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我亲自来搬。”王铁牛又问，“连长你还学过医吗？”

　　“我是做过土匪。土匪有时候一个人就要担起整支部队的活儿，从司令员到卫生员，从战斗员到炊事员。”

　　“看来以后要多跟连长学习了。我去找麻袋来装这些家什伙。”王铁牛说完就去找麻袋来装药品和器械。

　　钱弢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这也许就是命，我越来越感觉我们特战队就有点像土匪。没名没份偷偷摸摸，赢了胜了没人奖赏，伤了折了也没人……”钱弢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没说出来，摸了摸口袋里的烟袋又放了回去。

　　“连长，我问你的事，你还没告诉我呢。”一旁的梅林急的直跺脚。

　　“你想干啥？”钱弢狠狠地盯了梅林一眼，“现在身处危险地带，说话还得压低了嗓声，你问的那事我也不是太清楚，到安全的地方咱再聊。”

　　“也没啥。”梅林噘着嘴小声地说，“只是这次好不容易回来，我想去磕个头。”

　　“行了。你爹娘要是在天有灵，武家沟的乡亲要是在天有灵，他们也会很欣慰的。”钱弢安慰梅林，“这里现在还很危险，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这，我就去看一眼磕个头，不行吗？”

　　“你现在是个军人，军人首先就是要听从命令。你难道想把自己的战友置身于险地吗？”钱弢低声怒叱，梅林听了转身离去。

　　凌晨三时特战队终于彻底打扫完战场，最后一趟的挑担也收拾妥当。包大力更是连哨楼上的两挺九二式机枪也给卸了下来装进挑子。

　　“连长，我们已经全部都过筛子了，收获颇丰。”王铁牛说着上前附在钱弢的耳边说，“尤其是后来，亮了灯后又收到了很多金银细软。”

　　“所有的东西都收妥了？能开拔啦？”钱弢问。

　　“所有的东西都妥了。小鬼子的衣物也全收进去了，只是棉被放不下那么多。”包大力嗫嚅着说，“我们还是不要那些棉被了吧。”

　　“行，棉被就不要了。”钱弢命令道，“你们先把挑子都撂到小溪边上，然后回来，我们给小鬼子再放一把火。”

　　“放火？”王铁牛一听到放火开心地笑了，“这我喜欢。咋放呢？”

　　“不是还有好多棉被吗？发电房也还有好多汽油吧？把那些棉被全淋上汽油，每一座房子，还有那些搬不动的大炮和炮弹全都给照料好了，一个都不能漏了。”

　　搞破坏可能是一些人的天性，特战队一听要放火，气氛更是活跃。没过二十分钟，所有的房屋设施全部都躺满了淋上汽油的棉被。钱弢刚命令小眼镜和孙吉人关灯下哨楼，王铁牛就迫不及待地四处点火。

　　特战队顺着小溪往外走的一路上，不时能听到沟里传来外面工事的小鬼子赶来灭火的呼救声和炮弹燃烧后的爆炸声。数十分钟后赶到乱石滩的特战队员脸上都藏不住快意的笑容。

　　钱弢撂下肩上的挑子：“休息十分钟，补充一点干粮。‘屠夫’已经做完，现在要做的是‘挑夫’，这需要体力和毅力，都歇会吧。”钱弢说完走到毛阿大身边用手探了探毛阿大的额头。

　　“没用了，走了。身子都发凉了。”在一旁的包大力悲痛难忍。

　　“好人，好人哪。只是生错了时代，来错了地方。”钱弢也语气哽咽，“行了，别哭了。找个地给葬了吧。”

　　包大力点了点头，抄起一把铁铲朝山坡上走去：“我给他找个朝阳的地儿。”

　　“等等。”钱弢拍着脑袋想了一会，“你哪来的铲子？”

　　“抄捡小鬼子的工具房时捡的，我早就惦记着给毛阿大起个坑的。”包大力停下脚步幽暗地说。

　　“还是别葬这吧。”钱弢心痛地说，“待会我们把这些家什伙搬个地藏起来，还是让毛大个给我们守一守吧。”

　　钱弢说完又跑到毛阿大的尸体旁边，用手摸下毛阿大没合紧的双眼：“对不起了，毛阿大，死了还给你派任务，要你帮我们看住这些家什伙。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去看看你的家人，也会多化些纸钱。”

　　“找个地藏起来？不搬回去吗？”包大力奇怪地问。

　　“搬回去？搬哪？”钱弢冷冷地盯了包大力一眼，“那是我们临时的防区，防区也是变化的，也许要不了几天就都丢了。这么家什伙好多都使不上，拿着又费劲，丢了还可惜。能藏起来当然更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