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就是这样在出其不意中打了朱岳一个措手不及,他甚至已经来不及幻想怎么收复陈家山了,只是想怎么能保住兴汉门和小吴门?而李芝此刻再也没有任何话可说,在朱师长亲自督战的情况下,利用战前构筑的火网,只得率部死守兴汉门。好在明堡易摧,暗堡难防,鬼子再猛也是血肉之躯,拿这些暗火力点一时没有办法,白白搭进去了数百条人命。而防守小吴门的是568团团长陈家后,他也是工兵出身,当初构建工事阵地完全是他一手设计督造,所以鬼子在这个阵地前更是捡不到半点便宜,防线十分稳固。
叶连长率部冒着炮火穿过中山路,赶到天主堂时,北大马路的地堡已被鬼子占领。
但陈家山阵地失守之后,日军的第和第6师团已经连接为一个整体,他们见缝插针,到中午1时,第6师团第联队第1中队推进到湘江畔,一部强渡,终于从北大马路一带得手了,突破了569团傅志豪的阵地,一路向南杀来,对190师构成了腹背受敌的态势。假如敌军完成了对190师的包围,则长沙完全失守必成定局!
见敌人朝中山路一涌而入,傅志豪团长心急如焚,立即派1营5连上尉连长叶长青去阻击敌人,严令将敌人阻拦在北大马路路口以外!他还将团迫击炮连和重机枪连全部归叶连长指挥。
日军抢占了个。敌人气焰十分嚣张,见到守军到来,立即嚎叫着发起了冲锋!双方短兵相接,但叶连长手上有一个重机枪连,火力强得超出日军想象,疯狂的重机枪横扫直扫,就像狂风卷落叶一般,打得鬼子节节后退。最后敌人退回了北大马路,一部分钻进了地堡,利用守军的工事对叶连长疯狂扫射,对5连的步兵和重机枪手不断造成了伤亡。所有人都被压制在街面上了。叶长青两眼喷/火,自己亲自匍匐到天主堂附近,命令迫击炮连朝那三个地堡用密集火力,实行不间断轰炸!
却说这些地堡,全用钢筋水泥构筑,就像昨天第68联队攻击葛先才的修械所高地一样,假如敢死队用10个8个集束手榴弹抵住,一下就可以揭开它的盖子;要么就要靠重炮,一炮就可以掀翻它。迫击炮的火力主要还是对付步兵和简易工事,这样一炮下去只能啃掉小小的一个坑,效果不大。但好就好在他们只有三个地堡,怎么也架不住这个炮连的不间断的狂轰滥炸,炸着炸着敌人的火力点就哑了两个,趁着这个良机,排和排立即冲了上去,将这两个地堡的敌人消灭,把这两个火力点给夺了回来。
第1中队一看守军反扑的太厉害,尤其是那九挺重机枪给他们的杀伤力太大,于是不停地呼唤在麻园岭的炮兵增援,顿时敌人的炮火铺天盖地地打了过来,把一挺又一挺的马克沁重机枪给炸哑了。日军趁着炮火的掩护,集结重兵往前突击,经过几轮冲锋,很快就到了地堡附近。日军一个伍长带着机枪组,一个闪身突进了街口一座三层小楼,妄图居高临下对守军攻击。
这一幕情景被叶连长看得很清楚,他一方面命令大家用火力把街面的敌人压制住,一面命令迫击炮连猛轰麻园岭的敌人炮兵阵地,终于把鬼子的炮火给压制住了。他知道鬼子的机枪组已经突进了街口楼房,如果机枪一响,那暴露在街面的部队将会伤亡无数,于是命令预备班立即去剿灭那股敌人。
预备班班长许志安,带着士兵贴着墙壁,七拐八拐地接近了这座小楼,这是座“文夕大火”后新修的砖混结构楼房,看上去蛮坚固的。许班长冲到门口,端起汤普逊冲锋枪就是一梭子,里面立即传来一声惨叫。他见没有什么动静了,就示意两个士兵跟他进屋,其余人员背靠背把守住大门两侧。这时鬼子非常明白他们的目的,舍命来攻,守军也一跃而起,冲过来肉搏在一起。
许班长小心翼翼地朝楼梯靠近,这时负责警卫二楼楼梯口的一个鬼子沉不住气了,忍不住朝楼下连开了三枪,其中一枪打中了一个士兵的肩膀,他“哎哟”一声就扑倒在地。许班长立即朝刚才响枪的位置就是一梭子,打得那个鬼子顺着楼梯滚了下来,又砸在了先前受伤的那个士兵身上。这时另一个鬼子拉了一个手雷,冒着烟丢了下来,正好滚到那两个人身边,不动了。
手雷“嗤嗤”地冒着烟,许班长和另一个兵,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只得立即卧倒。一声轰响,另一个兵受了重伤,再也爬不起来,而许班长正好在楼梯边,被水泥楼梯挡了一下,没啥大事。他迅速装上弹匣,爬起来转过身就往上冲,边冲边向上开火。汤普逊冲锋枪的火力哪是三八大盖可以比的?在二楼的那个鬼子被打得当了缩头乌龟,被许班长冲上来打成了筛子。他举目一瞧,二楼没有其他什么动静了,断定敌人一定都在三楼!而这时三楼的重机枪恰好已经开始鸣叫了。
却说日军的那个伍长,知道下面已经有人攻上来了,为了保卫重机枪重创守军,就提着手枪躲在三楼楼梯口。他选的位置,不是楼梯迎面,也不是侧面,而是侧后,这就意味着,攻上来的人,只要露头,他就可以朝对方的后脑开枪!
许班长确实是按他设想的那样往上边打边冲,不过李卫东兵团的王牌部队都配置了美国产的汤普逊,其火力压制能力远非他所想象,*得他往后退避火舌时才击发了一枪。虽然许班长脖子中了弹,却毫不影响他继续往前跨步冲击,并将枪口转向了他。在击毙该军曹时,许志安已经看到了两个鬼子正在侧面房间里从窗口往外面扫射。他觉得一阵阵剧痛传来,一个踉跄就趴倒在地。他恐怕自己立即就会晕过去,就拿出手榴弹给敌人投了过去。
这是他昏迷之前的投弹,并没能投到位,但是两个鬼子也受了伤,机枪立即哑了。在楼下的战士听见机枪哑了,立即冲了上来,用刺刀捅死了那两个鬼子,并夺过机枪朝街面的鬼子扫射,鬼子当即望风披靡。叶连长趁机组织反攻,将最后的一个地堡也夺回来了,北大马路牢牢地被该连控制住了。
就在北大马路刚刚夺回之际,韭菜园一带又是枪炮声大作,韭菜园很快失守了,而且小吴门遭日军工兵偷袭,也同时失守了!
丰岛房太郎日在城南冬瓜山和修械所与预10师恶斗了一天,损失惨重,捞不到丝毫便宜,早已心生惧意。见神田要他今日在城南牵制性进攻,就让第6和第68联队在这边不紧不慢地攻着,以免守军能分兵去增援东门;却下令第和18联队,紧密配合第6师团,务必要在东门寻求突破。
看到第6师团从北大马路已经突破进城,丰岛这下真的急了:自己在长沙苦战两天,还一直在外围缠斗,第6师团一到,不仅拿下陈家山,还进了城包抄190师,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不说立功啦,啥叫丢脸?这就是活生生的丢脸!
丰岛恼羞成怒,立即命令第联队展开强攻。这是一只以工兵为主的部队,火炮实力也还说得过去,关键是这两天来的战斗力还相对保持的比较完好。他对第联队长冈村近雄说:“我第师团此战的荣辱就全在你身上了!如果你希望看到第6师团抢先攻克长沙,你就可以慢慢来。”冈村知道他的难处,就大包大揽道:“将军请宽心,我亲自率队去攻!打不进长沙,我愿剖腹谢罪!”
话说得虽硬,冈村可不想真的剖腹,唯一剩下的路子,就是强攻!他来到小吴门阵前,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守军纵横交错布置着许多明堡暗堡,特别是暗堡很难攻,有的仅仅略高于地面,防不胜防,给集团冲锋造成的杀伤很大。他计上心来,把第4中队长叫过来,给他吩咐了一番计策,那家伙就高兴地领命而去。
不一会,鬼子就向守军阵地发射了烟雾弹。由于日军在施放毒气之前总是要打烟雾弹,守军早已高度警惕,见到烟雾袭来,赶紧都手忙脚乱地防毒气袭击。而鬼子自己本身要进攻,哪里会放毒气?就利用这点功夫,冈村组织自己的联队炮中队,用山炮和迫击炮、步兵炮、掷弹筒等,冒着被岳麓山重炮打击的危险,朝守军阵地进行最猛烈的炮火急袭,同时命令士兵按小组队形,分批次不断往前冲锋!当鬼子的炮声一停止,他们早已突进守军阵地。这是工兵组成的部队,他们对于搞爆破简直是小菜一碟,一个又一个的明暗火力点不断地“轰轰轰”被炸飞。
据守的568团陈家后团长见形势危急,连忙组织三线部队反击,饶是如此,还是被第4中队突破了一个缺口朝城里冲去。他只得大声呼唤炮火打击,阻断敌人的后续冲锋,并立即抽调个连的兵力,准备剿灭已经突围的敌人。
鬼子二百多人从城东圣经学校突破后,首先抢占教学楼制高点,在主楼的二楼和三楼窗户,各架射起一门小山炮,现在他们的位置是在568团的侧后,守军的二、三线阵地完全暴露在他们的炮口之下,炮声一响,立即就炸得568团惨不忍睹,鬼哭狼嚎。
1营曾营长带着两个连赶来围剿鬼子的炮兵,却遇到第4中队的鬼子要拼死护卫炮兵,双方当即展开了巷战,由于势均力敌,谁也打不过谁,战场局势一度胶着,可是鬼子的大炮却一刻也没有停止,给守军阵地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和威胁。
怎么办?必须尽快除掉这两门炮!然而以目前双方错综搅合在一起的情况,岳麓山根本就无法轰炸这里,帮不上忙了。陈团长急火攻心,派传令兵找到曾营长,要他即刻灭掉敌人的那两门炮!曾营长想了想,敌人现在全部集中在正门街面上,那座教学楼的后面,应该是个空白点,必须从那里寻找机会。于是命令7排长带一个排火速去解决敌人的大炮。
7排长带队绕到主教学楼后面来,刚一露头就劈头盖脸地遭到一阵轻机枪的射击,士兵一下子就牺牲了三个,原来敌人也早就有所防备。不过7排长已经看清,这后面只有一个机枪组的兵力,而且枪口正好对准守军过来的这一面。
既然连露头的机会都没有,对打是不可能的了。那么绕道正门,绕到另一侧鬼子的屁股后面去?更是不可能的。怎么办?怎么办?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听着楼上的炮响和旁边激烈的枪声,7排长下了决心。他把战士分为四组:一组负责在拐角处不停地往机枪组那边投弹,不管炸不炸得着,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并防止他们攻过来;另一组做爆破组,把6个手榴弹捆在一起,并找来一根棍子支撑,靠在砖墙上,由一个士兵去负责拉导环;其余的人先卧倒,待墙炸开后先冲进去消灭室外的那个机枪组;剩下的人伺机冲到后面,想办法搞掉敌人的大炮。
随着一声巨响,砖石横飞,烟尘滚滚,一队战士穿洞而入,迅速扑到窗前,连玻璃都来不及砸碎,就直接朝那个机枪组扫射,一下子就解决掉了这几个鬼子。在大门外的敌人听到了动静,知道后面有人偷袭,即刻分兵来增援,早被7排长叫人抢占了门口位置,轻机枪和冲锋枪牢牢的封锁住了他们的进攻通道以及旁边的楼梯口。
攻坚组得手后,突袭组的士兵迅速冲到了楼后面,发现鬼子还在开炮,立即采用“叠罗汉”的方式把一个士兵给送上了二楼。正所谓“忙中出错”,没考虑到这座建筑物是教室,空间开阔,而且全是玻璃窗,这个突然冒出的人头吓了鬼子一大跳,一个军曹拔出手枪就是一枪,顿时把那个士兵打了个倒栽葱翻滚下来。下面的人这才看到,教室的中间部位有一条砖柱,只有这个部位才是隐蔽的,但距离炮位比较远了。来不及多想,因为那个伍长已经发现了情况,正提着手枪朝窗边跑来,还边跑边叫。
就在军曹用手枪打中楼下一个士兵之际,那个突击战士的冲锋枪也响了,当即把他打倒在地。冲锋枪一轮扫射,把几个光着膀子的炮兵打的东躲西.藏,子弹在炮管上溅出了点点火花,格外清脆刺耳。那个兵知道敌人并没有全部消灭,就拔出手榴弹,数了“14”给投了进去。手榴弹炸了,敌人是死光了,可是冲击波把那个突击士兵也给震飞了下来,受了伤。
剩下三楼还没有解决了。7排长来到这边,命令进去5个人,全部上到二楼,从二楼往上面攻!
清剿组的5个兵还是用“叠罗汉”的招数全部翻进了二楼,才发现7排长纯粹是搞错了形势:教室的结构哪里等同于民房?他可能以为二楼教室直接有楼梯可以通到三楼教室,实际上,每一层楼只在外面有一个公共过道,楼梯在楼道两侧。
当这几个兵刚想钻出教室,敌人从另一个楼梯口也冲上来了,一部分朝三楼冲去,一部分朝二楼这边冲来查看情况。当下双方打了个照面,枪声几乎是同时响起,敌人人多,清剿组被命中了四个,但国.军的枪更猛,几个人的冲锋枪也一下子打死了十个八个鬼子。
剩下的这个士兵只有退回二楼的教室里,他很清楚敌人如果都冲进三楼的教室,任务就很难完成了,炸不了大炮不说,敌人居高临下,如果往下面投几枚手雷,下面的战友都得玩完。急中生智,他立即爬上二楼窗台,一手抓着窗棂,朝下面大喊:“快撤,鬼子来了!”一边拉了手榴弹,估计差不多了就往三楼窗口丢了进去,一声爆炸差点把他给震掉下去。稳了稳神,他再拉了一枚准备投掷,这时鬼子已经攻进来了,见势就是一枪把他打翻下去。下面的人看见他拉着手榴弹被打落下来,吓得撒开脚丫就跑,倒也避免了鬼子再从头顶投弹下来。
7排长带着剩下的人马撤出了教学楼,发现曾营长他们已经不见了,枪声已经往别处转移,应该是追击日军去了。他说:“追就让他们去追!这学校里还有小股敌人,现在他们的炮不响了,我们就守住这大门,叫鬼子插翅难飞!”
气还没有喘匀,却见569团傅团长的一个连跑过来了,跑的急匆匆的样子,也是朝着曾营长那边响枪的方向跑。7排长看见那个上尉连长跑的气喘吁吁,就问他:“我们568团已经有两个连去追了,你们还跑去干什么?”连长说:“不得了,鬼子的工兵又从韭菜园挖墙凿洞进来了,团长命令我们去增援,你最好也跟我们走!”7排长说:“我们刚刚灭掉了敌人两门山炮,这学校里还有二三十个鬼子,我们要在这里堵住他们。”那连长说:“必须堵住!”边说边就跑了。
却说下午16时从韭菜园突破的,正是第师团第联队的工兵中队,他们在炮火和步兵的掩护下,采用爆破和人工穿凿的方法,打穿了几座房屋,于是顺利涌入,但是很快就被守军发现了,所以两个守军团都在派兵追剿。这些工兵的实战能力还是比较有限的,很快就招架不住,只好到处攀檐爬墙,抢占制高点,这些倒是他们的强项。守军没有办法,也只得一座房子一座房子地清剿。眼看工兵中队抵挡不住,所以冈村才命令第4中队向他们靠拢,互为犄角据守。就这样,第师团突进城的部队与守军形成了巷战局面,一直打到天黑,双方都不敢乱动了。
而急于好好露一手的第6师团,又在识字岭对守军第师周庆祥的部队展开了猛攻,8团团长张振国已经苦战了一天,部队伤亡很大,敌人攻势不减。周师长在天心阁,从望远镜里看到敌人漫山遍野地呈散兵队形又来进攻,怕有闪失,立即呼叫岳麓山重炮增援阻敌后援,一面带着警卫连前往助阵。当他赶到的时候,鬼子已经组织起一百多人的敢死队,光着膀子往前冲锋,爆炸守军的火力点,而大部队不断往前突进!这时战场形势已经十分危急,张团长亲自抓着一挺重机枪,“突突突”地猛扫了一阵,才封锁住了一个路口。他见周师长来到身边,不禁埋怨道:“你来干什么?你不应该来!”
“兄弟,李军长是靠我们师起家,如果我们都打不赢,李军长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我得来陪着你干!”
“李军长能不能回来,我还真管不了!我本来已经准备打反冲锋啦,大不了拼光!”
“还有多少人啊,反冲锋?”
“不到二百了。”
“先把警卫连借给你!我立即再给你想办法调兵!沉住气慢慢打,千万别搞什么反冲锋啊,死的很难看!”
于是周师长迅速把师部的侦查连、工兵营、输送连、卫生兵、号兵、炊事员等统一起来,形成一个加强营,都派给了8团。张团长正好赶上敌人又一轮狂攻,幸好有了这一只生力军加入战斗,才合力将鬼子给打了下去,否则早就全军覆没了。到天黑时,鬼子丢在阵地前的尸体,眼睛看得见的,起码也有上千具。
而就在此时,他们不知道,鬼子的阿南惟几司令,已经向所有参与长沙会战进攻的部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战至日黄昏,李卫东从岳麓山观察,整个长沙城的阵地虽然参差不齐,但总体防线还算稳固,突进城的敌人小股部队早已被守军围住,难以施展开来。
鬼子连续几日来的弹药和给养,已经全部靠空投补给,所以日一天,来空袭的战斗机已经大大减少,却多了不少的运输机,整天都在忙着空投。一大早,有架敌机去给往株洲方向警戒的第师团某部空投,却不知道昨晚第4军为了向长沙附近压缩,已经包围全歼了鬼子的这个中队,所以敌机仍将补给和通讯袋投了下来。第4军军长欧震,命人将通讯袋的内容翻译出来,大意是说:第和第6师团,决心将长沙攻下再走,整个战斗还需要约莫二天时间,你部应于4日夜间向长沙运动归建。
欧军长倒没觉得这个文件有什么特别紧要之处,但还是向李卫东做了报告。李卫东听了,却觉得这是一份极其重要的情报,他清楚地知道了眼下敌人的战役计划。于是一方面命令欧震严守机密,另一方面他对蒋光头也进行了保密。说白了,薛总也想在全国人民面前露一手:整个战役的节奏尽在我李某掌控之中!
从长沙的战局来看,敌人已不可能再有大的作为,只不过为了“圆谎”,不排除困兽犹斗的可能。想清楚了这一点,李卫东当即作出了决定:马上派韩浚的77师余部全部渡江进城,协助第10军明天防守,防止敌人最后的疯狂;并让已从益阳赶来的7军另二个师,隐蔽运动到湘江与捞刀河交汇处西岸,可作为向日军追击的有生力量。
此时,所有参战部队的运动位置如下:第0军在平江东北,第7军、第58军在高桥以东,第68军主力在浏阳附近,战区的两个ZY直辖军74军和第4军在醴陵、株洲,第6军在湘潭,第10军、7军在长沙和湘江以西,第99军在汨罗以南,还有从湘桂路开来原由军事委员会直辖、新拨归新九战区指挥的一个坦克营,尚在运输中。
李卫东与蒋光头商量后认为,按长沙情况,不能再推迟总攻时间;万一日军自动迅速撤退,将贻误战机,前功尽弃;虽有个别部队尚未到达,但对大局无影响。于是将总攻时间定在4日夜间,决战地区选在第一线为浏阳河与捞刀河之间,第二线为浏阳河与汨罗江之间,决心全歼来犯之敌!着重聚歼第师团。
命令同时通知,在决战总攻之前,各参战部队应不断收缩阵线,将敌人用于警戒的大队、中队等小股鬼子清剿干净!命令还强调,此次会战,各部队实行责任联保制,即如果敌人从哪个方向、哪个防区突围成功,则哪只部队的所有官兵均要承担连带责任!
就在李卫东与蒋光头商定总攻部署之际,木下勇和阿南惟几也在商量撤退大计。木下勇在电话上说:“根据空军侦察和最近两日各地发生的中小规模战斗来看,第九战区的外围攻击部队已经全面向长沙靠拢了,情报显示敌军调动的攻击部队就有十个军,而第师团和第6师团按编制虽有四万五千人,现在合共不到三万兵力了,且粮弹供应困难。司令阁下请您即刻下令返转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在岳阳的阿南惟几,把作战地图又瞧了几眼,那上面作战参谋已划出了若干的箭头,条条箭头都如一把钢刀,指向长沙。阿南说:“你真的就甘心这样退了?我们不是还有一个40师团、一个第9旅团和三个支队嘛,用得着那么紧张吗?”阿南很清楚,木下勇其实是不太赞成攻打长沙的。
木下勇说:“不紧张不行啊,我觉得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撤,比较合适呢?”阿南心里哪会不清楚战场形势,他想:长沙能打下来当然好,实在打不下来,也就是丢脸;但如果皇军被包了饺子全歼,那就不是丢脸的问题了。
“我认为事不宜迟,今晚就要全面撤退,赶在重庆军未能全面合围之前返转。”
“这个意见很好。不过我要再问问丰岛君和神田君的看法,再做定夺。”
阿南把电报打给神田正种和丰岛房太郎,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神田是亲木下勇的,对此战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所以始终提不起热情,尤其是今天打了一天,看着没有大的实质性的突破,给自己造成的损失倒不小。所以,他的复电是“谨遵军座命令。”而丰岛是亲阿南的,他很清楚军座的内心想法,就给阿南惟几复电说:“职部今日已有两只部队突破敌二、三道防线,深入城中,明日将可扩大战果。恳请多缓一日,待攻下长沙再返回。”到这时,丰岛还是对长沙不死心,或者说,他还想给自己第师团、也给阿南军长挽回一点尊严。
阿南收到丰岛的复电,窃喜,心里对神田骂了一顿,所以他在日黄昏之际发出的命令,是要第和第6师团,限于4日夜间准备“返转”。至于4日白天做何安排?却没有明说,由部下各自去猜想和理解。为确保安全,他又电令第40师团继续南下,到达春华山一线,与长沙的部队连接成一体。阿南深信,无论李卫东有多么能征善战,要一口气吃掉皇军三个师团,那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
丰岛当天晚上再去找到神田,研究军座的电报涵义。他特地陶出那张电报纸,递给神田。神田觉得他有点搞笑,只晃了一眼,接都懒得接就说:“这还用问?明摆着阿南司令是再给我们一天时间,他还是希望我们攻下长沙再走。”
丰岛本来就是明知故问,请战的电报是他发的,他焉有不清楚之理?于是他自己在那里又看了看电报,这才假装领会了精神,问道:“请问阁下对明日攻克长沙,持何看法?”
神田知道丰岛是铁定想把自己绑架在长沙这辆战车上,但是以目前的形势,自己想不趟这趟浑水也难,就表态说:“司令的意思是打,那我们就打吧,恭敬不如从命。怎么打?还是那句话,先入为主,你发话吧!”
丰岛听他这样讲,对他的态度感到基本满意,就对他煽风点火说:“今天你我都突进城了,但是巷战很难打,进度很慢。我建议明天对东门采取牵制性进攻,重点把突围的部队接出来。我们把突破点,还是要再次放到南门。”
神田闻言,有些吃惊:“丰岛君,你不是说南门最难攻嘛,而且你的大部分伤亡都是在那里造成的?怎么又要攻南门了?”
丰岛皮笑肉不笑地笑了:“是的,正因为南门最难攻,所以又要攻它。”
“愿闻其详。”
“守军预10师在此也苦战了三天,我的伤亡那么大,他的伤亡会小吗?肯定是守军中最大的!现在有神田君的助阵,第师团官兵如虎添翼啊,我总觉得就差一把火,定能将南门烧起来。我最初想踏平南门,然后荡平长沙,相信我的第一感觉是不会错的。”
“嗯,有道理”,神田咂巴着眼睛,对丰岛的看法表示了赞同。
“那明天早晨,我们各出一个精锐联队,在南门共同进攻吧?”丰岛眼巴巴地看着神田。
“好!决一死战!”两双手终于握到了一起。
却说7军77师韩浚的两个团,日黄昏全部渡江进城,听从李军长的调遣,李玉堂开心极了,他对明日坚守最后一天,充满了信心。根据连日来的攻防和伤亡情况,他对兵力部署也做了适当调整:预10师0团陈希尧部,拨个营划归葛先才指挥,增强修械所高地防备;冬瓜山阵地,仍是77师1团防守;新来的77师二个团,给190师李芝、陈家后各补充一个加强营,给师张振国补充二个营;师长韩浚,带师直属部队和剩下的部队暂时驻扎在10军军部,既警戒军部,同时又做预备队。
客观地说,李军长的这个安排还是顾全大局的,有其合理性。但他考虑的重点,还是防范敌人4日将会继续猛攻东门和北门,况且那边早已有小股日军突袭进城了,不防不行。也许他很难预料到,日寇会杀回马枪,将矛头再次对准南门!
夜色四合,阒寂无声。江风一阵阵吹来,带着时强时弱的呼呼声,在这深冬的夜里,刺激的不仅仅是人的皮肤和骨髓,更是扎刺着双方军人的心理和意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