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如雪:“您总是拿我与霜姐姐比,是,我是不如她名动天下,也不如她才思敏捷,甚至就连我们之间,也是因为利益而联姻,可是我是个女子,自打入宫开始,便只能爱您一个人,您却从来都不看臣妾一眼,难道臣妾真的那般面目可憎?”
暮如雪仿佛在控诉着自己对于这样家族联姻的不满,只不过,有些人即便在怎么一片痴心,也换不来对方半分垂帘,云行衍便是如此,无论暮如雪说什么,自己只是静静的听着,等她说罢之后,在附以微笑的询问道:“说完了?”
“什么?”
暮如雪不解,云行衍站起身来说道:“说完了那就退下吧,要是实在不想走,朕的御书房就让给你……”
“云行衍!”
暮如雪被气的有些嘴唇发白,此时一旁的太监出言道:“还请皇后慎言!”
“呵呵,无妨,名字而已,她想叫就让她叫吧!”
云行衍不以为然的走了,把暮如雪撇在一旁不做理会,暮如雪27岁,一直未曾婚配,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要寻一个如意郎君,暮元几次相逼,但也拗不过这个闺女,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当今皇上,可是宫廷生活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另一边,慈宁宫内,
张婕在里屋练字,书写的是庄子的《逍遥游》
“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云行衍走了进来,张婕抬眸微微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多做理会,书法讲究的便是一气呵成,待到写完一行之后,张婕将笔放在架上,朝着云行衍说道:“你最近看来很闲啊,老是往我宫里跑,不怕被人说三道四?”
“太后是在撵我走么?”
云行衍微微一笑,说道:“皇宫里到处乌烟瘴气的,也就只有你这里才能讨到一丝清静……”
张婕:“其实你不找我,我也该去找你了,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么?”
云行衍:“你看你,就知道提这些!”
张婕:“西施接受范蠡的委托,去吴王宫迷惑夫差,事后两人功成身退,做了一对神仙眷侣,而貂蝉行王司徒之离间计,到头来却不懂的急流勇退,到最后吕奉先兵败下邳城,自己也难逃一死……”
张婕说道这儿,云行衍就有些不悦,只见他道:“你拿吕布那等粗汉来跟朕相提并论,你好大胆啊!”
“皇上不高兴?”
张婕淡淡的说道:“其实你也该发现了,你登基之后,整日待在皇宫,可是外面的世界你真的了如指掌么?”
云行衍:“这话怎么说?大云如今百废待兴,诸侯臣服,朕年轻力壮,过他个十年,这天下必定会在我的掌控下改头换面!”
“呵呵……”
张婕笑而不语,云行衍反问道:
“你笑什么?”
张婕:“我笑你太自负了,总是把天下二字挂在嘴里的你真的眼睁睁的看过天下么?”
“太后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不怕朕治你的罪么?”
云行衍假装生气的说道,只不过张婕却不吃他这一套,转而继续忙着她手头的事儿,应付道:“你眼中的天下太平,只是写在奏折上的一句空话罢了,可是写在奏折上的东西,又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呢?相信就连你自己也弄不清楚吧?”
云行衍:“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张婕:“算是吧,不过你真应该把用在多清闲的时间用在严明真伪上!”
云行衍:“要知道云建明那个老东西每天呆在御书房的时间也才不过两个时辰,朕比他强多了,朕整日废寝忘食克己勤勉,比他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张婕:“那别人呢?你麾下的官吏,是否像你这般废寝忘食,克己勤勉呢?”
云行衍:“……”
与此同时,在端王宫内,云子忠与一众兄弟饮酒,如今京城恢复太平,云行衍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遂而解除了对于他们的禁足,京城再度恢复宁静。
大殿之上,先皇诸子能到的几乎都到了,包括一些有过节的没过节的,现如今他们只能放下各自对各自的成见抱团取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狼子野心的云行衍所吞并势力!
酒宴上,云子忠望月长叹道:“诸位兄弟,上次我们像这般其乐融融的欢聚一堂,还是前年中秋的时候,那时候父皇还在世,记得六哥当时赋诗一首,赢得父皇青睐,可是如今物是人非,现如今只有我们寥寥几人,还真是物是人非啊……”
“是啊是啊……”
众人都以云子忠为首,开始哀叹,唯独云千乘对此不屑一顾!
“哼~”
云千乘不语,只是自顾自的饮酒,云星河此时不悦的说道:“大哥,众位兄弟都在为国家命运多舛而哀其不幸,你何故在此发笑?”
云千乘道:“无事生非,焉能不惹人发笑?”
“你!!”
云星河当即翻脸道:“是!我们都是被封了虚职,就你云千乘最能耐,被封了个什么骠骑将军,居于暮恪之下,陈恒之之上,你云千乘多能耐啊!”
“无聊!”
云千乘起身便要坐去别处,奈何云星河还在喋喋不休,此时云载兴起身劝道:“两位兄长,说到底皇上对诸位还是不错的,我们大多都被封了王侯,又被许以要职,而今衣食无忧且身份显赫,不用在整日里担惊受怕,闲暇之余还可以把酒言欢,如此岂不乐哉?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又是骨肉兄弟,以后自然是少不了要在朝中大显身手,几位兄长才干绝伦,定能得到皇上青睐重用!”
“是啊是啊……”
云华英开始和稀泥,举起酒杯说道:“老十一说的对,就说那玄武门兵变吧,李世民有多很?身边的兄弟没一个活下来的,李建成李元吉
死的一个比一个惨,比起这些,三哥还是个仁义君子……”
“他仁义个屁!”
云天清起身说道:“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父皇的死有蹊跷,这分明就是云行衍弑君夺位,你们现如今却个个对他马首是瞻,不思为父报仇,汝等还算是个人么?”
云天清说罢,却引得众人哄笑,他问道:“汝等何故如此?”
“十二弟啊十二弟,你说说你,在这里谁也知道你当初是最有可能继承君位的,可你怎的糊里糊涂的拿出一道做了假的圣旨?不好好在外统御兵马,反倒是入京被缚夺去兵权,你说说你…·哎,算了!诸位兄弟,我们吃酒!”
云华英一副深知内情却又不善多言的丑恶嘴脸,叫云天清顿时火冒三丈,见他怒道:“云华英,本王和你之间还有笔账没算,你以为你这些天一直这么搪塞躲着本王,就以为这事儿能这么算了么?”
“偃亲王说的哪里话?”
云华英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这人从来都只是喜欢实话实说,莫非大王你被封王爵之后,便要反过来欺凌我?这可是九哥的府邸,何况大哥也在这儿,你乱来不得!”
“狗东西!”
云天清怒骂一声,显然对于他这样两面三刀的人没话说了,此时云凌志起身,举着酒杯在殿内踱步,走了大概三步有余,便赋诗道:“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韶华终有逝,不见后来人,千杯未解饮,万杯苦沉沦,君王朝堂坐,笑煞天下人!”
“胡言乱语!”
云子忠一直没吭声,但却也忍不住斥责道:“六哥你醉了,来人,送安成侯回府!”
云子忠说罢,便有几人上前去搀扶,却被云凌志挣脱,骂道:“我没醉!醉的是你们,老十二说的对,明明云行衍就是个篡位弑父的无道昏君,你们为什么还这样假惺惺的在此掩饰?!生为男儿,就没有一丝血性么?”
众人不语,此时云子忠更加生气了,心理寻思道:你是诚心给我难堪呢是吧?
遂而云子忠怒道:“一派胡言!皇上圣明岂容你在这里质疑?!来人,把他给本王轰出去!”
“喏!”
几个守卫上去把云凌志拖行而走,而那些个乐师也都被云子忠遣散,好好的一桌团圆饭,却又被搞成了这般四分五裂,不成样子……
与此同时,皇宫内,云行衍因为白天张婕的话心有余悸,遂而特意召见徐狂入宫,君臣二人在冷风亭对弈,可是无论云行衍怎么下,结果却都是和棋,故而云行衍问道:“徐狂,是朕的棋力见长,还是你的棋力倒退,这每每都是和棋,属实无趣!”
徐狂不认为云行衍是在调侃他,而是恪守君臣之礼,说道:“启禀皇上,臣是臣,君是君,臣怎可胜过皇上?此乃君臣之礼,微臣不敢逾越……”
“好你个徐狂!”
云行衍撇嘴道:“你何时也学会这等谄谀之臣献媚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