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傻了半天, 当日就是怕说出姓黄, 日后自己要是进门了,那不是一下就猜到了的么。所以才让人报了王公子。
可今日已经见到了宗泽的母亲, 也是自己日后的婆婆。难不成还将错就错?不行, 今天自己只是换了个装束而已, 又没变脸。日后见面了,不是一下就知道了么?
今天自己要是不坦诚以待, 怕是日后婆婆会对自己有成见。真如电光石火的想了下。算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今日还是说自己的真名吧。
其实, 真如不用想那么多的。从一开始她都漏了陷儿的。日后,曹卫肯定会跟着她一起陪嫁过来的。可她当日是让曹卫来送信的。他日一进门,陈家人不都知道了的么。
真如想好后, 赶紧上前对着林淑芳一揖:“陈伯母, 在下黄真如。给陈伯母见礼了。”
林淑芳一听,讶异道:“你姓黄?不是姓王?”真如又是一礼:“惭愧,真如在外行走时, 有时会借用家母的名姓。真如本姓黄。当日对您多有欺瞒, 还请恕罪。”
林淑芳听得真如这样讲, 惊疑的稍稍一打量,终于明白自己先前的奇怪感觉是哪来的了。这孩子, 说话的声音根本不是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太清太脆了。再一看她的脖子,也没喉结啥的。林淑芳明白了, 这是个女孩子。
林淑芳心中起疑。莫非她跟宗泽……?肯定是的。要不然,她当日遣人上门时就不会假名了。想不到宗泽竟然也有意中人了?林淑芳心情瞬间好的飞。
先前是看别人家的孩子,现在再看真如那就是看儿媳妇的眼光了。嗯,这姑娘不错,身材高挑,胖瘦适中,不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瘦美人。最主要的是这姑娘落落大方的神态讨人喜欢。
林淑芳原待是要问下真如的来历的。但想着,这姑娘在自己面前不甚自在的样子,想来也是知道自己是宗泽的母亲了。想人家一个姑娘家,自己再要究根追底的。恐怕不大好,等日后问宗泽也一样。
林淑芳知道自己再看着人家,恐怕让人难为情了。赶紧笑笑道:“你这孩子也忒多礼了。好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不是说有事,黄公子有事就先请吧。”
听得林淑芳之言,真如如蒙大赦,赶紧匆匆一抱拳:“伯母,真如告退了。”
带着人走开的真如,真是满头滴汗的架势,跟着她的念西更想哭。这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婆婆的。可是,可是,小姐一身男装。这换了哪个婆婆也会觉得不喜的呀。完了完了,这要是赵嬷嬷知道了,肯定得撕了自己。
真如一行人来到马车被卡的地方。原来是山边有落石,刚好砸在了马车的车轴上,动不了了。前面的路面也被落石堵住了。所以就卡在了这里。
真如吩咐人赶紧将落石搬到一边,将被卡的马车弄起来,拖到前面宽敞处。这样一整,路就通了。真如在前认真的忙碌着,跟过来的林淑芳看着她那指挥若定的样子,很是喜欢。这姑娘好啊,宗泽就需要这样大气的姑娘配着才好。
路通了。林淑芳急急的赶到报恩寺,挨个殿都磕了一遍头,每个功德箱都添了香油钱。方才心满意足的下了山。
真如特意赶在今天来上香,也是为了给宗泽考试祈福的。不曾想却在路上遇到宗泽母亲。未免上山后再遇上。真如特地让人将车赶慢点。这一招还挺有用的,上山后还真没遇上。
林淑芳急急赶回家,虽未赶上给宗泽他们做午饭的,但也只不过才午后过了一点。林淑芳回到家,就急急的要给宗泽他们做饭。宗泽拦住她道:“娘,你别忙活了,我跟爹已经出去吃过了。我们今天去五味楼吃的。”
听得宗泽两爷儿跑到外面去吃了,林淑芳嗔道:“真是会偷懒得。还特特的跑到外面去吃。行,吃了就好。我晚上再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宗泽赶紧捧场道:“娘,那你得多做点儿好吃的才行。儿子明天过后,可是要在贡院呆上几天的呢。估计是吃不好的。”
林淑芳听了,有是高兴又是忧心道:“是啊,这几天你可是有得熬的。娘这就给你做好吃的去啊。我现在就去,早点做,多弄几样才好。”
林淑芳边往外走,边问宗泽道:“你爹呢。怎你一个人在家的。”宗泽道:“爹有点事出去了,过会儿就回来了。”见他娘一脸心事的样子,宗泽紧跟着又问道:“娘,你急着找爹有事么?”
林淑芳赶紧摇头道:“没事。我就随口一问。”说着,林淑芳就急急的往灶房走去。宗泽待要跟过来帮忙。林淑芳推他道:“你今天不看书了么?要是不看书,你就多歇息一下。我这儿有丁全哥俩帮忙呢。你快进去吧。”
宗泽也不推辞,果真进屋拿起书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睡下了。林淑芳见宗泽进去了,教过丁全两兄弟到灶房帮忙。
几个人走进灶房,林淑芳就对丁全两兄弟再三叮咛道:“方才在路上时,我都给你们说过了,今日遇到黄姑娘的事,千万不能让少爷知道了。现在,我再跟你们好好说说。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少爷知道了。绝对不能让他分心的。你们可记住了?!”
丁全两兄弟赶紧连连保证,一定不告诉少爷。林淑芳看着他们二人,难得的放下了脸,严厉的道:“你们知道就好。现在一切都以少爷考试为主。但凡我有发现你们漏出,让少爷不安。我可就不敢再留你们了。”丁全两兄弟赶紧诺诺连声的道不敢。
不一会儿,陈忠运也回来了。刚到门口,就唤:“孩他娘。你们回来了?在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 一径说,一径大步走进了灶房。
见他进来,林淑芳望着他笑笑:“你回来了?”接着一转头,对丁全两兄弟道:“这里不用你们了。你们先出去吧。记得我刚才说的话。”
丁全点这头,正要答话,丁原已是大声答道:“太太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少爷知道的。”
陈忠运听得有点莫名其妙,见丁全他们出去后,好奇的问林淑芳道:“什么事这么神神怪怪的,还不能让宗泽知道的?”
林淑芳对着他一招手,见陈忠运凑过来了,方才压地声音,神秘的道:“他爹,你知道我今日去上香,在路上遇到谁了?”
见她一脸神秘的不行的样子,陈忠运的好奇心被勾的很深:“遇到谁了?让你这么有劲儿的。”
林淑芳一脸笑意的道:“你还记得前些时候让人传信来,说双桂巷的房子可以买的事了吧。”陈忠运点头道:“我知道啊。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淑芳笑道:“传信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你知道当日传信的是谁么?”不待陈忠运问话,林淑芳已经自问自答道:“当日传信来的人说是王公子。可我今日遇到的却是黄公子,其实呢,这王公子黄公子都是同一个人。而且啊,这黄公子可不是真的黄公子。她是乔装打扮的呢。”
“啊,你是说宗泽那朋友是个姑娘。”陈忠运一脸惊讶的凑上前问道。
林淑芳点点头:“真是个姑娘。我跟你说啊,这姑娘我真喜欢,人长的大方漂亮,做事又能干的很。”林淑芳赶紧将今天遇到真如事儿详细的跟陈忠运说了一遍。末了又加重语气道:“我看啊,这姑娘八成是对我们宗泽有意。你没见她当时见到我时的那神情哟……”
陈忠运听了,呆了一会儿,复又一甩头,摇头笑道:“想不到我们宗泽也长大了。嘿嘿,都能自己找老婆了。不过,他娘,宗泽明天就要考试了。这事儿可不能让他知道了。免得他难为情,分心了就不好了。”
林淑芳嗔了他一眼道:“这还用你说。我在宗泽面前可是什么都没露的。等你回来,这不,我才说给你听的。就是丁全丁原他们,我也是认真的警告过了,让他们一定不能让少爷知道了。”
“我跟你说啊,这姑娘一看来历就不小。难怪宗泽前些时候,突然说是要买房。估计就是为娶人家姑娘做准备的。还让人家帮忙看房子。哎,我说他爹,这黄姑娘既然让人来传话,说这房子可以买。那她肯定也是相中了。他爹,这事儿你可得赶紧去定下来。不然,怕宗泽在那姑娘面前丢份儿。”林淑芳一气儿又说到了宗泽娶亲婚房的事儿去了。
陈忠运连连点头道:“嗯,等宗泽一放榜,我就去将这事儿定下来。可不能让儿子没脸。”陈忠运两口子知道儿子跟个姑娘可能私定终生的事儿,不但没有生气,还使劲儿的张罗。
在礼教之大妨如此严密的当下,不能不说宗泽跟真如都是幸运的。不然,换个人,估计今天看到真如女扮男装在外抛头露面的做事,估计先就不喜了。哪会列入儿媳候选名单里呢。
真如现在就在担心这事儿。真如回想今日遇到准婆婆的这一幕,想着这个,就恨不能一直埋在被子里不起来。
今日,看那陈太太看自己的眼神,估计她已经猜到了自己是女儿身。这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害怕陈太太猜到自己跟宗泽的关系了。
其实是真如多虑了,这事儿不用怎么猜就能猜到的。女扮男装又特意给陈家送信不说还送厚礼。除了关系匪浅,还能做何解释呢。
见自家小姐鹌鹑了一路,一脸无脸见人的衰样儿。念西既好笑又担心。她也怕陈太太不喜啊。在这孝字大如天的当下,如果对方母亲不喜,基本上也就是悲剧收场了。
念西担忧了一路,回去想了半天还是忐忑不安。最后一咬牙,算了,挨骂就骂吧。总是要找个有经验的人说说才能放心的。
于是,念西麻着胆子将小姐路遇陈宗泽母亲的事跟赵嬷嬷讲了。赵嬷嬷一听,气的狠敲了几下念西。骂道:“你这丫头,不好好的劝着小姐,还跟着一起胡闹。看看,这下好了。直接就撞到人家母亲身上了。你说说你们,要给那陈宗泽祈福,让我去不就行了。我可是捐了个香油灯在报恩寺的呢。”
念西一听,好奇心顿起:“嬷嬷,你给谁祈福啊。”赵嬷嬷没好气的又敲了两下念西:“你操这么多心干嘛。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念西耷拉着脑袋道:“嬷嬷,我不是看小姐担忧的不行,有不知道怎样宽解。嬷嬷,你见多识广,这事儿帮忙拿个主意吧。先将小姐劝好了,过后,嬷嬷想怎么罚我,我都受着。”
赵嬷嬷也心疼真如,见念西又再求,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你将今天这事儿再详细跟我说一遍。最主要的事陈太太见到小姐的神情。”于是念西又细细的将这事儿再说了一遍。
赵嬷嬷认真的听完,想了一阵道:“听你说的陈太太这神情举动。想来是猜到了。不过,正因为如此,才是无碍的。这陈太太想必也是心善之人。不然,她今日肯定是要好好盘问一番你们的。可她不但没有问,还主动给小姐解围了。可真是心慈。想来也是个好相处的。”
说完,赵嬷嬷长出一口气道:“你就将这话传给小姐知道吧。我去了,怕小姐更不自在。估计那陈宗泽之前也跟她说过陈太太的事儿。你将这话说给如姐儿听。她自会明白是否的。”
念西闻言,想想好像有道理。赶紧去将这话说给真如听。听得念西之言,真如真是如饮甘露,
真如一联想之前宗泽对她说过的陈太太的事儿。现在想来,就是念西说的这样儿。陈太太可真是温柔又善解人意。
一时间,真如的忐忑之心下去了不少。不顾自己早上已经去佛寺求过了。赶紧又忙着给宗泽祈福去了。黄昏,给祖母请过安后,又偷溜进祖母的小佛堂上了一炷香,祝祷了一阵子方才离去。
真如他们这边的官司,宗泽却是一概不知。虽是初九考试,但是,因着考生众多,实际上是从初八晚上子时就要开始入场的。
宗泽知道今晚就要去贡院的,宗泽今天就稍稍的翻了翻书,基本上是睡了一整天。傍晚吃过饭后,又继续美美的睡过一觉,子时初就起床往贡院赶去。
这次秋闱一共三场,为试九天。三场分别是农历八月初九日、十二日、十五日,每场三天。明天是八月初九日,乃是第一场正场。
这次要连考九天,除了笔砚以外,其它一律不准带进去。因此,今天除了随身衣物外,宗泽也就拿了多多的碎银子。预备东西要是不够,进了贡院再行买点。
今天的顺天府贡院真是灯火辉煌如白昼,到处都是亮堂堂的一片。
宗泽到时,时间刚好。贡院门口搜检的军士已开始搜检放人进去了。于是宗泽到了就排队等搜检。这次对于夹带的惩治更是严格,一经发现,是直接送刑部严办的。
这次跟之前的考试搜检有过之而无不及。所有衣衫全部解开一一搜查,鞋袜也一律脱掉让人查看。搜子搜过后,高声唱道:“搜过!”才放行。
于是宗泽他们又一次感受到了狼狈,一手拿笔砚,一手拿鞋袜;衣衫尽开的进了第一龙门。
宗泽狼狈的进了第一龙门,军士让他们一队百人的站好等着进二门。
二门也是五楹,宗泽他们忙乱的收拾衣衫,二门口有有司站着唱名。又有搜检官再一次核对身份与官凭,旁边的军士再一次搜检。
宗泽头上滴汗的想,又要解开一遍,早知道,就先不扣衣衫了。不过也就是这样想想而已,要真是坦胸露肚的跟搜检官见面,那也太有辱斯文了。
进了二门后,这次再一次被军士吆喝着集合等待。宗泽他们匆忙的收拾完后,就被人催着这往前走去。二门前面就是五魁祠,过了五魁祠就是明远楼。
明远楼上设有大鼓,当考题发下来后,就以鼓声为号。接着,宗泽看到了明远楼前那传说中的文昌槐。只见此槐根部生在路东,主干弯曲向西,所以树冠也理所当然的呈现在路西边;整个槐树的长势如同卧龙。相传此槐跟考生的文运相关。因此,路过的考生都会顶礼膜拜。宗泽也不能免俗,很是虔诚的拜了一拜这文昌槐,才继续往前走去。
走过明远楼就是致公堂了,这次所有的帘内官将在此地办公。按理,考生是要拜见主考官的。可是考生众多,当然不可能一一拜见了。有司就引着宗泽他们在致公堂外拱手一揖即过。
差役带着宗泽他们继续往前走去,过了致公堂就是第二龙门了。第二龙门也称为内龙门,军士吆喝着宗泽他们赶紧进入内龙门。
一进门,门内东西两侧就是号棚。到一排排灯笼挂在号棚之间的小巷子里,灯火辉煌一片。宗泽看到这一列列壮观的号棚,真是人未考,心先澎湃。
之前就听说过,顺天府贡院十分之大,足有八九千间的。现在看来,真是诚不欺我也。宗泽稍稍打量了一下,就有差役吆喝着他们往自己的号棚而去。
宗泽这次是在天字十六号,号棚靠前,很是好找。天字号这一排号舍足有上百间,围墙跟号舍间有个小巷子供人出入,巷子口是一道门。宗泽他们同在这一排天字号舍的考生,被称为同考生。宗泽进到门里,拿着自己的座号,往号棚走去。
宗泽找到自己的号棚,刚一进到号棚,借着灯火就看到里面已经放了一个炭盆,案上已经放了两支蜡烛两块儿墨,旁边还有两床被褥。看来,这就是贡院发给自己的用度了。
宗泽的号棚靠前,找到的比别人快多了。宗泽将笔砚摆好,坐定后,后面还有人不停的往里走着。
卯时才开考,现在时候还早。宗泽有时间好好观察这木结构的号棚,只见这号棚约莫不过深四尺、宽三尺、高六尺左右。
先前他们进来时,差役给他们解说过,说他们晚上也会在号棚里休息的。宗泽还有点奇怪,这号棚如此之小,也没有放床的地儿,要如何休息?
宗泽准备研究一下。既然说晚上在此休息,观察这号舍,可能的也就只有桌和凳了。
宗泽站起来看了看,这桌子跟凳子都是一样的木板,再看东西两墙离地一至二尺之间有上下两层砖缝。这样一来,桌子跟凳子这两块儿木板就可以上下移动,就可以拼在一起权做木床了。弄明白了,宗泽松了口气,赶紧将被褥铺起来,准备加紧再睡上一觉,不然怕明天没精神。
宗泽刚准备停当,就见外面来了两个差役吆喝了一通,又去各个号棚巡视了一番,见天字号舍的考生全部到齐。又走回天字号棚前面的巷道口的门上,将宗泽他们的号棚在外锁了。
宗泽没有惊诧,考生进入号棚就落锁,这是规矩,这也叫锁院贡试。他们天字号的上百名同考生将会在这里呆上三天两夜,当然了,如果要加上今夜,那就是三天三夜的。八月十二、八月十五的考场他们还要重新进行调配,到时还要另行分配号舍的。
其实不光是号棚落锁。这次考试真是监视森严,护卫重重。他们刚才进来时,在外已经看贡院四周都已经用荆棘圈了起来。且不光是外围墙,这贡院除了外围墙还有一个内围墙,这两层围墙都会用荆棘覆盖起来的。所以这又叫荆棘贡试。
除了这些,贡院东、南、西、北各有一座瞭望塔,考生的活动都在监视之中。更有各号棚之间不停巡逻的差役来回巡视监看。真可谓是全方位的监考。
宗泽白天睡多了,现在躺在这儿好一会儿也未能入睡。睡不着,就难免想东想西的,想着方才进来时看到的蜡烛还有炭盆;还有这号棚也是木结构的,这贡院里可有几千间号棚。这万一要是失火了,那可不得了。
历史上可是发生过多次贡院着火的事儿。最为惨烈的一次,就是一次烧死了九十多个考生。那可真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啊。
这一想更睡不着了,宗泽甩甩头,赶紧不再想这惨状。而是在心里下了个决心,等自己日后真能进入朝堂了,一定得说服皇上,对这贡院好好改造一番才行。
不能再多想了,宗泽赶紧背起书来,以期让自己赶紧平静下来,早点入睡。背书这方法,一向是屡试不爽的。宗泽真也就很快睡了。
不过,感觉睡了没多一会儿。宗泽就被一阵锣声惊醒。原来是差役叫起床吃饭了。宗泽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将号棚恢复到上桌下凳的原样。然后等着差役开了巷道口的门锁。
差役一开锁,宗泽就急急的跑到巷道上站定,跟着众人一起在差役的监看下,去解决人生大事去了。诸事准备了一番后,时候也就差不多了,考试时间眼看快到了。
卯时一刻开考。很快,明远楼的鼓声响起。宗泽知道,开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