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后的一个上午，钱弢再一次把三个排长请到自己的住房兼办公室。喝过老酒的桌子上不再有酒，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精美的简易沙盘。

　　“这沙盘太漂亮了，太逼真了。”军事素质最高的赵志贵认真地看了沙盘之后说，“这尺寸、比例就像是真的一样。”

　　“对，这是我们的防区，这是我们的训练场，这是雷州城。”王铁牛和小眼镜看了也笑得直咧嘴。

　　“就我这沙盘作业不比团部师部的作战参谋差吧？”钱弢边抽着烟边说，“你们帮着看看，如果小鬼子来攻我们的防区，我们的现在的防御工事能顶事吗？应该怎样改改才好？”

　　“连长，你这问题有点大，布防那可是上级的事情。”赵志贵细声地说，“连长不会想搞另一套吧？要说服上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事，我知道自己的处境，不会寄希望于说服上级这种飘缈而又无聊的事。大胆地说，我只是想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毕竟战场上充当炮灰的是我们而不是那些制订作战计划、修筑防御工事的长官和参谋们。”

　　“那我就说几句。”赵志贵说着拿起摆在桌上的竹鞭，“要我说，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防守的价值。一方面既不是通衢大道，我们的后面又不是经济和政治重地，无防守的价值。这也是为什么小鬼子拿下雷州城半年了也不向我们进攻的原因吧。”

　　“你这问题可以忽略，这不是我们小人物能决定的事。对于我们这样的炮灰部队，说不定上司正巴不得我们在任何地方跟小鬼子拼消耗。也许当小鬼子向我们攻来的时候得到的指令就是死守。你还是说说我们该怎么守吧？”钱弢否决了赵志贵的分析。

　　赵志贵用鞭子一指最高的山峰：“如果真的要守的话，现在我们营的主阵地是最佳的防守阵地，当然也会是小鬼子进攻的主要方向。幸运的是我们已经在那里布置防守阵地多时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防守阵地有问题？”钱弢一边看着沙盘一边说。

　　“有问题？”赵志贵听了一愣，“还真看不出来，如果要我来攻还真是难办。”

　　“我们攻不容易，小鬼子攻容易。”钱弢说着拿过教鞭，用手一指峰顶，“他们把防守阵地全修在了峰顶，而鬼子的优势就是飞机和大炮，到时他们拿飞机大炮一轰，光秃秃的峰顶，目标明显，被弹面积大，肯定是伤亡惨重。还没等小鬼子冲上来死伤就已经过半。再说他们修的那个工事也不甚坚固，钢筋水泥都不到位，大炮一轰就倍儿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糊弄。”

　　“连长说的是，哪次打仗不是小鬼子一顿炮轰，兄弟们就去了大半。”王铁牛气愤地说，“可气的是，到头来肯定是我们去当炮灰。”

　　一直没说话的小眼镜指着沙盘里三连的防地说：“岂止是这样，你们看我们三连的防地，无论小鬼子是从雷州城来还是从大丰镇来，我们的防地都是首当其冲，我们三连就是炮灰中的炮灰。”

　　“更严重的问题是，光秃秃一小山包，前面无遮无拦，小鬼子可以轻易地集中炮火摧毁我们的工事，除非是上司给我们足够的钢筋水泥能修成永久的工事，不过这纯属梦想。”钱弢接过教鞭指着三连的防区说，“就算是我们能守住这个小山包，小鬼子可以轻易地从这条山沟绕过我们，到时候小鬼子可以选择继续向前攻击，也可以包了我们的饺子，到那时我们可就真是四面楚歌了。”

　　“哪，连长，你肯定是有法子？”赵志贵用热切的眼光看着钱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