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适才的怒气早已消散,抬手将慕梓静拽了起来,“哭什么?还不去你的院子去。”
崔氏未料到此事竟然牵扯到了三房,而且这厌胜之术可是非同小可的,朝廷早已经禁止了此等恶毒之术,如今在静儿的院中搜出,万一被证实,怕是静儿便毁了。
“娘,女儿真的没有。”慕梓静虽然有些鬼心思,可是,毕竟太小,稍微一阵惊吓,便六神无主。
崔氏见慕梓静如此不成器,抬手便要打下去,终是不忍悬在了半空,一手抓着她那纤细的手腕,“静儿,你若是还想活,就将泪眼憋回去。”
慕梓静被崔氏此刻散发的冷冽气势吓得愣住,将眼泪硬生生地咽下,而后垂眸,“娘,女儿想活。”
崔氏这才松了口气,抬眸看向林嬷嬷,便见院外候着的双儿垂首走了进来,“夫人,二夫人与大小姐如今正在小姐的院中,大小姐瞧见了一支断了的簪子,那支簪子是老夫人之前赏给大小姐的。”
“什么?”崔氏顿时双腿一软,差点跌倒。
慕梓静一听,那憋回去的眼泪此刻又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不可能,那簪子不是已经丢了吗?”
“簪子是怎么回事?”崔氏转眸看向慕梓静,压下心头的慌乱与怒火,沉声道。
“这……是祖母偏心。”慕梓静向后退了一步,缩着身子不住地颤抖着,不过那双眸子却异常坚定,愤恨地说道。
崔氏见慕梓静如此,吐出了一口浊气,“你祖母偏心,可是你若是想要好东西,自来问我要便是,我何曾短过你的?你为何要做这下贱之事?去偷呢?”
崔氏也是个骄傲的人,她自幼生在侯府,虽然是嫡女,却是个嫡次女,大姐却是最受宠的那个,什么好的都往大姐那处送,而她只能捡大姐剩下的,如今嫁了人,这地位还是一样。
崔氏心中存着怨,对老夫人亦是表面奉承罢了,她受些气倒没什么,可是,为何她的女儿明明是嫡女,也要被如此对待?
“是女儿的错。”慕梓静当日不过是眼红罢了,那簪子上的翠玉水头十足,而且是难得一见的祖母绿,她自然喜爱得紧,只怪大姐偏心,偏偏不送与她,她气不过便偷了回来,怎知却断了?
慕梓静只觉得那簪子本就是她的,不过是慕梓烟小气不送与她罢了。
崔氏见慕梓静低头认错,深知她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心头必定是不服气的,可是如今东窗事发,怪事接二连三,比起那簪子,布娃娃才是最紧要的。
她不似适才那般慌乱,而是稍稍顺着气,琢磨了片刻之后,将慕梓静自地上拉了起来,“过去瞧瞧,是红是黑,那也不能是她们嘴皮子一动的事。”
“娘,女儿不明白。”慕梓静睁着迷茫地双眸看向崔氏,实在是不懂事情怎得牵扯到她的头上了?
崔氏攥紧慕梓静的手,“待会你只哭便是,其他的交给娘。”
“是。”慕梓静乖顺地点头,小心地跟着崔氏一同前往静兰院。
待入了院子。
院内章氏手中握着那布娃娃,若有所思。
慕梓烟则是把玩着那断了的簪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意。
崔氏只觉得一阵冷风袭来,直灌入她的后劲,她捏着绣帕的手紧了紧,抬步向前走去。
慕梓静低垂着头,怯生生地跟在崔氏的身后,不敢抬头,俨然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夜深露重,显得她娇小的身子越发地瘦弱。
慕梓烟透过崔氏斜睨着慕梓静,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明明瞧着与素日无恙,不过崔氏却心头莫名地心慌起来。
二夫人章氏见崔氏并未有丝毫慌乱,她不过是双眸微闪,随即将那布娃娃直接递给了三夫人崔氏,“三弟妹且看看此物。”
崔氏讪讪一笑,还未见礼,便被章氏先发制人,她也只好悻悻然地拿过,盯着那布娃娃瞧了几眼,心头越发地跳动厉害,“院中之事我也听说了,故而才特意前来说个明白,二嫂有所不知,静儿自幼便不爱玩这些的物什,性子又敦厚,与兮丫头又亲近,怎会做出这等子恶毒之事?二嫂莫不要中了那起子有心之人的挑拨。”
慕梓烟在一旁听着,暗自冷笑,这崔氏倒是个聪明的,知晓不论此物是否出在三房,关键时刻,她自然是要靠着二房的,毕竟,二房与三房才是亲人,而大房也不过是个旁的。
慕梓烟焉能看不透崔氏的心思,不过,如今章氏也是骑虎难下,自身难保,还能护得了她?
即便章氏有心要与崔氏联合对付大房,如今有她在,章氏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章氏听崔氏此言,只道是崔氏说得好听,棉里藏刀似的将她给嘲讽了一顿,那起子有心之人指的不就是她?这崔氏倒会揣着明白当糊涂的。
章氏心头虽有不满,却也知晓如今只能与三房合谋,便微微点头,“只是此物的确是在静丫头院中寻到……”
还不等章氏说罢,慕梓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期期艾艾地喊冤道,“二婶婶,静儿是冤枉的,静儿怎会有加害二姐姐之心?就是给静儿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一面说着一面哭得伤心不已,在旁的丫头婆子看着都于心不忍,这三小姐素日娇憨可亲的,对待二小姐亦是亲近,更甚至与有些拍马屁,鞍前马后也不为过,怎会加害二小姐呢?
不过,这布娃娃的确在静兰院中搜到的,倘若是有人陷害,会是何人?
“这做布娃娃的料子倒是素净。”慕梓烟上前瞧了一眼,淡淡地开口。
崔氏攥紧那布娃娃,仔细地盯着那料子,抬眸看向慕梓烟,“不过是寻常缎子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