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安然支开了身边的人,自己坐下来,又取出那个小玉瓶细细地研究着:究竟采用什么方式给皇后下毒呢?
看来这个可得小心了,否则,自己的小命就很可能搭上呢。
安然起身在室内慢慢地踱着,两道眉毛几乎拧成了疙瘩,苦苦地思索着,怎样做的自然还不受怀疑,怎么样才能把这个玉瓶儿使上呢?
苦思冥想却不得其解,安然晦气地长叹一声坐了下来,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盏,一杯热茶倾泻出来,堪堪地烫到了安然的手。一阵灼热的痛感传来,安然疼得攒眉凝目: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啊。
欲待要叫人时,脑子里却灵光乍现,回身相了相那个小玉瓶,里头雪白的膏脂多像是一瓶清凉去热的药啊。对了,就这么办吧。
想到了这个妙方儿,安然也不包扎处理手上的烫伤,由着它发展下去。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安然就起来了。手上还是剜心的疼,安然强忍住了,喊来人服侍自己穿好了衣裳,梳洗过了,这才来到前厅里理起事儿来。
管家带着几个有头脸的执事,都来到这里汇集齐了候着安然。安然扶着丫头的手刚一进来,就被一声炸雷般的喊叫声吓了一跳:“奴才们给娘娘请安!”
安然这才看清原来厅里已经候了那么多的人,于是含笑让他们都起来,自己自坐了有帘子的里间,叫来管家上前问道:“这几日我诸事繁多,不知道田里的收成怎么样了?几个铺子可还好?”
管家恭敬地哈着腰:“回娘娘,今儿来的这几个都是管着那几个地方的人,您交代下来的事儿,已经办妥了。这几个人就是来送账本的,娘娘请过目。”
就从身后那几个人的手里接过账本递了过来,安然命丫头接了,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倒也没什么纰漏。
看完之后,安然就把账本交给丫头:“好生收起来,闲了我再细看。”
又打量那几个执事的,一个个倒也精神。安然不觉放了些心,这些田地、铺子都是他们成亲时,皇上赐给的,以后这一府里的吃穿嚼用靠的就是这个了。若是经营不善,那以后有苦日子过了。
不过现在安然的重心还是放在给赫连承玺寻求解药上,这个只能先放一放了。但是,今儿既然这几个执事的都来了,若是不说几句话也过不去。
安然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地看着那几个执事,“四皇子出征在外,这府里的事儿都交给我了,希望你们能为府里着想,好生把田地、铺子经营好,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别看我年轻,可也经了不少事儿。平日里也不愿意对下人们责罚过重,只要是忠心为主的,没有不奖赏的。可若要是坏了规矩,咱们府里的家法也是够你们喝一壶的!”
这么几句恩威并施的话,安然自认为还是比较满意的。说完就让管家领他们下去用了饭,每人又赏了十两银子。
处置完这些事儿,安然又见了见前些日子让管家招来的几个老妈子,挑了两个老实干净的留下了,其余的赏了银子打发了。
忙完了这些,天已快晌午了。安然伸了伸发酸的腰,站起来舒活了一下筋骨,准备回房看会子书,谁知这时,门上人来报:“罗府里的太太来了。”
正好,安然就等着她来呢,忙打起精神,一迭连声吩咐着:“快快有请。”自己就让丫头重新梳了梳头,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在自己的房间里候着。
老远就听到了脚步声,安然心知是许氏到了,就扶了丫头的手,站到门边迎候。如今她是皇子的侧妃,地位要比许氏高,自然不用给许氏行礼问安的。许氏反过来还要给她行礼。
果然,许氏从花园那头露出了脸,安然抢先迎上几步,许氏忙摇手:“娘娘,使不得。”安然就顺势站在那儿了。
离了安然几步远,许氏就蹲身子给她行礼,安然忙亲自上前搀着了,盈盈笑道:“母亲怎么这么客气?快起来。迎香,把前儿皇后娘娘赏我的碧螺春泡一壶来。再上几样点心。”
“是。”迎香答应着,自去了。母女两个携着手进了屋。
安然把许氏让到上首坐了,亲自奉上了茶,这才笑道:“劳动母亲来看我,我实在是心里不安。”
“这有什么不安的,本来咱们母女之间,哪需要如此?听说了你遭遇的那些事儿,母亲心里担心的什么似的,如今,四皇子带着太子马上就要凯旋归来,母亲来看看,你这府里还需要什么,刚搬出来的小年轻的夫妻,怕人手不够使得呢。”
安然抿嘴儿一笑:原来还是冲着四皇子来的。看来现在许氏把以前的事儿都抹干净了,也不来问安然当初为什么逃出三皇子的府第,也不问安然和四皇子成亲时,怎么不告诉家里的人了?总之,四皇子现在功高盖世,自己倒沾了他的光了。
许氏见安然只是笑,以为她还记恨着以前的那些不好,忙说道:“王姨娘惦念你的紧,什么时候儿得了闲,常回府里走走,看看她。你们姐妹,如今都嫁了人,我这做娘的也就放了心。”
听她提起王氏,安然心里还是一酸:如今也不知道王氏过得怎么样了?这么长的日子都没回去看过她了。等忙完了四皇子的事儿,一定把她接过来,与他们同住。不过,怕就怕在王氏不会过来的。
看着许氏殷殷望着自己的眼,安然知道,她这是邀功呢。当下,也就笑道:“多谢母亲对姨娘的关照,等四皇子回来了,我们就一道回去看望爹娘。”
安然故意不说只看王氏,特意把爹娘二字咬得很重,好让许氏心里不起疑,不给王氏脸子看。又提到了四皇子,这个面子够大的了,许氏不能不买账!
果然,许氏忙接道:“那敢情好,府里若是四皇子能去,真是蓬荜生辉了呢。到时候姑娘若是要回去,提前告我一声儿,我好着人准备些吃食。”
安然笑了笑,点头答应了。许氏坐了一会,就把带来的东西放下,起身就要离去。安然特意伸出烫伤的那只手,拉着许氏的手,挽留道:“母亲,大老远的来一趟,怎么不在这儿用了饭再走?”
许氏转身笑道:“不用了,你们小人儿家,才刚搬出宫里,府里的事儿肯定很多,不如明日我把你以前的那几个丫头送过来,你身边也好有个帮手!”
“好啊,还是母亲想得周到,那就把碧云和黄叶两个送来吧,我倒想她们了。”安然一边说着,那只烫伤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拉着许氏:“母亲,还是用过饭再走吧。”
到底不是亲娘,何况许氏以前根本看不上安然,如今这么贸然地拉了手,许氏心里一阵别扭,不由一使力,挣了挣。安然的手经这么一挣脱,立时一股钻心的疼传来,她不觉“哎呀”两声。
许氏忙问:“怎么了?伤着了吗?”
安然笑笑,低头看了看手背,几个水泡已经破了,忙道:“没什么,昨儿不小心让茶烫了手,已经好多了。”
许氏捧着安然那只烫伤的手,又是吹,又是摸的,嘴里还嗔着:“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丫头都是怎么当的差,茶水那么烫还往屋里送!”
安然却道:“母亲,不碍的,没伤着里头。我这儿有上好的药,已经涂过了。”
转身就喊着迎香:“把桌上那个小玉瓶儿拿来给太太看。”迎香进屋里,从抽屉里找出那个小瓶儿,递给许氏瞧了瞧,许氏这才松开了手,吩咐丫头:“好生照顾着你们家主子,以后可不许有这样的事儿了。”
安然也就不再强留,送到二门外,看着许氏上了马车,才踅了回去。
回到屋里,招呼迎香:“把皇上赏给我的玉器柜子开了,我要找样东西。”
她记得当初成亲的时候,皇上曾经送了几样玉器给她,里头就有一个和装毒药一模一样的小玉瓶儿,想必华贵妃的这个也是皇上赏赐的吧。
迎香很快打开了柜门,安然把她支使到厨房里,看看午膳好了没有。自己却一阵子翻腾,终于找到了那个小玉瓶儿。
心里一阵大喜,安然把自己常用的香脂盒子打开,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子,一点一点挑着雪白的香脂膏子往玉瓶儿里头装。
装满了,两个玉瓶儿放在一起,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若是不分左右,一点儿都认不出来。
安然满意地笑了,皇后,就等着我给你下毒吧,别怪我心狠,谁让你也这么对我们的。
她把玉瓶儿一左一右收到了袖子里的内袋里。今儿她特意在许氏面前露了手,故意让许氏知道她被烫伤了。
那许氏是常到宫里给皇后请安的人,虽然她去了几次都没碰到,可是只要许氏到宫里,见着了皇后,这事儿就能传到皇后的耳中,到时候自己就没有嫌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