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破境（终）
“不是，你们俩还真是为了拯救黎民苍生而来吗？”酒说着这话，自己都觉得好笑。
黄帝和赤帝可不觉得好笑，黄帝慎重道：“这是为了此方天地安宁而施行的万年大计，不可儿戏。”
赤帝一脸严肃的附和点头。
酒当然是很诧异，暗道这就是道祖的气魄？
不对啊！当年道祖可是个人人喊打的角色，能有如此胸襟？
“难道别的天命竞争者不是？”黄帝很是疑惑的问，然后看向了赤帝，赤帝也不知道啊，只好回黄帝一脸疑惑。
于是两人再度看向了酒。
酒轻摇着光头，道：“天命这个计划，是四族领导者，在上古时代末期，一同制定的。天命，就是此方天地共主，但凡当选天命者，将会得四族气运加身，且四族所有的功法秘宝等等，皆可为之使用。
换句话说，只要你成为了天命，你想的事情，将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但凡来争夺天命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反正肯定不是像你们俩这样，为了天下大义而来。”
酒的这番话，落在黄帝耳朵里，简直觉得好笑，黄帝也确实嘲讽的笑出了声，问道：“那照你这么说，天命计划，倒是成为了天命个人的梦想实现计划了？那四族费那么大力气，气运加之一人身，就为了让那一个人，过得快乐开心？”
赤帝不管心里赞不赞同这番话，反正黄帝嘲笑，他就跟着嘲笑。
酒颇有些无奈的点头：“你这么说，其实也不错，但是没办法，天外的那些存在，一直没有打到此方天地来，天命的存在就是为了带领此方天地，抗衡天外。
而敌人一直没有出现，天命计划，可不就变了样了嘛！”
黄帝心下也无奈，知道酒说的是事实，所以也就放下了这段心事，问起了其他，黄帝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需要打败所有的人族竞争者，然后同其他三族的天命争夺者混战，直到最后，我才能成为天命吗？”
酒笑着摇头，道：“没这么简单！
最初的天命之争，是四族各出一人，胜者为天命。
后来，到蛮荒时代，人族分裂，神农被兽族关押，妖兽两族所准备的天命竞选人被他们互相干掉了，灵族早就几千年避世不出了，我钻了空子，就此成为了天命。
而现在，地裂时代，因为天下分了九洲，所以，现在的天命竞争者，变成了九个人。
你第一步需要打败的，只是中土神州的竞争者。”
黄帝心下骇然，道：“所以，我现在需要做的，其实是打败中土五人？”
酒闻言，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视线扫向了一侧的赤帝。
黄帝寻着酒的视线，落在了神农赤帝身上。
赤帝漂亮的脸蛋，神色变得苍白，额头有大滴汗珠滑落。
“我……我不争这天命！”赤帝近乎是在吼叫。
酒的神色突然就变得冷漠，道：“你有人族气运加身，这天命，争不争，是由不得你的。就算黄帝不视你为竞争对手，那中土五人呢？他们可不会忽略你！
而且你有此天资，却自甘堕落，将天命之位让人，你当天命是什么？当此方天地是什么？有此能力却不去做与之相匹配的事，怎是大丈夫所为？”
酒突然的翻脸，让黄帝也吓了一跳，不过黄帝并没察觉到酒对赤帝有什么杀机，倒更像是……同情？
赤帝需要同情？
黄帝不能理解。
酒很快就给了黄帝答案。
酒冷漠的神色，忽然像有春风过，无声笑了起来，道：“最开始，神农从兽族地牢里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把他当回事，那时的我，已经是此方天地的共主了，我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得到，可惜还不够。
天命在位的时间，只有两千多年，两千年内，若是没有天外存在入侵，我就得卸任，将天命之位交给他人，然后，被抛弃的上一任天命，也就是我，我就得飞升天外，去直面那些天外存在，不死不回。
我才两千多岁啊……我哪想死呢……
所以我费尽心机钻研四族秘术，用尽天材地宝，推演古今，看是否能亲手打造出下一个天命来……”
黄帝听到这里，只觉得心头一震，仿佛受了重伤。
酒自顾自笑着，自顾自说着：“当时恰逢神农入了天寂境，天地灵气异动，引起了我的注意，而神农久久不肯飞升，更是让我好奇，于是我就去到了他破境的那片结界，身为此方天地共主，做到这点小事，实在是太简单了。
然后的故事你们应该都知道，没错，神农破境后，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我，当时我以神农为引，帮他推演了无数条未来，他选了我觉得最差的那条。
没办法，我只好引爆了神农体内的全部灵力，用诸神时代遗留下来的秘境法，打造出了你们所处的那片禁地。
即使到如今，那也是我最满意的作品，这片禁地，无人能定其位，无人能入其间。且禁地内，生死自有轮回，脱离了冥界地府的管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卸任天命后，自己都想永驻在那。”
“不可以吗？”黄帝听出了酒的遗憾。
酒点点头，道：“那方天地是用神农体内的灵力造成的，已经出了七个即将大成境的人，还有一个跌境的神农，还有现在已经修道大成的道祖轩辕，如果轩辕破境的话，那方禁地的灵气，就不够维持运转了，也就是说，轩辕哪天破境入无常，那方禁地就那天消散，重归九洲。”
黄帝无言以对，大长老轩辕的修行天资，不比自己低多少，且大长老已经在大成境停留好些年了，估计破境，也就是百年内的事情了。
对此，酒比黄帝知道的更为清晰，他甚至都能推算出轩辕的破境具体年数，不过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酒便跳过这一段，接着道：“如果事情都按我推演的发展，那么赤帝就应该是那个，集万般气运在身的人族宠儿，且他是教化一脉，虽然当年教化道祖座下的十大弟子早就死的死，散的散，不过少雍都能死里逃生当秦广王，其他人未必就比他差，所以，其实，赤帝才是我最开始选好的下一代天命。”
赤帝听着酒说完这段话，已经是汗如雨下了，赤帝一直看着黄帝，想看出黄帝心中所想，黄帝却一直故意不看他。
“呵呵……”酒笑了笑，道：“当年我之所以觉得神农选的，是最差的那条，就在于，我不喜欢赤帝，虽然当时推演中的赤帝，还是个婴儿，不过那婴儿，也长得太眼熟了吧！选继承人居然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我真是……真是想给自己一巴掌！如果不是我心知这完全是巧合，我都差点以为赤帝是我后代什么的了。
正当我愁的头发都掉光的时候……”酒说到这里，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脸满足道：“道祖轩辕死回来了，他还因为和神农的瓜葛，转世到了那方禁地，我当时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赤帝出生肯定是交给神农带的，这想都不用想，所以，我只需要帮轩辕选个弟子，天赋好一点的，讨轩辕喜欢的一点，就可以了啊，然后轩辕跟教化的，是死仇，到时候，轩辕的弟子肯定能打败神农的弟子，等轩辕弟子出来争夺天命的时候，我再搭把手，我的继承人，下一代天命，可不就到手了！”
酒说得神采奕奕，丝毫不在意这两个，算如今不过十五、十七的少年，丝毫不顾他们的心理感受。
赤帝已经不是汗如雨下了，是早已泪如雨下了。
他不想去争的东西，原来，本就属于自己。
黄帝本来应该很早就把自己掐死在摇篮里，结果黄帝不仅不让自己死，还多次相救。
人生啊……太难了……
黄帝内心更是早已翻江倒海了，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生下来，就是为了对自己最信任的那人，刀剑相向。
酒还在接着讲，酒说：“可是天资好的人，哪有那么好找呢，还得找轩辕道祖喜欢一点的，要满足这些条件，那根本不可能是个人！
所以我就有了个极其有创意的想法，找不到这种人，那我可以造一个啊！
我苦心翻读上古典籍，再借鉴女娲造人之秘术，终于让我研究出了一种造神魂的办法，此法，能将不同的生魂拼凑在一块，组成一个完整的魂魄……
于是我花了大概两百多年，在到处挑选符合的神魂，天资要好，性格要讨轩辕喜欢……
挑啊挑啊，挑了好多个，我本来想接着多挑选一下，但是不行了，赤帝快要出生了，赤帝的出生，可是神农两千多年的期待，我造的这个神魂不早一点出生的话，根本抢不到人族气运加身，于是我把这些神魂拼凑在了一块，于是，就有了黄帝。”
酒说完，满是赞赏的看向了黄帝。
看向了这个，他平生第二满意的作品。
“不过……”酒说起来有点遗憾：“这个办法，优点缺点，实在太明显了，优点就是黄帝的天资确实足够好，可以说是万古来第一好，哪怕赤帝你破境再快，也是比不得黄帝的……缺点嘛……就是神魂太多，容易人格分裂……大概就是黄帝现在这样了……”
这个缺点，实在是太令酒遗憾了，若不是这样，黄帝也不可能只是平生第二满意的作品啊！
酒看着黄帝，心下感叹着。
黄帝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
轩辕恶帝说得没错，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是个人……
我的神魂，我的出生，我的一切，甚至我生来的使命，都是别人造就的……只是他们需要……所以才有了我……
黄帝荒唐大笑，大笑荒唐。
黄帝突然很想饮酒，很想像小时候看的剑仙书上说的那样：但愿长醉不愿醒。
这人间一梦，好生可笑。
我原来不是我。
黄帝笑罢，雷劫自九天而下。
这一日，轩辕黄帝破境。
终入天问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