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猛药?我们治病吗?”梅林听得直抓头。
“六十三师内部有奸细,就跟人有病一个样,所以得用猛药。”钱弢解释说。
“啊?哪该咋整?”
“听林少校当初讲,布防图还刚刚绘制出来就遭到盗描。所以能够接触到布防图的应该不足十人,不,应该是不足五人。”钱弢说,“我们这次进去直接找陈光中,然后启发启发他,争取在他身上找到蛛丝马迹。”
“陈光中?陈光中是谁呀?”梅林还是不懂。
“陈光中就是六十三的师长。”钱弢笑了笑说。
“啥?师长,你要去找师长?人家会搭理你吗?八成卫兵连通报不给你通报。”梅林不安地问。
“我根本就没有想光明正大地去找,我只想偷偷地潜入他的卧房,然后再制住他,要他提供些思路。”
“你要绑架师长?”梅林听了差点惊叫。
“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师长了,记住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六十三师的官兵了。所以对我来说,他就是陈光中,仅此而已。”钱弢冷冷地说,“说不定枪毙我的事就少不了他的主意。”
“不是团部接管了你的案子吗?怎么又和师长会有关系?”
“这事起因就跟师部有关,后来又是师部一直在查。只是可能后来陈光中和廖光一觉得此事有些棘手,所以才转到团部,让团部的那个脑筋缺根弦的家伙充当刽子手而已。”钱弢大胆地做了推断。
“这样呀。”梅林边说边想,“只是,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会不会惹上大麻烦吧?”
“有没有麻烦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再说我不是他手下的兵了,再大的麻烦也可以一走了之。”钱弢冷冷地说,“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再说我这也是帮六十三师摘除害虫,他要还有容人之量应该感谢我们才行。”
“那我该做些什么?”
“我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找个点支上枪,外围狙击支援,必要时就开枪。”钱弢冷冷地说,“包里都有些啥?有干粮吗?来点。”
梅林打开背包,从里面不断地掏出东西放在石头上:干粮、水壶、弹药、衣物、绳索、匕首、备用药物、最后还掏出一包不小的金器、银元和法币。
“连长你看,这还有一包不小的金器。”梅林给钱弢看了一眼一小包金条、戒指、手镯等物。
“行,你收好吧。”钱弢边吃干粮边摇了摇头说,“是小眼镜收拾的吧?缴获的一小半都在这里了,还真把我当成花花公子啦?难道我就是个只会花不会赚的废物?”
“排长也是好心。”梅林小声地说,“再说,这些东西都是你领着大伙弄来的,给你大半也不过。”
“你当是土匪分赃呢,还论功行赏。他们人多更需要钱,我们两个随便找两个小鬼子或者是汉奸掏摸掏摸,也能够我们快活上好几天。”钱弢白了梅林一眼,“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我该进去了,你找个点蹲着吧。”钱弢边说边在衣服里翻找了一件梅林的国军士兵服穿上。
“你得去多久?”梅林问,“我又该蹲在哪呢?”
“谁知道,如果利索,晚上就能解决。要是不顺,明天晚上也有可能。你自己随便找个点,视野开阔有退路就行。”钱弢边说边空着手朝军营走去。
“这么久呀,那你拿点干粮吧。”梅林追着喊,“拿上枪呀。”
“不用了,太费事,饿不死。枪也不用了,用不上。”钱弢说完几个起伏消失在树林里。
钱弢没费吹灰之力就从窗户摸进了陈光中的卧室。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脚尖刚落地,身后就传来冷冷的女人声音:“不许动,再动就打死你。”接着传来的是两声勃郎宁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
钱弢听到女人的声音大吃一惊,待要回头看时,女人又出言:“别动,不许回头,双手抱头,蹲下!”
无奈的钱弢只得依言照做,脑子里不停地闪烁着问题。这里怎么会有女人,这女人又是谁,怎么会使两支勃郎宁手枪。更要命的是居然还是个高手,要不怎么自己进房前没有发现,她的呼吸和脚步都隐藏得极好。还有她把出击的时间选在自己双脚刚落地的瞬间,全部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钱弢的问题还没有想明白,对手又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你又是谁?你又要干什么?”不甘心受制的钱弢也开口发问。
“你潜入我的房间,还问我是谁?”女人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你的房间?”钱弢也用淡淡的语气说,“这里是军营,怎么会有女人?你是女军官?不像。女军官这个时候都不会窝在宿舍,而是在外面进餐。”
“你管得着?”女人的声音冰冷入骨,“我问你的话,我数三声,你要是不回答,或者是回答得不能让我满意,我就送你上西天。我不妨提醒你一下,你也许会选择闪躲,可是在双枪齐发之下,闪躲的成功率是极低的。”
钱弢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年轻的女人不是一个军人,也不可能是军统的人,因为军统是不可能给一个军事主官安排姘头,来败坏军纪。难道她就是日本间谍,是自己要找的人,或者是要找的人之一。
想到这里钱弢立时有了主意,冷冷地说:“等等。既然落在你的手里,我认命。只是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向家人和上司作个交待。”
钱弢用汉语说完这些改用日语说:“临死之前终于可以说上一段家乡的语言,该死的汉语。”
钱弢说完完全不顾那个女人的反应,转身朝东北角日本的方向盘腿坐下祈祷:“爹、娘、惠子,浅岛食言先走一步了。太郎、二郎还望你们齐心共同抚养他们成人。”言毕双手合什又默念了一段。然后接下来的是:“芥川大佐,浅岛无能,有负你的期望,没能完成你的指令,没能刺杀你指定的支那高官。还望宽恕。”
说完这些钱弢转过身来对着双枪闭目,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的额头,用汉语说:“来吧,打准点,朝这儿来。”
钱弢等来的不是枪声,而是也是一句冷冷的日语:“你是日本人?你究竟是谁?究竟是那个笨蛋会派你来刺杀陈光中?”
钱弢听到日语装得很惊讶:“你、你居然也懂得日语?你偷听了我的话?”说完又闭上双眼,“你开枪吧,我是不会说的。”
“八格,你居然这样跟我说话。”年轻的女人狠狠地用日语骂道,“我也是日本人,不然早就送你上西天了。快说,为什么你的上司会派你来执行任务?”
“这个,我不能说。上司说这个人很重要,他们这里有很厉害的人,要让他们自乱阵脚。”钱弢冷冷地用日语回答。
“起来,滚!”女人狠狠地骂道,“这里有我在这里执行任务,由不得别人胡来,回去告诉你那个狗屁大佐,再也不许派人来这里胡闹。”
钱弢装出顺从的样子要从地上爬起来,女人的枪口也不自觉地指向了地下。绝好的机会,钱弢从地下一跃而起,两手抱着女人的头使劲一拧,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女人随即瘫软在地,眼睛却露出了惊恐和愤怒的表情。
“我知道你现在还能听得到。”钱弢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说,“拧断了脖子的人,躯干、呼吸、消化等系统得不到神经的支持立马就完,可是心脏却总是能自律地蹦跳。所以说,你的大脑还会有几分钟的意识,不过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睛、嘴巴除外,你甚至还可以眨眨你的眼睛,只要你愿意。”
钱弢边说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问题想弄清楚,我也可以很配合地告诉你。首先,我不是日本人,我说日语的目的只是为了试探你和分开你的注意力。其次,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会如此地心狠手辣,为什么不留下你来对质。这一点我也可以告诉你,要制服你也很容易,只是如果我面对一具死尸都无法说服陈光中,那面对一个会反驳狡辩的女人岂不更没有胜算?我没有那样傻。最后,你肯定想知道我究竟是谁。这一点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一定听到外面有人喊讨回公道吧?我就是那个他们喊着要为我讨回公道的人,一个差点死了的人。”
钱弢说完把女人撂在地上的两支手枪捡起仔细打量了一下:“嗯,还不错,做工精良,可惜又是女人之物。”说完把枪收到自己的腰上。
钱弢做完这一切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又把瘫软的女人抱到床上盖上被子,然后轻声地说:“去吧,安心而又体面地去吧。你们小日本注定要玩完,你放心,我也一定会把你的同党给找出来。让他尽快到地下来陪你。”
钱弢说完发现女人的眼睛发出要吃人般的怒火,钱弢也不介意,径直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桌子上的美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