶感又悄然爬上他的心头,令他烦闷不知所措。
时光若能扭转该多好?
接连两年,不断有坏消息陆陆续续的送往山庄来,无一不是狼牙谷少主云云。
是了,如今他是狼牙谷的少主了。
秦殊明翻身上马:两年的时间,究竟能改变一个人多少?
真是荒唐,真是纠结。
他一骑而去,另一头却有人打马而至。
此处便是狼牙谷后山,尸冢。
然而,离尸冢不远之处,却意外的有一处桃林,多不和谐的景象啊!
林中桃花簇拥,正热烈的盛开。遍目粉红的灿烂,让人目不暇接。
如云桃花,一笼笼地交叠在头顶。
徐徐风来,谢落的花絮纷扬,迷乱的围绕。
挤满整个枝丫的桃花下,一个玄衣男子踏径而至,任凭纷纷扬扬的花儿扑面、沾衣。
“少主。”
有个声音从丈外传了过来。
玄衣的男子置若罔闻,缓步向前,一味仰望满目桃花,仿佛在他眼中,除了花再无他物可以入他眼。
“三夫人听说你回来了,让我来知会你一声,说,想见见你。”
他倏地止步,那原本暧如斜阳的目光瞬间冷厉如剑:“你让她放心,我绝不会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冷漠无情的回答。
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就那样直立在远处,一言不发。
许久……
黑衣男子再次出声说道:“少主,还有一事。你与小姐已有两年多未见,是否去见上一面?就当圆她心愿。”
玄衣男子闻言回头瞥了眼流砂。流砂坦然相对,随口解释:“每次送药给小姐,她都是彻夜不眠的在那候着,我想,她应该是在等你。”
玄衣男子无声的转首,深远的目光重新落定在桃花树上:“等我?不是恨我便谢天谢地了。”他突然回过头,满脸警觉:“你没有对她说什么吧?”
流砂摇头,眼中尽是郁闷之意:“我是无颜对她,跑都来不及,又怎会对她说什么?”
玄衣男子涩声一笑:“你都无颜对她,我又如何自处?”
“你不一样,更何况当年之事,非你所愿,更非你的过错,若说有错,那也是我的错,若非我心生妒意,借取药一事骗三夫人出谷,便不会发生那日之事,造成今日此番局面。”
玄衣男子的目光蓦地一凝,右手虚空一斩,将树干之上一条青蛇当空劈成两断:“我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幕后操控之人。”
流砂顿了一顿。对眼前之人,他原本是怀着恨意,妒意,然而,他们却莫名奇妙的成了主仆关系,现如今,他满心的恨意化成了满心的敬意,只因为在他们心中都有着同一个想要守护的人:“小姐如今已成熟了许多,是非分明的很,断然不会介怀于你,你大可不必耿耿于怀,此趟你是去往金龙,权当顺道,见她一面,遂她心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