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牙俐齿有什么用,你还是想想等一下怎么为自己开脱吧。”顾元喜恼羞成怒,“不知好歹,好在你不是我师兄的徒弟。”
“恰恰相反,若是我真是左良子老先生的徒弟,他一定会老怀欣慰的。”
“你不配。”
“我配不配不是侯爷说了算的。”云重紫勾起嘴角,“您没有那本医书,是不是也说侯爷不配呢?”
顾元喜满脸涨红,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没错,当日学医,师父确实没把针灸的手艺教给他,这是他一生的痛和羞辱。
他那日听到云重紫居然能背出针灸心法,并不知道真假,可是事后才想起来,师门祖训,易水派之法是不可有在任何人面前说出来的,包括同门。
所以他以前如何向师兄请教,左良子都不肯说针灸之法。
顾元喜今日来一是来证实云重紫不是大师兄的徒弟,二来就是为了要那本医书。
“好,那三娘子就自求多福了。”
顾元喜愤恨地坐回到位置上,邓丁三在一旁向王会长煽风点火,“王会长,即便三娘子没有说是神医之徒,也是故意让旁人误会,她又借用此名到处行医撞骗,如今还给太子治病,若是被查出来,牵连的可是我们正个医药行会啊,所以我们必须处置了这个到处行骗的小丫头才是,以免再横生枝节。”
“邓三爷这话可是不妥。”站在王会长身后的年轻男子突然打断他的话,优雅地笑着:“当初可是七郡王回京说有这么个小娘子医术高明,才传得满城风雨,邓三爷可是在指责郡王故意骗了我们?再者说这事可怨不得三娘子,她才是最无辜的人不是,当初皇后娘娘下旨让三娘子给太子治病,可从没说是看在神医之徒的名声上,听说前阵子皇后还赏赐了她,若是她没本事,皇后娘娘为何要奖赏她。行医治病什么时候只看出身,不看医术了?”
邓丁三被抢白的无话可说,王会长略略沉吟,“可是如今谁人都误会了三娘子是神医的徒弟,以后要是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也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是啊。”邓丁三附和。
唐大夫略略沉吟,臭着脸说道:“是不是神医的徒弟有什么关系,做我老唐的徒弟可不可以去行医?如果三娘子当真没有师傅,我愿意收了她,当初可是我带她入门的,此事宝瓶堂的东家也是知情的。”
宝瓶堂东家叶启师点点头,“没错,三娘子来京城后就到了我们宝瓶堂了,怎么如今也是要怀疑我们宝瓶堂教不出一个名医来吗?”
王会长拿不定主意,只能对顾元喜作揖,“侯爷您怎么说?”
顾元喜略略沉吟,“三娘子的医术好是不假,但是一旦名声坏了,再好的医术也是白搭,我看三娘子以后就不要在京城里行医了,医药行是容不下你这样满嘴谎言,把神医之徒的事到处拿来做文章,谁知道那开出来的药方又能不能吃死人,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云重紫的脸沉下来,顾元喜果然是铁了心要毁了她付出的全部努力,她辛辛苦苦走到今日,赢得了如今这份名声和赞誉,可是就凭着他的一句话,就全然给否定了!
顾元喜……马上就要行将就木的人,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云重紫森冷地看向众人,“让众人误会是三娘子的不是,不过你们居然想把这误会落到我的头上,那三娘子是万万不能同意的,三娘之前就想来拜会王会长告知您,三娘已经置办了铺子,过些日子就开医馆,那就趁着今日大家都在,和各位同行打一声招呼。我的名声好坏我不介意,三娘从小在乡野长大,什么粗鄙的话都听过,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想学妇人一样在背后嚼舌根,下绊子说三道四,嘴长在你们身上,三娘我也没法拦着。我喜欢话说在前面,既然你们决定和邓丁三这样的人同流合污,三娘也不敢再向以前那样敬重各位了。京城的医馆,我是开定了!有本事你们就去封了我的铺子,我就不信我治病救人还有错了!”
“三娘子这是要和我们撕破脸?”王会长起身大怒,“明明是你有错在先,反而恶人先告状了不成!你根本不是神医的徒弟,现在还冒着他的名到处行医治病,我就把这事宣扬出去,看看谁还敢给你看病!”
就在这时,不知道不知从何处落下来两个核桃砸到桌子上,有人低着嗓子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好像在嚼着什么东西似的。
那人呸了一声,道:“一群老爷们欺负一个小丫头片子,我小老儿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替你们臊得慌!”
云重紫看到那核桃,顿时觉得有一股热流冲到眼睛里,她的眼眶登时红了一圈,抬眼一看,就见有人打开了门,门外有个佝偻着背,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衫,腰间别了个酒壶,布袋里鼓鼓的,不用看,她就知道里面放满了核桃。
那老头子从布袋里掏出两个核桃,用手一捏就碎了,从里面掏出核桃肉来,嫌弃地瞪了一眼云重紫,“瞧你那点出息。”
云重紫嘿嘿一笑,就见到左良子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居然连慕君睿也来了,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没由来地打了个哆嗦,心道:莫非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突然闯进来的人,让所有人都愣住,这一身邋遢的小老头儿是谁啊?
不过小老头身边的人他们到认识,不少御医和医药行里有头有脸的人已经起身行礼,“七郡王,您……您怎么来了。”
慕君睿像是没听见他们说话,起身向身边的人拱了拱手,“老人家请。”
所有人心中诧异,这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让七郡王如此礼遇。
就在大家都愣神之际,顾元喜激动地不能自已,噌地一下站起来,由于起来的速度太快,身子虚晃了几下,身边的钱院使扶了一把,“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师……师兄。”顾元喜浑浊的眼睛里攒动起水雾,他害怕一眨眼落下泪来,怕是一眨眼,面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