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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悄无声息

归人矣 忻卓郁 4944 2024-11-19 07:19

  夜近阑珊,窗外整理垃圾桶的声音又一次断断续续传来。

  顾简闭着眼不厌其烦地听着,直到装垃圾的车开走的声响,一次性地强烈撞击到她的耳膜,她才猛地睁开眼。

  那时窗外,已恢复安静,微光朦胧在窗帘上缭绕,还是有可以再入睡的氛围,顾简却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走出了房门。

  第一眼最轻柔的目光她给予了客厅的沙发,当发现沙发上空空荡荡没有身影时,她本来平静的心,扑通一声紧张了起来。

  她快速走过去,环望了几眼。心思更快地在想,江时易去了哪里?是半夜离开还是……

  然而心急不过半分钟,就看见茶几和沙发的间隙里,江时易夹在里面正呼呼大睡。

  明明她已经把沙发拉开变成了床,足够他那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为所欲为,结果他竟还是沦落到了地上。

  顾简弯身先把茶几往外搬了搬,才用力去抬江时易的身子,江时易似乎很贪恋地上,顾简用了很大的猛劲,刚把他抬起来他又落了回去。

  几次反复,终于把江时易弄到了沙发上,顾简也累坏了。

  她没心思考虑任何,亦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想缓一缓。

  当她想到江时易被这么折腾都没醒,睡得跟头猪似的时候,她转身想斜瞪江时易两眼,而江时易正巧也转了个身。

  一时间,鼻息相近,江时易的容颜尽在眼底,顾简本来有些锐利的目光蓦地也变得温和。

  她似还没有这么近距离仔仔细细看过江时易的脸,沉睡时的他,脸上没有了逼人的寒气,冷峻的目光和生人勿近的气场。

  哪怕有醉酒后的颓废感,英俊的人也还是英俊。

  无从想象,曾经埋怨过憎恨过,觉得他冷漠无情,甚至人品有问题的人,这才过了多久,便已对他大有改观。

  尤其昨晚……

  她没想到一个人喝醉后真的大变了样。

  当他突然抱住她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简都来不及感动,江时易突然趴在她肩膀上大哭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顾简实在不知江时易的脑海里漂浮着什么,但看他那么伤心,便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没事的,没事。”

  然而顾简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江时易更大哭了起来,嘴里的对不起一直说个不停,甚至情绪失控到,蹲在地上砸自己的胸口。

  本来还觉得他怪异,结果到最后心里却浮起满满的心疼。

  不仅因为他痛苦的样子,还有他伤痕累累的脚,他这是连鞋都没穿就跑来了?

  他那时到底在想什么,看起来那么痛苦?又为什么不顾脚疼地跑来?

  顾简看着看着他的脸庞,不由地分开了他的头帘,浓浓的眉毛和眉毛间被愁绪拱起的小小山丘一瞬间便露了出来。

  她轻轻地去抚平,一下,两下……极其温柔地……极其悄无声息地……

  然而,某一刹那,江时易眉毛下那双深邃的眼睛缓缓睁开,与顾简的双眸紧紧对视。

  顾简的心顿然一慌,手也抖了一下,想要逃离,结果什么都来不及,江时易已经抓住了摸着他眉心的她的手。

  顾简更是慌张的厉害,不知该作何解释,所以准备装傻。

  脑子也还算配合,顿时腾起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合适的不合适的,她也没时间精挑细捡,刚要胡乱开口,江时易却抢先一步,然而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很痒”,便放开了顾简的手,转了身子。

  顾简一片茫然,这是……还没醒?

  不多想,顾简匆匆下了沙发跑回了自己房间。

  心惊胆跳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瘫在床上,后知后觉自己做了如何了不得的事,羞赧地捂脸自我慌乱。

  一会儿,她觉得那些不堪的情绪笼罩的越来越深,实在坐立不安。一看表已经五点,于是挑了身运动服穿上,决定去跑步,散一散落在心上的阴霾,顺便买个早餐回来。

  顾简没想去回忆什么,而是她现有的记忆里,跑步的路线就是顾凡带她跑得那几条路。

  即便她换另外几条路跑,刻意地逃避恐怕只会让她更多的想起顾凡,所以她还是选择在老路上跑着。

  惆怅是难免的,思念也是逃不掉的,但它们还没转化成低落的情绪之前,有个人突然从后方跑到她身边来说“嘿,早”。

  余光瞟到一身白,不用看脸顾简也知道那是成河。

  不过她很意外,同样喝了酒,成河怎么就能起得来,而且看起来精神焕发的,完全不是昨天萎靡不振的样子,不仅刮了胡子,一大早还把头发饬了饬。

  “早。”

  顾简礼貌地回了一句,成河立马凑得更近,说道:“老江昨晚不是去你那儿了吗?”

  怎么还是问句?他现在看起来这么清醒,难道不知道昨晚江时易来她家了?

  顾简还没回应,成河顿住脚步有些着急地说:“我早上一醒来发现家里没有老江,想给他打电话,他电话还在我家里,给你打吧,他手机设了密码我打不开,而我又没有你的电话,我还以为他昨晚肯定去你那儿了呢。那他没去你那儿,他昨晚难道酒驾了?出事了?会不会……”

  顾简听不得成河那些越来越离谱的遐想,赶紧打断他说:“我哪里有说他没来我家。”

  “那你刚刚那么迟疑。”

  “我是在想你俩同样喝了酒,他怎么还在家睡觉,你这么精神饱满的?”

  “喔,这样啊,我酒性就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我还纳闷他若去了你家怎么没跟你一起来跑步呢,原来还在睡觉啊。他昨晚没醉吗?居然还能找到你家里?”

  顾简也纳闷啊。不过还好他醉了,不然刚刚……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怎么突然间这么红?”

  额,居然被成河看出来了?顾简赶紧打谎说:“喔,我出来的时候喝了两口酒,可能这酒劲儿才上来吧。”

  “大早上的还没吃饭就喝酒?”

  “啊,不行啊。那个阿姨给我来一屉肉包子。”

  看到前面就到了卖早餐的地方,顾简赶紧跑了过去,不给成河插嘴的机会,呦呵完包子,她又去隔壁买了一份豆腐脑,两袋豆浆,两根油条。

  结果还是挡不住成河的靠近,他过来好心告诉她,江时易不吃外边的油条,嫌炸油条用的油不好。

  顾简记下了,但还是堵了成河一句:“我吃。”

  结果无论是结哪家的钱,店家都跟她说:“不用给,你弟弟在我这儿交了一年的钱,你都好些天没来了,今天要不要多来点?”

  顾简的心情蓦地难以言说,包子铺家的儿子现在正在放暑假,还问她:“哥哥真的回不来了吗?他还答应我暑假教我画画呢。”

  顾简的心更沉重了,回去路上一直安静。

  成河本还有好多话想问问她,看她那样子也没敢开口。

  不过进了小区,快到他们俩的分岔路口时,成河还是打扰道:“这是江时易的手机,你给他拿回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顾简二话不说的接过,转头就走。

  成河想安慰,也觉得多此一举,便没再多说什么,可是走了两步想起来,江时易的鞋好像还在他家,又回来告诉了顾简一声。

  小区门口,江时易看到了顾简和成河互动的画面,昨天顾简说得那些玩笑话,又一次挤进脑海里并扩大开来,让他无法再继续忽视。

  他站在电梯门口,眸光冰冷地等着顾简的到来,准备与她来个巧遇。

  当顾简看到他时,那被吓了一跳的神情,他完美捕捉,但他没有急于开口。

  顾简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醒来,所以有点惊讶,刚被成河提醒他的鞋还在成河家,顾简不由地瞅了一眼江时易的脚,他是不疼还是不好意思穿她家里的鞋,居然真的又是光脚下来的。

  以为他是有急事要走,不想耽误他,可还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成河说吃完早餐,把你的鞋给你送过来,你要是等的及,还是吃完饭再走吧。”

  紧接着,顾简把他的手机递给了他,然后去按了电梯。

  江时易回了句好,站到了她旁边。

  他本来也没打算走,只是醒来发现她不在家里,以为昨晚看到的那个男人真把她带走了。

  火急火燎地跑出来,却看到她跟成河在一起的画面,心里忍不住多想。

  顾简把买的早餐摆到茶几上,一想到店家们说得那些话,就觉得没了胃口。

  于是跟江时易说了句:“吃完不用收拾。”

  准备回房间时,江时易走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有心事?”

  “没有。”

  “没有,你怎么一口早餐也不吃,还是你已经跟成河一起在外面吃过了?”

  “奥对了,这几天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回老宅了?”

  答非所问,必定有事。而且还是想摆脱他的话,江时易的眉宇皱得更深。

  他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跟她说:“成河有喜欢的人,很多年了,至今没忘。”

  “我知道。”

  回答的这么干脆,难道这是不在意的意思?

  江时易心里又是一冷。

  顾简还没察觉到又补了一句:“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不出来你心胸如此宽广。”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直成河成河的。我不回老宅跟成河有什么关系?”

  此时顾简望向江时易的脸,好像读懂了什么,疑惑地问:“你难道……以为我喜欢成河?”

  “不是吗?”

  “心里有别人的人我不会碰。”

  “喔。”

  江时易瞬间心情大好,松口说:“这几天你可以不回老宅,但是不要一个人住这里,去北野庄园住。”

  “为什么?”

  “昨天我来了没说?”

  “昨天…你来了做了什么你不记得了?”

  “我……”

  从成河家跑过来那一路江时易都记得,来了她家……

  啊……当脑海里闪现出那丢人的一幕幕,江时易的脸忽地红了,扭了头说道:“我忘了。但是之前的事我记得,我看见有个男人在你家才跑了过来。”

  “你那时候在醉酒状态下,你确定是从我家看到的男人?不是我家楼上或楼下,亦或者左?右?”

  被顾简这么一问,江时易也有些怀疑自己了。但谨慎些总没错吧,所以他强调自己没看错。

  原来他昨晚会说男人,是因为在她家看到了男人,会不顾一切地跑过来,也是那个原因。

  顾简又一次忍不住看向了他的脚,脱口而出一句:“你要不要先凑活着穿一双拖鞋。”

  江时易这才意识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多都竖了起来,突然间更不敢与顾简对视。

  他一声不吭地去门口穿上一双足够大的拖鞋,然后去卫生间简单的洗了个头。

  江时易去卫生间的时候,顾简走进了顾凡的房间。

  江时易说得那么肯定,让她有一丝怀疑是不是顾凡回来过。不然若是恶人闯进她家里,怎么没伤她一丝一毫就走了。

  推门而进那一刻,一切如旧的摆设,看起来还是那么满满当当,不像被人动过。

  顾简其实没想多么仔细检查什么,而是想简单看看顾凡曾经爱好什么。

  今天包子铺老板娘的儿子提起,顾凡应允教他画画,顾简才知道原来顾凡也会画画,不知道是她教的,还是顾凡找别的师父学过,亦或者她们的师父都是北野先生。

  随便翻看了他书架上的几本书籍,大多是他专业所用的建筑学类的书,还有一些外国文献,古诗词类的。真是不易看出他有什么爱好。

  等等角落里那有几本是……

  顾简抽出来一看,竟是关于摩托车的,这又让她想起穿着一身红衣跨在红色摩托车上的少年。

  她翻开一本瞅了几眼,不小心把书签掉到了地上,去捡时,更是意外的发现,书桌上最下面那个抽屉正中有个用于打开抽屉的圆形的槽,大约四公分的直径,槽底落着显而易见的灰尘,上面两个槽里的灰尘无人惊扰,最下面的却有两个清晰可见的像是手指划过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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