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瓦城,城中广场。
“烧死它,烧死它,烧死这怪物!”
“我的丈夫就是被尸鬼害了性命,绝对不能放过它。”
“把它抽皮扒筋,油炸火烤,不让这写脏东西再出来害人。”
民意如火,民意如潮,围观的百姓纷纷捡起石头朝着广场正中被三条锁链锁在牢笼边的人形尸鬼砸去,尸鬼感受到了敌意和挑衅,对着四周的人群连连咆哮,拽得铁链子哗哗直响。
葛鹧在人群之中冷眼旁观,看到这尸鬼浑身只有蛮力,并不会使用道法也不会使用符咒,不禁啧啧称奇。尸鬼究竟有什么特异之处?纵使人多,靠着人多难道就能摧毁秦国的城镇吗?
“乡亲们,破瓦城的居民们,这只怪物是我们康家在戈壁滩设伏,好不容易抓到的。在各方势力之中,我们康家是第一个抓到活着的尸鬼的,也是唯一一家抓到活尸鬼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康家有能力对抗尸鬼,有能力保护破瓦城的各位,我们康家是做实事的,而且实力强大,比那些只知道吹牛拍马的家族不同。欢迎大家加入我们康家,好了,下面我就准备处决尸鬼,同时也让大家看看尸鬼真正可怕的地方。”
尸鬼身边站着康家的一位少爷,年轻人撇着嘴,从仆人手中取过长刀,对准尸鬼的脑袋一刀劈下。
尸鬼浑浑噩噩,其他方面的灵智不高,对于战斗的本能很敏感,它一缩脖子,年轻人势大力沉的一刀劈空,年轻人早料到着一手,反手一刀,势如雷电,一刀将怪物的胳膊砍下,同时将束缚尸鬼的一根锁链砍断。
尸鬼虎吼一声,却感受不到痛苦,他将身体中奔涌而出的绿色血液当做武器向围观的人群喷去,绿色血液喷溅到身上,立马冒出黑烟,将皮肉烧得碳化,所到之处全是血泡,在围观的百姓之中,顿时有十几个倒霉蛋中招,捂着伤口在地上直滚。
康家人显然是早有准备,简简单单避开,康家公子介绍道:“这是尸鬼第一点可怕的地方,他们几乎都拥有这种腐蚀性极强的绿色血液,喷溅到人身上能烧灼血肉,最是歹毒。被烧灼的血肉要用小刀剜出,否则会感染周围的血肉,很容易就放倒一个壮汉。”
康家公子说完,围观的百姓纷纷向后撤去,葛鹧心道这康家人好歹毒的心肠,竟然用无辜人的痛苦来宣传自家。一方面鼓吹自家的强大,直接立威。一方面特意不说出尸鬼血液的霸道,等到尸鬼血液伤人之后再说,再次立威。
那公子来到尸鬼的身后,尸鬼转过身体,用激射而出的绿色血液对准那公子喷射,康家公子冷笑一声,随手取出一面宝盾,盾牌上雕刻着风神雕像,盾牌对准尸鬼一转,有大风将绿色血液硬生生吹了回去。
绿色血液落到尸鬼的皮肤之上同样烧出一个个洞出来,尸鬼体内有一股股黑色冒出,黑气所过之处,皮肉纷纷恢复如初。
一道刀光闪过,尸鬼的头颅被康家公子一刀斩下,头颅像皮球一样骨碌碌乱滚。恐怖的是尸鬼并没有倒下,反而挣扎向围观的人群继续喷射腔子里的血液,直到公子一刀将尸鬼劈为两半,半截身子还在地上蠕动爬行。
突如其来的恶臭令人作呕,众人被熏得将早点午饭都吐了出来,整个广场一片狼藉,康家公子说道:“这就是尸鬼第二个强大之处,这玩意没有灵魂,纯是尸体,全靠杀戮的本能强撑着。只要没有将这玩意剁碎,无论你是剜心,枭首,分尸,点天灯,它都会爬起来攻击你,直到你们之中有人彻底倒下。”
葛鹧眼看着不妙,一阵风逃回了客栈里,免受恶臭袭击。
在自己的客房里,葛鹧望着广场的方向,询问蛋爷道:“软皮蛋,你见多识广,可知道尸鬼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不死加上腐蚀血液,如果数量多的确可以横扫千里。”
蛋爷冷笑道:“如果真的这样那就好了,仅有剧毒血液和不死特性都不够大能杀得,别的不说,以你师父三灾道人的修为基本是来多少杀多少,而且是不溅到身上一滴血那种。”
“尸鬼的真正恐怖之处是他们会使用的‘原料’,也就是这些尸鬼在死亡之前的身体的能力,这是尸鬼最可怕的特性。比如你死了之后,被我扔进了湿骨林,顺利转化为尸鬼,这具尸鬼就有很大概率使用炼气化形之术和炼气化性之术,甚至,可能会使用不灭剑意。”
葛鹧悚然而惊,惊呼道:“你是说这些尸鬼会使用生前的能力?”
蛋爷说道:“的确如此,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鬼知道这片被遗弃的战场之上有多少高手,每次探索湿骨林,都有金丹期,元婴期高手陨落的案例,你也是知道的最夸张的是曾经有化神期高手陨落在此。”
“因为湿骨林中的尸鬼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大范围地在人类世界游荡,而且这么具有攻击性,所以之前的修真界一直不理会,探索全凭自愿,发生危险门派也不负责。只有这次,尸鬼居然形成了尸潮,而且屠戮了秦国的城镇,造成了成千上万人死亡。”
葛鹧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和如火炉一般的烈焰,虽然入眼一片清明,却总感觉自己又主动地跳到了网里,空气之中都有一股阴谋的味道。
在葛鹧感叹自己的命运之时,从城外又来了一队驼队,看起来是一只小型的商队,在驼队的最前方,有一位面带严肃,头戴斗笠的青年公子,他斜着腿坐在马车之上,望着混乱的破瓦城,嘴角微微咧开。
“我能感受到很多熟悉的味道,这场躲猫猫的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在他身后的车厢里,有人轻声笑道:“天枢,很久没看到你这么兴奋了。”
青年公子转过头来长叹道:“蹉跎岁月,蹉跎岁月,有时候真的想抛弃一切,来一场不死不休的闭死关。可是
,已然身在局中,只能尽情享受,无拘无束终究只是奢望。”
车厢之中也是一声轻叹,再也没有了声音。
小商队的到来,仿佛滴落水棉上的一滴水,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入夜葛鹧在屋中呼呼大睡,没有了未婚妻的监视,明显感觉做噩梦的频率下降了。在梦中畅想着和阿狸入洞房是场景,包子脸上满是油腻的笑意,嘴吧唧得直响,丝毫没有注意到屋顶有人轻轻地踏着瓦,一掠而过。
女装大佬戮仙睁开了双目,向发出声响的屋顶瞧了一眼,脸上露出冷笑,随后她看了一眼呼喊着美人别走,嘴角留着口水的智障主人,慢慢地闭上双眼。
一位面带轻纱,身穿蓝黑色夜行衣的绝世美人,在楼阁之上飘来荡去,姿势极美,仿佛奔月的仙子,驾风的青鸾。南宫适忽然冷笑道:“圣女,葛鹧屋中有一股杀气刚才锁定了我们,是不是葛鹧那家伙发觉到了什么,要不要我去‘处理’他。”
圣女摇了摇头,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那家伙的本命武器戮仙枪发现了我们,不用理会,即使葛鹧发现了我们的大业,他多半也只会作壁上观。而且,这个时候他多半在做春梦,真是一个恶心的家伙。”
南宫适郁闷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特意从葛鹧的屋顶绕一下?”
圣女忽然回过头来,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道:“我就想踩一踩那莽汉,我推算过,我能踩他的日子不多了。”
在城市的另一角,一件纷乱的大车店里,浑身散发着恶臭的苦力们亢奋地赌着钱,每个人眼睛都熬得通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堵到后半夜,兴奋得大吵大叫。每个人都做好了鏖战到天明的准备。
青年书生坐在屋顶(低等客栈,专门给贫苦人住的店。),怀中抱着长剑,瞧着胜凌君消失的方向出神,眼神中有道道莫名的光芒闪过。他的身后一道人影闪过,一位须发皆白,身体有些佝偻的老者灵巧地坐到了青年书生的身边,递过来一坛美酒。打趣道:“怎么,你也受不了那些糙汉的汗臭味道了?”
青年书生郁闷道:“如果不是先生执意要住这里,我们怎么会被熏得半夜看圣女结盟!”
老者笑道:“城中人多嘴杂,难免会有敌人的眼线,住在这种客栈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现在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一切还需为了大局。”
青年书生不置可否地端起青花瓷酒坛畅快地喝了一口,老者笑呵呵地说道:“我打探到一个有趣的消息,你的师弟似乎也在破瓦城中,而且还不止一位。”
咔~
青年书生手中的酒坛瞬间粉碎,酒坛中的美酒连带着化作齑粉的青花瓷碎片瞬间消失。青年书生站起身来,转身跳进客栈之中,只留下老者一个人欣赏着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