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应该的。你请、你请!”钱弢说完作了个请的手势,管家又下去张罗。
管家下去,钱弢又对武木才说:“你怎么办?出去寻你爹,还是在单府做几天短工?”
“我爹不去寻。我爹说如果没被小鬼子抓住他自会另寻活计,将来父子还得再见。若是被小鬼子抓住寻了也是白寻。”武木才神情黯淡地说。
“那你就在单府做几天劈柴担水的活呗。”钱弢说,“我要在这里将养几天,等外头小鬼子散去了,我们一起出单府呗。”
“不,你到哪我到哪。你不能把我撂下。”
“谁要撂你了。我要躲到地窖里去,你也去?”钱弢说,“小鬼子要来找的人是我,而且也只有我身上有伤。小鬼子和汉奸都不认识你,你躲个甚?”
“我不管,你到哪我到哪。”武木才不依不饶。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响了一阵激烈的枪声。钱武两人听到枪声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很久都没有再出声。
良久,钱弢才打破沉默的气氛:“你个死脑筋,脑子就不会多转一个弯,又是一个夯实的憨货。”
“那、那个少爷,你刚才痛吗?”武木才见不招钱弢待见,来找钱弢说话。
“你说呢?拿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一划不就知道痛不痛啦。”钱弢白了武木才一眼,“你还当我不是爹生娘养的不是?”
“那、那保准痛,可刚才没听着你哼过一声。”内心沉痛的武木才故意没话找话。
“我是想哼,我有那闲工夫吗?我不还得指导你咋弄呀。再说,我要是一哼,你准保得给我背上弄个更大的坑。”
“嘿嘿,这也有可能。”武木才苦笑了一声,“我听你叫那个汉奸头子叫结巴叔,他真是你叔吗?”
“老钱的结拜兄弟,按辈份是得叫叔。”
“老钱?老钱是谁,是你爹吗?”
“对,老钱就是我爹。”
“有这么管叫自己爹的吗?”
“你管得着吗?”钱弢白了武木才一眼。
“不、不是。”武木才支吾了一阵,又问,“你管他叫叔,他还对你下死手?”
“管他叫叔就不下死手了?他要下死手的时候,你管他叫爷都没用。”钱弢说,“他满城撒网捕人,我肯定得出来拦住他。我一拦他,他的日本老子不干了。就这么着,他不得对我下死手?”
“那、那你爹,就那老钱不是夹在中间可难做了。”
“你个憨货,倒会替人着想。”钱弢说,“我还难做呢,要不是老钱拦着,我早就收拾了结巴佬,也不会留下这么多手尾。”
钱弢说完又呸了一声:“死老钱,就知道个什么义气。现在好了吧,自个儿子让人阴了一个窟窿。”
钱武两人没聊几句,管家就带着一个下人急冲冲地赶了进来:“钱少爷,我们请。”
“可有请示单老爷?”
“有、有。单老爷还埋怨我不会做事,说这种事应该先做再请示,多在外面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单管家在前面引路,钱弢和武木才在后面跟着。
一行人来到单府后面的一个破败的小院落,里面空无一物,举目只见一废水塘和塘中央的一个破旧的凉庭。
“这里怎么能藏人?”武木才看了之后轻声地叫了一声。
“少多嘴。”钱弢轻叱了一声。管家领着两人来到凉庭。在管家的示意下,武木才和下人抬起了凉庭的石桌,石桌下面露也了一个洞口,管家带着一行人下到了密室。
水塘下面的密室很大,管家点亮里面备好的油灯。密室里面有床、有桌椅。管家说:“钱少爷,委屈你们了。有些阴暗,不过却也还通风。”管家边说边示意下人把随身带来的点心和茶水端上。
钱弢客套:“有劳管家费心了,想得还很周到。”
“那里说话。”管家拱了拱手,“你们两位就在这里歇着,我还要出去张罗,应付那些鬼子和汉奸。”
“管家请。单少爷回来记得让他方便的时候过来一趟。”钱弢站在暗室门口送管家出去。
“好的、好的。”管家盖好上面的石桌扬长而去。密室里面是阴凉而又幽静。
在胡同口对峙的陈大歪每隔几分钟都要快速地伸过头去看一下,只见瓜皮帽和手枪还在。可是任凭陈大歪怎么叫骂,胡同的这一头再也不支一声。
一向对便衣队的与人冲突不闻不问的宪兵队,这次终于出动了一个小队来声援陈大歪。率队的鬼子中队长过来问用生硬的中文问陈大歪:“陈,什么情况?”
“没、没事,围、围捕一个抵、抵抗分、分子,我、我们把他堵、堵住了,只、只要皇、皇军拦住各、各个路口,不、不要让人进、进来营、营救就能、能成事。”陈大歪费力地说。
“一个就、就杀了你们这么多。”鬼子队长指了指死在地下的便衣队员。
“那、那是,首、首恶分、分子,我、我身上的也是他、他弄的。”陈大歪说着指了指自己裹着的右眼。
“他的什么的干活,这么的厉害?”鬼子中队长问。
一旁的瘦猴想要张嘴答话,陈大歪拍了他一下:“我、我们是内、内部矛盾,我、我们要自、自己解决。大、大尉请在一、一边助阵。”
“助阵?什么是助阵?”鬼子中队长不解。
“就是在一旁观战。”嘴快的瘦猴忍不住回答了一句。
“哟西,观战。观战的好,我喜欢。”鬼子中队长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大歪白了瘦猴在眼,转身对着胡同喊道:“大、大侄子,你、你还在吗?没、没倒吧,渴、渴了没,要、要不叔给、给你整杯热、热茶用用。”
胡同里面照样没有动静,陈大歪用手枪点了两名便衣队员:“你、你们俩,给、给我上。”
被点中的两名队员极不情愿,磨磨蹭蹭地朝胡同口走去,走到胡同口不敢再往里走,陈大歪气得往地下打了两枪,两人像受了鞭子的驴子,躬着腰朝胡同里面摸去。
胡同另一边的老汉看到有两个握枪的汉奸走进了胡同,对准最近的一个开了一枪。枪的手座力把枪一震,枪口一歪,打中一个汉奸的胳膊。吓得两个汉奸同时向后跑出了胡同,出了胡同直喊:“还、还在,他还在。”
“八格,这就是你的观战。”鬼子中队长勃然大怒,“你们的便衣队的通通的怕死。”
“不、不是的,中、中队长,是他、他的太、太狡猾。”陈大歪边说边打了两名队员一人一记耳光。
“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狡猾。”鬼子中队长说完拔出指挥刀,往胡同口一挥,“杀嘀嘀!”
顿时一小队小鬼子往胡同口冲去。老头看到突然冲过来的小鬼子,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小鬼子连抠了几枪。看着小鬼子在自己的枪口下倒下,老头心中大慰。很快,小鬼子的三八枪也命中了老头几枪。老头含着笑意倒了下去。
两名鬼子兵把老头的尸体拖出了胡同**给中队长,中队长看着陈大歪轻蔑地一笑:“这就是你说的狡猾?”
陈大歪一看揪出来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嘴都气歪了,把手中的枪往地下一甩:“妈、妈的,又上、上当了。给、给我追。”说完亲自踮着脚追进了胡同。
陈大歪率着一群便衣队顺着血迹追到了一个下水道口,看着下水道口的档板被扳开,下面还有搅动过的痕迹。气得大叫:“快、快,拿、拿手电来。”
不一会儿,手电拿到。陈大歪用手枪点了几个人:“跟、跟着我,一、一起跳下去。”陈大歪说完率先跳下了下水道。下水道的水刺激着腿上的伤口,痛得陈大歪大叫一声。
一同跳下去的瘦猴关切地问:“队长,你的伤?”
“死、死不了,给、给我分、分头追。”陈大歪边说边迈了几步。迈过几步之后回头看了看自己走过的痕迹又大叫:“他、他妈的,又、又上当了。他、他没跳、跳下来,都、都给我上、上去。”
“队长怎么知道他没跳下来?”瘦猴不解地问。
“笨、笨蛋,你、你看看你走、走过的地方与没、没有走过的地、地方不就知、知道了吗?”陈大歪边说边让几名队员连推带拉地把他弄了上来。
瘦猴低头看了看被自己踩得浑浊发臭的下水道和远处平滑安静的水下道,顿时明白了陈大歪说的。
重新回到地上的陈大歪看了看随后跟来的小鬼子中队长说:“他、他没跑掉,还、还在这条街、街上,多、多调调些宪、宪兵来搜。快、要快。”
“搜,搜谁?”鬼子中队长很不耐烦,“陈队长,你是不是要先告诉我,你们是在找谁?”
“找、找……”陈大歪突然觉得很难说得清楚,求助似地看了瘦猴一眼,瘦猴接话:“我们在找钱弢,是队长的侄子。”
“他、他在这井里吗?”鬼子中队答非所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