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爷不懂得怜香惜玉,说话也有些冲,做事雷厉风行,他这样的糙汉子的确很容易得罪人。”杜杀不遗余力地渡入内力,他的言语十分真诚,像是在赔罪。
燕青好似不待见这真诚,他冷声道:“你将什么责任都推卸到他的身上?自始至终从你们打扰这些姑娘开始,就是错的。”
杜杀苦笑道:“你也许误会了,我们的目的不过是想请孔雀楼的斋主回去喝一杯茶罢了。”
“叫两个杀手来请人?”
“这些人都是杀手。”
“所以杀手不懂得请人,他们不讲理,不通人情。”
“是是是,你说得都是对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杜杀道:“只不过明明是你差人通知我去那客栈找你们,然而你还放了我的鸽子……现在我找上门来,就算有所不对,但也不至于全是我的错吧?”
燕青欲言却不知怎言,这事儿他没辙,他只能轻叹:“是我失算了……”
“失算还不算,”杜杀将气息沉入丹田,疗伤已大致完成,他又拖着燕青的手将其拽了起,笑道:“今日还真有些意外收获,若是让我家公子见了你,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不会去见你们公子的。”燕青将花影的剑收回鞘中,转身便要离开,可他才踏出一步那守候的八人又凑上前来讲他拦下。
杜杀也又上前问候:“我请你你也不去么?”
“不去。”燕青一口回绝,不一会儿他又道:“不过你可以让他来见我,我这几天都会在此疗伤。”
“我倒是忘了你还有伤,”杜杀说着,轻抬了抬手,八人相继让开一条道,他又道:“你看这样吧,现在已入夜,我家公子身体不适,要不明日正午再来拜访。”
“好。”燕青应了一声便缓步走了出去。
杜杀点了点头,他抗起地上的魏三爷,轻言一字:“走!”九个人,九道黑影,眨眼便跃出院墙消失不见。
热闹的小院儿又恢复了平静,此时正直夕阳西下了,残阳余晖映照着昙中花,燕青站在院落里,他本身就不矮,但眼下他却高大了不少,他身前有花,花前站着一群可爱的姑娘们。
他会心一笑,有时候就该出去走一走,瞧一瞧这外边儿的大千世界。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可爱的人,譬如
这群姑娘,还有方才替他疗伤的杜杀。
庙堂之上高处不胜寒,吃的是玉露琼浆却不依肚饿;偶尔在市井安贫乐道,食一番人间烟火,酸甜苦辣,流连忘返……
“原来公子还是个武艺高强之人,可真叫人刮目相看呢!”
“哎,姐妹们,公子救了咱们的命,是不是该伺候好了呀?”
“怎么伺候嘛?酒也喝不得,觉也睡不得……我怎么就突然觉得咱没了用处呀……”
……
小姐们凑进燕青,一阵知心的问候,原来她们不单单只会勾引男人,在关慰这一方面更能做到似水柔情。
这里的每个姑娘都柔情似水,她们汇集成河,迫使着燕青坠入温柔乡……
孔雀楼的姑娘们则站在一旁,她们不同风月,但也懂风情,是英雄哪个美人不爱?
她们推搡着红豆往前去,好似再说:那是属于你的英雄!
红豆故而有些不知所措,她贝齿紧咬抱紧自己的配剑,低着头更不敢看燕青一眼。
夕阳下她的脸好似添了一抹腮红。
“你怎么了?”燕青却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前。
她摇了摇头将下唇咬得更紧,不是不言,是不知所言。
燕青背着夕阳,暗影有坚毅的轮廓,他的瞳中充满感激与柔情,愣了一会儿,他浅浅一笑,道了两字:“谢谢”,言毕,他就要转身离去,但这时红豆却伸手将他拽住——
庭院里空了,小姐姑娘们都识相地留下了让人独处的机会。
“谢谢你。”红豆眼眸中跳动着真挚。
“还有呢?”燕青问。
“你……叫什么名字?”
“叶寒。”燕青随口编了一个名字,以前所化名的“燕寒”实在容易让人浮想翩翩。
“你不像是西北人士,你又是哪儿的?”
燕青叹道:“你们孔雀楼的姑娘可真是孤陋寡闻,想我叶寒在关内,凭着一柄青锋,动荡十二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有这么一个人么……”红豆有些不信,十二城内的事她虽知得不多,但如此出名之人她怎会没听过。想到这儿她又问:“既然你这么厉害,跑这动荡的西北来做什么?”
“玩儿。”
“好敷衍的借口。”
“我喜欢撒谎。”
红豆“噗呲”一笑:“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喜欢玩儿自然有趣,吃喝嫖赌我每天都在干!”
吃苦。
喝西北风。
嫖来一身的伤。
赌来赌去都是赌自己的命。
红豆知道他在撒谎,更原谅了这个整天‘吃喝嫖赌’的人,她捧着自己的剑,连着鞘递给燕青,嘱咐道:“这把剑——”
“我的了。”燕青毫不客气地就将剑抢了过来。
“哎!不是你的,是暂时租借给你,”红豆急了,但她也不好再要回,换做千叮呤万嘱咐:“这把剑对我至关重要,我每天都要拭剑三遍,而且它还从未杀过人,所以……”
燕青没听清她的嘱咐,只是他开始对手里的这把剑更感兴趣了——这是一把还未开过荤的剑,怪不得第一眼瞧上去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剑,莫大成就的最后一步——饮血!
“哦?这把剑你当做宝贝,那它可有名字?”
“玲珑……”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看来这是一把歌颂爱情的剑,”燕青将剑揣进自己怀中,他冲着红豆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很渴望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呀?”
红豆十分地淡然,她仰望着夕阳,思绪如流水,叹故人:“这把剑是我爹送给我娘的,名字也是以我娘的姓名而取,就连我叫红豆也是二人爱情的见证,只可惜天人一别,我在下头,他们在上头……”
“呃……这——”
“安姐姐!安姐姐!香儿她醒了,说要你呢……”小芙老远就在惊呼了。
红豆苦涩地笑了笑,她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三十年的智慧,她道:“我就像是这群姑娘的母亲一样,她们离不开我的。”
燕青纠正道:“是姐姐,不是母亲,你还没那么老。”
“有何差别呢?”她又言一句“告辞”转身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