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龟孙子才、才在井里。”陈大歪小声地嘟囔了一声,转而大声地回答中队长的话,“我、我们在找钱、钱上尉,就、就那个弄、弄了武、武家沟的那、那个。”
“武家沟?武家沟是哪里?”由于小鬼子保密森严,鬼子中队长也摸不着头脑。
陈大歪突然变得很激动,对着鬼子中队长大叫起来:“你、你的守住各、各条路口,我、我要报、报告给大、大野联、联队长。”
“什么?为了一个抵抗分子,你居然要报告大野联队长。”鬼子中队长很吃惊上前拦住陈大歪。
陈大歪拿下中队队拦着身前的胳膊:“他、他不是一、一般的抵抗分、分子,是这、这个。”陈大歪边说边比划了一个大拇指,“你、你们皇军、军悬赏捉、捉拿过的。看、看好你的路、路口,否、否则,你、你也吃、吃不了兜、兜着走。”
鬼子中队长一看陈大歪真是着急了,铁了心要报告大野联队长也跟着急了,一字一句地跟陈大歪说:“那你也得告诉我们,要抓什么样的人?”
陈大歪拉着瘦猴,转过瘦猴人背,在他的左肩胛上用手枪比划了一下:“一、一个这、这里受了枪、枪伤的人,明、明白?”
“明白。”中队长边说边一挥手,跟鬼子小队长一阵嘀咕之后,鬼子兵四处散开,把守着各位路口。
守着各路口之后的陈大歪也不敢让自己的便衣队直接进屋搜查,而是跛着腿来到大街上找了家商铺给大野挂电话。
接到电话的大野大吃一惊:“什么?你说钱上尉还活着?你确定?”
“是、是,我、我确定,我、我们打中了他、他一枪,他、他打死、死我们十、十几人。”陈大歪结巴着说。
大野急切地问:“那他的现在的哪里的有?”
“在、在通菜巷东、东边的胡、胡同里,我、我们已经守、守住了路口,要、要宪、宪兵队来搜、搜查。”
“哟西,如果抓住了钱上尉,你的大功的一件。”大野说完马上集合自己的士兵亲自率队前往。
陈大歪的畏死不前和跳进钱弢设的陷阱——下水道都花费了不少时间。而他给大野打电话及等大野率兵前来的这段时间,刚好给钱弢留了足够的治伤和藏匿的时间。
大野的兵很快就在陈大歪指定的几条胡同里四处搜查。当陈大歪带着日本兵敲开单府的后门时,看到单家的下人正在大搞卫生。
“为、为什么这、这个时候搞、搞卫生,你、你们可有窝、窝藏嫌犯?”陈大歪抓住一个仆人的胸口问。
“这、这位爷,我们是下人,只听管家的吩咐,要不你先歇歇,我们去把管家找来。”仆人连忙笑着跟陈大歪赔不是。
“还、还不快去。”陈大歪放开仆人,仆人转身跑进了大院。陈大歪又问正在做事的其他仆人:“这、这里是谁、谁的府上?”
“是、是单府。”
“单、单府?单、单府不是在、在那边吗?”
“单府大着呢,这是后门,专供我们这些下人进出的。”
“有、有没看、看见一个受、受伤流、流血的人进、进来过?”陈大歪问。
“有啊。”
“有、有?在、在哪里?”陈大歪一听很激动,说话更是哆嗦。
“你不就是。”仆人边说边指了指陈大歪正在流血的小腿。
“废、废话,除、除了我,还、还有人吗?”
仆人听了陈大歪的话,目光在便衣队中寻找,便衣队中还真是有几个人裹着伤。陈大歪打断:“不、不是我们。”
“那还真没有。”仆人摇了摇头回答。
正在这时管家从院内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陈队长、各位太君,敝人来迟,恕罪、恕罪。”
“我、我问你,府、府上刚才可、可有人进来?”
“瞧陈队长说的什么话,我们单府人太多,时进时出大有人在,不知陈队长所问何人?”
“有、有没有一、一个肩、肩胛受伤、伤的人进到府、府上来?”
管家一听,转头回几个仆人:“你们这个门有这样的人进来吗?”
“没有。”几个正打扫卫生的仆人都摇头作答。
“陈队长,要不你们几位先到里面用茶,我再到其他的门房去问一问。”管家边说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茶、茶就不、不必了,我、我们要在府、府上搜、搜一搜。”陈大歪说。
“这个、这个,敝人可作不了主,要不等我请示一下我们家老爷吧。”管家支吾着说。
“你们家老爷也作不了主。”大野边说边从门外走了进来,“给我搜,每个房间都要仔细地搜。”
“太君、太君,你还是容得敝人跟老爷回禀一声吧。要不,不好交待呀,太君。”管家边说边给一个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小跑着进去回禀。
大便不予理会,一挥手,小鬼子往四下里散开。
“这、这,这是单翻译的家,我们与皇军是友好的,不要糟贱了东西。”管家连忙说。
“嗯,这个要求可以满足。”大野大声地对正在行进的士兵喊道,“你们的小心地搜,不要破坏了东西,也不许偷拿私带,更不许亲善花姑娘的干活。”
士兵们应了一声“嘿”之后连跑步的姿势都收敛了许多。
没一会,单老爷迎了出来:“这位太君是?”
“这是大、大野联、联队长,雷、雷州城的最、最高司、司令长官。”一旁的陈大歪介绍道。
“大野联队长辛苦,单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里面请、里面请。”单老爷边说边躬身作请的手势。
大野想要进院子,看了看一边浑身是伤、双腿湿臭又有点发抖的陈大歪:“陈队长还是先上医院去看看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我们几个小队长的手上都有钱上尉的照片,而且我们也知道他有伤在身。”
“这、这……”有点不甘心的陈大歪还是不愿望就此放手。
“你的放心,如果抓住了钱上尉,你的功劳大大的。”
再不走就有要功嫌疑的陈大歪也只好无奈地接受大野的安排,对自己的手下说:“身、身上有伤、伤的兄弟跟、跟我去医、医院,没、没伤的留、留下搜。”
日本兵当然在单府搜不出什么名堂,他们在有人住或是堆放杂物的房间里倒是仔细地查找,当来到一览无遗的水塘上时,连进去看一看的心情都没,直接退了出来。
天黑后单子宏带着水生来到钱弢栖身的秘室。单子宏递上食盒:“你们是先聊呢还是先吃?”
水生管不那么多,看到钱弢用纱布兜着左胳膊就不安地问:“少东家,你的手没事吗?”
“不是手,是肩胛。”钱弢说,“因为伤口没有缝合容易崩裂,所以就固定手臂。”
单子宏听到这里笑了笑:“钱,你也有今天,要不要我找个被鞋匠帮帮你缝缝?”
“如果刚开始还真是好,不过现在就不用了,省得拆的时候还得烦。”钱弢冷冷地说,“只要我的手两天不活动,伤口就会自己愈合。”
水生丝毫不受他们玩笑的影响继续问:“怎么会这样呢?”
“结巴佬满街地抓人,我就有两个兄弟给他抓去了。我去找他喝酒,他在酒铺里找人暗算我。”钱弢解释。
“你、你不是身后都有眼睛吗?怎么还会着了他的道。”水生不解地问。
“结巴佬也学乖了,他让人隔着门布帘开的枪。要不是反应快往边上闪了闪,这条小命算是赔上了。”钱弢说,“不过我也扔了结巴佬一筷子,这事算了。只是喝了这一顿酒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彻底清了。”
“一枪对一筷子,这、这陈结巴怎么能这样呢?”水生听了愤愤不平,“上去我让东家开香堂传他。”
钱弢听了摇了摇头:“水生叔,人家结巴佬现在可是小鬼子身边的红人,你开香堂人家就得来呀,说不定人家现在一家人都住进了宪兵队,你们连根毛毛都找不到。”
“那怎么办?”水生问,“要不你先吃饭。”
“行,边吃边聊。”钱弢拿起筷子要吃饭,抬起头来问,“对了,有没给我带点消炎药来?”
“带了。”水生和单子宏同声地回答,两人都是一愣,各自拿出自己口袋中的药,居然都是管制的军用消炎药——磺胺。
“你怎么会有这药?”两人又异口同声地问。
钱弢接过单子宏手中的药,替水生作了回答:“是我弄来的。你的呢?小鬼子就不管这药?”
“管得可严了。”单子宏说,“我这还是从两个受伤的守城小兵手下买回来的。”
“小鬼子不知道?”钱弢笑了笑问。
“不知道。是他们富余的,私自拿来卖,这事谁敢乱说。”
钱弢吃完药边吃饭边说:“老钱的大宅子和那几间铺子看来是要保不住了,逼急了的陈结巴肯定会来个大起底。你要老钱作好心理准备,还要吩咐那些手下,这些天都给我消停点。对了,小鬼子的岗哨撤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