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失踪的?”顾晴偏过黔首,初醒的发丝依旧松散地垂在脸畔,加上此时两条腿都蜷缩在椅子上,让她看起来多了几份慵懒的媚意。
顾晴的美霍棱可不敢多看,稍稍偏移了些视线才道:“嗯,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总会有些特别的迹象,几年的调查相信也不会一无所获吧,你想想。”
“特别的迹象……”顾晴陷入了沉思,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开,显然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半晌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不上来,这件事我参与的不多,要说失踪之前的话,倒是有那么一件事。”
顾晴说完若有深意地抬眼看了霍棱一眼,声音毫无波澜地道:“失踪之前的一个月,他刚和心语确定关系,消息扩散得很快,没多久便成为他们上流圈子里的一桩美谈,当时的聂天远,风头可以说并不输秦楚。”
霍棱的脸色并没有一丝变化,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凝眉沉思。
还有一点让人费解的是刘卿邺对此事的态度,儿子的失踪除了最初的焦虑之外,并没有像聂家聂政元一样终日长吁短叹,半年之后便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轨迹,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老人家心境如此,外人无从得知罢了。
六年前两人的失踪在**约束的媒体作用下逐渐被引导消弭下来,到了如今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将这两个失踪遗忘得干干净净,再没多少人还在意,甚至连程心语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由此可见世人的态度。
这些都没有让霍棱太过惊讶,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意外,顾晴居然跟他坦白了最初认识程心语是偶然,但自从她父亲失踪后顾晴便暗中接受了一项任务,那便是暗中调查刘继凯是真的失踪,只为了上面提出的一点可能性,但如此便不可避免地有利用程心语之嫌。
肩负重担的程心语成长速度出乎任何人的意料,短短一两年间便从一个乖巧伶俐的富家女蜕变成商场叱咤风云、智计无双的铁腕总裁,在一次与顾晴的聊天中,很隐晦地点破了这一点,当然顾晴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那已经是刘继凯失踪的第三年。
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产生裂痕,反而更加亲密无间,其中细节缘由或许只有她们才心知肚明。
在此话题上顾晴并没有多说,霍棱也没有刨根问底下去的想法,他在意的是程心语的父亲,也就是刘继凯是不是也落入了暮色的控制当中,行着与聂天远一样的事,那到时候岂不又是一场悲剧?
再者极有可能暮色的手已经伸向了程心语,姜良反水的幕后少不了聂天远的影子,因为时间点抓得实在是太准确,而且凭空出现的那么一大笔股份更是疑点重重,如此映射下去岂不意味着暮色在操纵着此次风波的走向变得顺理成章了?
霍棱有理由去怀疑,同时也肯定这个组织有这个资金,且不说经营了多久的根基,单说在“东方之星”搜刮一次便可积攒上千亿的巨款,这种敛财速度足以让所有人咋舌,另外还不排除有其他更为庞大的资金来源。
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而此时霍棱的脸色依旧有些阴晴不定,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雾蒙蒙的玻璃窗,掩藏在衣袍下的拳头已经握了很久很久,就如他的沉默。
暮色,已经把主意打到程心语身上,一个刘继凯还不够,连女儿都不放过,如此无下限的卑劣让霍棱更添几分恨意。
顾晴的烟又抽了七八根,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差不多满了,当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燃尽的时候,她看向了霍棱缓缓说道:“现在很多事情还确定不了,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如果猜测得不错的话,聂天远的死在某种意义上是个意外,因为他有足够的时间和方式在事发前便撤离燕京,而不会多此一举把你引到这里,再……”
顾晴睨向自己的那个眼神霍棱并没有看到,听着说话已经回过了神,她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未曾亲眼目睹聂天远死前的各种表现,但综合她的叙述也能猜出个大概。
聂天远并不想死,世上有他留恋的东西,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等等,在这几个月中他很多次到广化寺祈佛赎罪,另欲为生母立长生牌便可证明这一点,他想活却不愿再苟活,一者人性尚未完全泯灭,或者是受够了这样没有灵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