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伊推开院门,见郑澈轩从长廊走来,不禁一喜道:“太子回来了?可是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了?”
“公子这几日怎么样?我这几日忙,竟没看他,心里……实在想他了。”
弦伊抿嘴一笑,道:“公子昨晚上看账目太晚了,这会儿还没起呢。”
“怎么看那么晚?定要他注意了身子。”
“还不是为了南充和的灾民,公子让冷二叔将手中账目呈来,细细算了算能够抽出来的银两,说要拿了去赈灾民,所以昨晚上睡晚了,这会还没醒。”
郑澈轩心头一叹,当年无瑕藏身暗处,沧州大旱,他也是慷慨解囊,让自己以太子府名义广设粥铺,救济灾民,现在他的生意刚转来郑,万事都需用钱,竟依然这般毫不犹豫,如此一个人儿,却让人如何割舍得下!
“我这会还要进宫去,下午应就能回来了,你告诉公子,等我回来,邀他去苏月湖赏雪景去。”
弦伊嘻嘻一笑,道:“只怕公子不理你。”
郑澈轩也是一笑,道:“那我就站在院门口淋雪去,公子什么时候答应了,我便什么时候罢休。”说完疾步出了门去。弦伊返身入了小院,到了公子房间,听公子竟依然没有丝毫动静,不禁心头一凛,伸手将门推开,入了套阁,却见那人斜靠在床上,手中抓着玉簪,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粒琉璃珠。
“我的好公子,你倒是什么时候才知道起身了便要将衣服套好,总是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弦伊急急走去将衣服给无瑕披上,无瑕却只是愣神,见他那模样,弦伊道:“却又想到什么了?”
无瑕将头一垂,道:“没什么。”起了身,任弦伊将衣衫整好,出了门去。
梳洗完毕,弦伊拿来了梅酥,无瑕一看道:“没到喝药时间,怎么就拿上来了。”
“流萤说,既然公子喜欢,便要做了热的来给公子,这不,是才送来的,说下午再做了新鲜的来,公子便只管吃,你平时东西本就吃的少,好不容易说了有想吃的了,大家还不得变着法的让你多吃点啊。”
无瑕不禁摇头轻笑道:“那下回定得说想吃月亮上的桂花糕,瞧你们当中,谁有本事去摘那桂花。”
弦伊见他使了小性子,笑着将泡好的参花放在了桌旁,道:“吃了糕点,喝了茶,公子上午要做什么?”
无瑕抬头见屋外大雪纷飞,轻叹一声道:“如此大雪,蒲州之行也被耽搁,哪也去不了,还是看看书罢。”
弦伊将小手炉放在无瑕手边,道:“昨儿个去抓药,铺子里说少了一味,让今儿个去拿,公子吃完了就看书,弦伊去拿药。”
无瑕点点头,望着那窗外飞絮,痴了一会,然后吃了几个梅酥,喝完参茶,却突然没了看书的兴致,起身到了窗前,见外面白雪皑皑,天地苍茫一片,万物俱籁,只能听见簌簌雪花声,不禁心头一沉,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回头望了望放置桌角的古琴,然后走过去,伸出手指轻轻一拨弄,清脆的声音回荡空中,驱赶了那种空荡与寂静。
将古琴放在书桌上,无瑕坐下身子,纤长十指轻轻拨弄,悠扬绵长的琴声顿时穿透小院,远远而去。
“太子妃!”
穆紫妍将手扬起,制止了苔兰的话。
那琴声所奏乃是古曲《梅花三弄》,奏琴之人造诣深厚,将梅花的静与动两种形态体现得惟妙惟肖,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梅花的清雅素洁,冰肌傲骨,在那潺潺细流的音律中静静流淌。突又琴声一顿,再起竟如铁马奔驰,跌宕起伏,节奏变幻,将傲骨铮铮,斗雪绽放的梅花勾勒得淋漓尽致,而后曲调慢慢平缓,悠扬深邃,余音袅袅。
穆紫妍长吐了一口气,道:“不料他的琴技竟如此了得。”
“奴婢上次还看见过那弦伊丫头拿了公子的字画去裱糊,那桃花图十分美丽,字苍劲有力,实在不像他那般人儿所写。”
“可惜,他踏错了府门,越是才貌双全,本宫,越是容不下他!”
弦伊觉得奇怪,太子妃平时对自己不理不睬,今天为何如此热情。刚给公子熬好了药准备端去,太子妃身边一小丫头竟来说,太子妃有东西要让给公子带去。端着药碗穿过长廊,苔兰远远而来,将弦伊手中药碗一接,道:“弦伊姑娘只管去,苔兰给你端着公子的药,免得撒了,姑娘见完太子妃,回来拿便是。”弦伊满脸疑惑,终还是跟着侍女去了亭中。
“弦伊姑娘,本宫平时太忙,也没怎么招呼好无瑕公子,今天皇上赏赐了雪莲糕,本宫让人拿了来,你带去给公子尝尝吧。”
抬眼见石桌上放着一个小篮,穆紫妍示意小丫头拿给了弦伊。
“弦伊谢太子妃!”纵满腹疑惑,弦伊还是接过小篮返身而去。
见她离去,穆紫妍抬眼去看苔兰,苔兰站在远处,帮着弦伊将药碗一同放入竹篮,然后对着穆紫妍微微一点头,穆紫妍起身望着亭外秋色,暗自道:“别怪本宫,谁让你一个男子竟将太子整个心都占据,若不如此,本宫将来地位何在。”
弦伊推门而入,见公子坐在书桌前写字,将竹篮放置小圆桌上,打开,将药端出,道:“公子,刚熬好的药,你便住了笔吧,好将药趁热入口了。”
无瑕点头,放下手中之笔,来到桌旁,却蹙着眉头,望着那药发愁。
弦伊抿嘴一笑,道:“刚才从花园经过,太子妃居然叫我拿了皇上赐的雪莲糕过来,正好给公子甜口。”
“太子妃?”无瑕双眉一皱,太子妃一向与自己不合,竟转了性子,给自己送糕点来?
见他静默不语,弦伊问道:“公子可是怀疑这糕点有问题?”
“如此明目张胆,这糕点当不会有问题,只是觉得奇怪她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主动向无瑕示好。”
“或许是太子与她说了什么了吧,公子,这药再不喝可要凉了。”
拿起药碗,无瑕轻叹一声,仰头喝下。
“太子今早回来过,说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让公子等他回来,要邀公子同游苏月湖赏雪景去。”
“这云城又不是没来过,有什么可玩的。”将药碗放下,无瑕走到窗前,望着那院中满园桃树发呆。
弦伊见公子又发起呆来,返身到了书桌前将公子刚作的字画用镇纸压好,然后将桌上整理干净。
“这院中居然种了如此多的桃树,莫非是知道公子喜爱桃花,特意为公子种下?”
“不许胡说。”无瑕双眸一垂,却觉百无聊赖,正想出门走走,突然一股燥热涌上心头。
“唔——”鼻间一声低呼,无瑕捂住胸口弯下了身子。
“怎么了?好好的,可是突然犯了病了?”一见他那样,弦伊心头一惊,奔过去扶住了公子的身子。
热,没由来的燥热充斥了整个身子,被弦伊扶着到了桌旁,无瑕渐感身体不对,心头一惊,伸手将弦伊一推,厉声道:“出去——”
“公子——”弦伊见公子脸色已变,顿时慌了手脚,又听他口中呵斥,愈发不知所措。
“出去——”无瑕口中大喝,弦伊何曾见过公子如此对自己大呼小叫,霎时慌了神。
“公子,你怎么了!”
无瑕站起,将弦伊身子一握,推向门外。
“没我吩咐,不许进来。”
抬眼间见公子面色潮红,口中喘息,唇色如血,整个身子轻轻颤抖,弦伊大惊失色:“究竟出了何事?公子,你让我进去。”
门被狠狠关上,无瑕将门从内拴住,弦伊几推不开,不禁心头乱跳,手足无措,返身奔到窗边,却听一声响,窗竟也被公子关上,弦伊愈发慌乱,在屋外拼命拍门,可是不见任何回应,心中涌起莫名的恐慌,返身向外狂奔而去。
见弦伊向外狂奔,太子妃眉头一挑,那药,起效竟如此快!
身子一让,从她身后走出一个人来。
“你想要怎样?”
郑璟昱邪邪一笑,道:“太子那么珍惜他,我倒要看看,他与这旁人究竟有什么不一样,那药是青楼中调教那些不听话的姑娘的,药性烈得很,我在想,他在本王身下辗转承欢的姿态,会有多撩人!”
穆紫妍双颊一红,道:“你将他带出太子府,随你带去哪。”
“太子妃却不怕太子回来知道了,饶不了你?”
“我是堂堂太子妃,他还能拿我怎样,难不成杀了我,我就不信这人会比我的命重要。”
郑璟昱当下不再多言,径直朝了无瑕房间而去,伸手一推,见门已关上,抬脚便是一踹,门开了,外间却不见人,入了套阁,见无瑕倒在床边,身子喘息不定,郑璟昱缓缓走去,俯身将那人儿抱起。
那身子竟如此轻,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冷香,让人心头荡漾,脸上没有覆上面具,那倾世之容赫然入眼。
美!好美!郑璟昱呼吸竟一瞬急促起来。
热!身子似乎要被融化了,无瑕无意识的伸手去拉了衣襟,白皙顺滑的肌肤暴露在沁凉的空气中,让那浑身的燥热得到了一丝丝缓解。双眼微微睁开,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见他眼神涣散,郑璟昱嘴角一勾,也不停留,返身便走。
自己在哪?嘴唇如此干燥,粉色的舌头伸出,轻轻tian舐被药物染红的双唇,双颊呈现着奇特的酡红色,松挽青丝被汗水浸透,散乱的贴着身子。
这人儿,居然如此迷人,那模样能够颠倒众生!
郑璟昱艰难的咽下口水,怀中人儿撩人的姿态让他心猿意马,难以自己。
马车在路上疾驰,路人纷纷闪开,这是平王的座驾,谁人敢挡路。那马车后,却有一道身影在屋檐上轻身起落,疾步狂追。
明日预告:囹圄深陷:“放开你?”郑璟昱嘿嘿一笑,将头凑向那血红渲染的唇角,无瑕将头一转,拼命躲避,双手使劲想要推开他,郑璟昱却早已欲/火焚心,抑制得难耐,伸手扣住他的下巴,道:“怎么,你不是靠身子取悦男人的么,跟我说说,你平时,是如何伺候太子的,不过本王今天疼惜你,不用你伺候,只要你——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