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包大力和大明无奈地交出手上的衣服。梅林挥手示意武木才和李子棋:“你们两个穿上,一会儿负责抬担架,进去把人抬出来,腿脚要利索一点。”
一切都在梅林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梅林带着救护车来到距离武藤宅院两条街外的小巷子里等候时,院子里还没传出他们一直等待的信号——枪声或者是警报声。
在救护车上的后厢里,武木才挤到梅林身边:“梅猎人,给我一支手枪吧。”
“你要手枪干嘛?你的任务就是抬担架。”梅林看都不看一眼,“再说你的枪法行吗?”
“怎么不行?我在山上练了好几个月,我们那一批就数我最准。”武木才不服气地说。
“现在你们都用不上枪,所以才会收了你们的手枪。”梅林白了武木才一眼,“里面就是十二个目标,大哥还不知道能干掉几个。就算是他一个都没干掉,我的两支盒子炮共有四十发子弹,也够他们死二回的了。你要枪有啥用?只能增加你暴露的危险。”
“你一个人行吗?”武木才问,“要是不行,我们也可以帮你呀。”
“记住,等会抬担架的时候腿脚麻利点就是帮上了。”
一旁的李子棋也插话问:“我们要抬几个人上来?”
“怎么?你担心没力吗?”梅林说,“我们肯定会尽量把车子靠到他们的院子门口,没几步路。”
“不是没力,力气有的是。”李子棋嘟囔道,“只是要我抬小鬼子,我堵心。”
“大哥吩咐,最少要抬三个。”
“三个?”武木才问,“哪三个?随便选三个吗?”
“不。”梅林说,“第一个要抬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大哥说全院子只有一个,是美惠子的父亲,第二个要抬的是大哥,第三个随便。”
“啊?为什么要抬连长?”李子棋吃惊地问,“连长也受伤了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梅林有点担心,“大哥,跟我交待的是他会躺在地上装死。不过我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一直都没底。装死能骗过小鬼子吗?”
“哦。”李子棋点点头,有点答非所问地说,“如果我们不去抬连长,连长还真不容易出来,这样的计划还插周全。我以前道上的师傅就教过这一招,不过我都没使过。”
三人正说着,坐在驾驶室来自孔团的“女护士”也爬到后车厢。
“你怎么啦?小魏。”梅林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脸色不大好,紧张吗?”
小魏点点头:“是有点。梅林姐,不,是梅林妹妹。你们以前也曾这样进过鬼子的老巢吗?”
“你就担心这。”梅林笑了,“我们经历过的阵仗,这次算是最不危险的了。你放心,没事的。你的任务就是用日语跟小鬼子交谈,其他的打个帮手就行了。我们进去先看具体情况,如果小鬼子的科学家还有活着没受伤,我们也要尽量让他上救护车。如果不行,那我们大家都不好彩了,我会开枪干掉他们,那时候我们大家都可能跑不掉。如果他们都死了,我们就按照以前吩咐的抬上三个人马上撤离。如果小鬼子的科学家有人受伤还没有死去,你就当我的帮手,现场给他包扎一下,然后抬到车上去。至于怎样用日语跟小鬼子交谈,你都记住了吗?”
“我知道。”小魏又点点头,“这些你已经交待过一遍了。只是我们把他们抬到车上来干嘛,真打算给他们治吗?”
梅林握了握她的手,笑着道:“傻呀,如果我们不把他们抬到车上来,我们怎么脱身?我们肯定是要先把他们抬到车上来,然后再置他们于死地呀。”
小魏笑了:“原来是这样呀,我说呢,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好。”
“怕血吗?”梅林又关切地问。
“不怕。我以前上过战场,也当过卫生员,还抢救过伤员呢。”
“那就好。”梅林点点头,“里面的场面可能会很血腥,要做好心理准备。”
几个人正说着话,武藤的院子里先后传出两声枪响,紧接着就是刺耳的警报声。
“坐前面去吧。”梅林拍了拍小魏的肩膀,“没事,小鬼子正等着我们去给他们救治伤员呢。”
“我们现在走吧,信号不是已经发啦?”武木才见梅林还没有出发的意思有点着急。
“着什么急?”梅林说,“大哥吩咐,信号发出之后要过几分钟才能出发。要给小鬼子留出我们在路上的时间,不能让小鬼子觉得我们就守在他们身边等着进去救人。”
“哦,那大概会是多久呢?”失算了的武木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三五分钟吧。”梅林边说边看了看手表。
“时间到,出发!”梅林拍了拍汽车玻璃,化装成司机的孙吉人得到信号发动汽车,拉开救护警报朝武藤的院子驶去。
救护车进行的出乎意料地顺利,一路没停就开到了武藤院子门口。预先得到放行命令的卫兵根本就没有拦下救护车检查,只是远远的瞄到里面坐着都是穿白大褂的医生就搬开障碍放行了。
一进到院子,梅林也被院子里的血腥给惊得呆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在卫兵的引导下快步来到武藤的身边。当梅林看到躺在一边的钱弢身上的血污和胸口的伤势时,一声“大哥”差点喊了出来。
梅林强行忍住,还强迫自己带着“护士”快速地给武藤包扎了一下脖子和腹部的伤口,又帮着两名“护工”把武藤抬上担架。
梅林处理完武藤,快速转身来到钱弢身旁,快速地给钱弢的胸口作了止血包扎,口里还不忘低声呼唤:“大哥,怎么给打中了胸口呢?还好,还有一口气,你可得挺住了。”
梅林刚给钱弢做好包扎,“护工”就抬着担架上来抬人。站在一边的小鬼子卫兵这时却有意见,前来阻拦要先救其他人。梅林白了卫兵一眼,没有搭话,护士上前解释:“在医生面前每个生命都是平等的,我们要做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抢救最有希望活下来的人。”
卫兵讪讪地不再搭话,梅林一个手势,钱弢被抬上了救护车。
“护工”抬走钱弢之后,梅林又开始打理美惠子。梅林发现美惠子是自己用枪抵着心脏击伤的,身体里的血已尽流光。但梅林还是快速地给美惠子包扎好伤口,让“护工”抬走。
“护工”抬走三个人,按计划本应该尽快撤离。但梅林看到躺在一边的野山时,忍不住又示意二人再回来一趟。
梅林用纱布裹住野山的脖子,又帮着把人弄上担架。做完这一切的梅林此时一心想要去抢救钱弢,但一想到钱弢的命令又强令自己镇定。梅林接下来又快速地检查了一下地上躺着的尸体。既检查了他们的数目又确认了他们确已死亡。
当梅林带着“护士”要往救护车上小跑时,一旁的渡边少佐迎了上来,用手指了指地下的人:“怎么样,医生?这些人还有救吗?”(日语)
梅林不答话,不轻意地看了一眼“护士”比划的手势,然后用一种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护士解释道:“已经尽力了,我们还是先抢救车上的几个人吧。”
“武藤博士没问题吧?一定要把武藤博士给抢救回来。”渡边神情焦急地说。
梅林不再搭话,转身朝救护车跑去,小魏代为回答:“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
两人刚上救护车,梅林就对命令道:“马上出城,直奔枫树湾。”
“枫树湾?”小魏有点奇怪,“按计划不是继续在雷州城潜伏吗?”
“现在有新情况,而且情况紧急,马上执行。”梅林刚说完,救护车就拉开警笛向街上驶去。
救护车刚驶到街上,梅林就从小鬼子的急救箱里找出止血针给钱弢打上。李子棋和武木匠都紧张地挤了过来,李子棋不安地问:“猎人,连长没事吧?”
梅林也急得手足无措,看了看钱弢还在出血的胸口:“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还在出血呢。快,孙吉人,开快点,出了城再说。还有你们几个,把床上的那个人给弄下来,把大哥抬上去。”
梅林指挥着两人把活动手术床上的武藤尸体弄到地板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钱弢抬到手术床上。
A区传出的警报已致全城封锁,当救护车来到东城门时,小鬼子早已把城门关闭。
“怎么办?”前座的小魏急切地回过头来问,“小鬼子关上城门了。”
“啊?”梅林也吃了一惊,心里异常焦急,“怎么办?什么办?”
梅林突然看到脚下的“武藤”,突然心里有了主意:“你跟他们说,这个老鬼子伤势严重,要送到南京接受治疗,耽误了要他们负责。”
“这管用吗?”小魏带点疑惑。
“没办法,就这招了。他们把城门都关上了,硬闯是闯不过去的。”梅林提高了语速,急切地说。
“行,我跟他们说。”小魏摇下车窗玻璃伸出头去大声地用日语呵斥道,“快开城门,武藤博士伤势严重,要马上转到南京接受治疗。要是耽误了病情,你们通通死啦死啦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