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弢一边品味着桌上的美食,一边嘀咕:“陈胖子为这女人整治的伙食还不错,可惜了刚才还糟贱了些干粮。”
吃过午餐的钱弢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个下午就这样无聊地打发了。临近傍晚,一个老妈子敲门进来,看了满桌残羹,轻声地嘀咕了一声:“啥时候吃完也不吭一声,我也好进来收拾呀。”
老妈子边说边收拾了桌上的碗碟,又从食盒里搬出新的饭菜摆上,然后对着床上的“女人”轻声地喊道:“小姐,晚饭弄好了,你起来趁热吃吧,我走了。”
老妈子说完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并知趣地把房门带上。钱弢从隐身的衣橱后面出来,坐到桌子旁,提起筷子又尝了几口,摇头叹息道:“如此美食,独缺美酒,扫兴!如此空寂,还不能抽烟,更是残忍。可惜啰,美食也不能多吃,多吃则溢,还得上厕所。”钱弢说着拿出烟袋嗅了几嗅,为防陈光中察觉,只得隐忍纳入袋中。
在房中静候了一个时辰之后,钱弢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陈胖子到。”钱弢心里一激灵,马上闪入衣柜后面。
随着门吱吖一声打开,就传来陈光中的吆喝声:“李妈、李妈,怎么搞得也不收拾一下碗筷?越来越懒了!”
老妈子应声而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我送来的时候小姐正在床上休息。吃完了也不打声招呼。”
“咋的?你还抱怨了?!”陈光中的语气里传出不满的情绪。
“不是、不是,我只是说如果小姐能吭一声,我这个做下人的就好干多了。”老妈子赶紧解释,手上的活却一点也不慢,三五下就收拾干净,退了出去。
陈光中跟着老妈身后拴上门,转过身色迷迷地往床边走去:“小美人,想我了不是?这么大早就上了坑,好、好,我喜欢。这就来陪你。”陈光中边说边解衣扣,脱去上衣。
已经坐回到椅子上的钱弢一声轻咳,手上正在摆弄着中午收缴来的两支勃郎宁。听到响动的陈光中转过头来一看,不由地喊了一声:“来人哪!你是谁?”
钱弢跨上一步,把一支勃郎宁插入陈光中张开的大口中:“喊、使劲喊、接着喊。看是他们的腿快,还是老子的枪快。”
陈光中颤抖着把插入口中的枪推开:“不喊、不喊。好汉饶命,你要什么就拿什么,只要不开枪就行。”
“陈光中、陈师长,你还认识我吗?”
“你?”陈光中看了看穿着士兵服的钱弢,摇了摇头,“你不会是六十三师的兵吧?”
“哦,我们半年前还见过一次,怎么就忘啦?”钱弢有意提醒陈光中。
“你是钱、钱上尉。”陈光中费力地想了起来。这里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卫兵把耳朵贴在门外:“陈师长,有事吗?”
“没、没事,你们去吧。”陈光中看了看钱弢手中的枪,连忙说。
“真没事吗?”卫兵不放心。
“操、操弄个女人能有啥、啥事,滚、滚一边去,老子正要提枪上马呢。”陈光中急中生智。
门外的卫生听了扑哧一笑:“真看不出来,我们的师长还挺猴急的。”说完,吆喝着退了出去。
“钱、钱上尉,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都是你下的命令吧?”钱弢冷冷地问,眼中却冒出咄咄逼人的凶光。
“误会、误会,这些全是军统干的。老兄我也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编,接着编。在你六十三师的一亩三分地,枪杀你手下的军事主官,没有你的点头,他们军统敢吗?”钱弢说着把勃郎宁顶上了陈光中的脑门。
“这个、这个,这个其实是一个误会。我也是受了他们的蛊惑,上当受骗、上当受骗。”陈光中一个劲地解释。
“老江湖一个,还会上当受骗?你骗谁呢。”钱弢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把手枪纳入腰中,“我知道,你这也是权衡利弊得出的结果。说实话,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晦气的。要不你刚才死几次都富余。”
陈光中看钱弢收起了枪,松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冷汗,又问了一遍:“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陈光中拖长语气,等着钱弢的答话。
“我这个人命硬,今天就差点死两回了。”钱弢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冷冷地回答。
“两回?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刚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差点栽在你那日本娘们的手上了。”钱弢淡淡地说,“陈师长,不是我批评你。就你,比那娘们可真是差得远了。”
“日本娘们?你说的是她?”陈光中指了指床上的尸体。
“怎么?你连自己胯下之物的产地都搞不清楚,居然还没分清是国货还是洋货就把人给办啦?”钱弢用贬损的语气揶揄着陈光中。
陈光中不以为然地冷笑几声:“脱了衣服往床上一抱,咋能分辨出国货洋货,不都一个样吗?”
钱弢听了不由得连连摇头:“看来你们也只是个用家伙对话的货。难道你们平时就没有其他的交流?”
“交流?用口吗?”陈光中不解地摸了摸头,“和一个娘们咋交流,这个还真不懂。”
钱弢听了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是先翻翻她的物品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等等。你把她怎么样了,怎么到现在没个响动?”陈光中问。
“我刚从窗户进来,她就用双枪逼着我双手抱头蹲在地下,我后来用日语试了试她,她居然用日语说她也是日本的间谍,然后要放我走。所以我就只好打发她回东瀛老家了。陈师长,我想你不会介意吧?”钱弢简略地述说了一下经过,转而又遵循陈光中的意见。
“不介意、不介意。一个日本间谍死有余辜,倒是要多谢钱上尉拔刀相助了。”陈光中听说那女子死了,脸上没有一丝的悲伤。
“那就赶紧找呀,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东西。”钱弢又一次提醒。
“是、是。”陈光中边说边翻箱倒柜。
随着陈光中不断地把东西翻捡出来,桌上地下堆满了绫罗绸缎、金银玉器。钱弢见了不由得摇了摇头:“陈师长,你这真是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呀!”
陈光中听了面上一红:“喂你们吃糟糠的不是我陈某人,是党国,是军政部。这些可都是我的私人财产。”
“私人财产?当初当土匪劫下的?就没有一些是当营长、团长、师长的时候扒拉到的?”钱弢边说边用冷冷地眼神盯着陈光中。
陈光中无奈地露出尴尬的表情:“这事说不清,当官的都这样。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钱上尉要是喜欢,等会也拿点。”
“行了,别费口舌了。今天我们不说这个,你接着找。”钱弢示意陈光中继续。
终于,陈光中在衣柜的最底层找出一个沉重的大皮箱,把它搬到桌子上:“不知道是啥?挺沉手。”
陈光中边说边要动手开箱,钱弢用手按住:“这个我来。”说完掏出匕首,轻轻地从皮箱的后背把皮箱划开。
随着皮箱表皮的揭去,露出在第一层的是两枚挂上了弦的炸弹。要是不知道机关贸然打开,刚才两人和这间房子就都得飞上了天。看到这里的陈光中不由得又满头大汗。
钱弢轻轻地拆下炸弹,打开皮箱,皮箱里面是一个便携式电台和一个密码本。“果然是奸细。”陈光中恨恨地骂道。
“都找完了吗?”钱弢问。
“都找完了,就这些了。”陈光中无力地坐了下来。
“找完了就把它们都放回去吧,我们再掰扯掰扯。”钱弢示意陈光中把那些翻出来的东西归位。陈光中只得依言,把刚才翻出来的东西胡乱地塞进了几个柜里。
“你知道他们陷害我的那份情报是什么吗?”钱弢问。
“知道,是我们师里最新防御地图。刚出炉,新鲜得很。”
“你带过回家里来吗?”
“没有。那是绝秘文件,由机要处负责保管。我是大字不识几个,平时从不带文件回家。”
“也是,就算是你带回来了,一个女人也不能随意进出军营,不可能是她把皮包丢在我的营房门口。”钱弢也否认了床上女人单个做案的想法,思索一会又问,“防御图都有谁经过手?”
“这事就是由我和参谋长、副师长三个人拟定的,没其他人了。然后就锁在机要处的保险柜里,还没来得及下发到团部呢。”陈光中也百思不得其解。
“经过手的几个人都没有疑问吗?”
“没有,都是铁哥们,关系处得可久了。”陈光中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钱弢看此路不通,又换了一种思路:“那我们就来谈谈你的日本女人吧?不会是你从日本国找来的吧?”
“钱兄弟可真会开玩笑。”陈光中说,“我从来就没有去过日本,更不会鬼子话,怎么会拐个鬼子娘们回来。”
“哦?那她打天下掉下来的?”钱弢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