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儿呢？我怎么没见。”“有，真有，我看见一枚，老大一个。”“是，有一个，不是钱吧，老大的个还带飘呢。”

　　钱弢笑着说：“当然会带飘，老大一个的那是我上午用木头雕的，大如圆月呢。在它的旁边不是还有两个吗？一个是袁大头，一个是小铜钱。”

　　“袁大头、小铜钱？这看不都不到不会要我们打中它们吧？”特战队的队员顿时都没了做俯卧撑的兴致，纷纷停下来议论纷纷。

　　钱弢看了看手表：“行，俯卧撑今天上午就到这吧。你们以后在这里接受太阳洗礼的时候，也不要太闲着，都给我用眼睛盯着前面的三枚钱币，要盯紧了不松开。看不到小的先看大的，看到大的再看大钱的方孔，看清了方孔再看栓绳的小孔，看见了小孔，再看大钱上刻的字。然后再依次是袁大头、小铜钱。”

　　“这怎么能看得清，不会还要我们打中吧？”

　　“对，就是要你们打中他们，当然更要看得清。”钱弢笑着说，“二百米外击中静止的小铜钱只是小学水平。”

　　“那中学水平怎么样？大学水平又怎么样？”赵志贵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中学水平至少要能击中射程内运动的目标，大学水平要在运动中击中射程内运动的目标。”钱弢说着把望远镜递给赵志贵，“看到那枚小铜钱没有？”

　　“看到了，在木钱的右侧是一块大洋，大洋的右侧是一枚铜板。”

　　“对。”钱弢说着，从地上拿起一支中正式，“我用这枪可以准确地击中铜钱的下缘，让钱币晃动而不至于掉落。”

　　“啥？打中下缘？这么小的铜钱能不能击中尚还有一说，还击中下缘，吹吧你？”赵志贵半信半疑地说，“再说子弹击中铜钱，还不也得把麻绳给带断了？”

　　“不带断，不能带断，带断了还得再绑，费事。看好了！”钱弢说完推枪上弹举枪瞄准击发，一气呵成。

　　“怎么样，铜钱在晃动吧？”钱弢说着把枪给了一名小队员。

　　“在晃动、在晃动。”赵志贵激动地连连说，“怎么可能？瞄都没瞄就命中了，真是神了。”

　　“打得准只是基本要求，打得又快又准才是优良的表现。我们不是操练场打靶，也不是对死物射击，我们是两军对战，你打我，我打你，打得又快又准才是活命的根本。”钱弢说，“以后你们在训练的时候既要考虑准度也要兼顾速度。”

　　“是！”赵志贵说着要敬军礼，钱弢连忙制止：“又想犯军规了不是？”

　　赵志贵想起小分队的规定，赶紧收住敬礼动作，尴尬地笑了笑：“这是为了对你表示尊敬。我在你面前就像是个小学生。”

　　站在赵志贵身边的几个队员趁两人说话的当儿连忙抢过望远镜：“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几名从望远镜里看到小铜钱在晃的士兵热烈地鼓起了掌。钱弢示意他们停下：“经过训练，你们也可以。这也是我对你们的要求，你们想不想学？”

　　“想！”

　　“想，那就好好地给我盯着那几个钱看。”

　　“看这几个钱真管用吗？”

　　“管用。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相传我国古时候有一位神箭手叫纪昌……”钱弢又把纪昌学射的故事讲了一遍。

　　“虱子大如轮？不会吧，真的假的？”听完故事的队员议论纷纷。

　　钱弢笑着说：“至于虱子是否大如轮，我们的前辈有没用文学修辞的手法，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视力确实可以得到锻炼，我现在就能很清楚地看清那三枚钱。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在接受太阳的照晒时，给我瞪大眼镜看清前面的那几枚钱。如果确实看不清，你们可以走近一点，然后通过慢慢拉大距离的方法来实现。我的要求就是二百米外能清楚地看清。轮流回去吃中饭吧，吃完的继续晒。”

　　“现在吃中饭也要轮流了？”赵志贵问。

　　“对，小分队从成立之时起就是全天候战备值班的，没白天、没黑夜、没吃饭、没休息，更没娱乐。行吗，我的小队长？”

　　“行。你是队长，你说了算。”赵志贵说完，用手势划拉了一半人先去吃饭，剩下的一半纷纷往树下的方向去找寻合适自己凝视钱币的距离。

　　五天后，所有的特战队员都晒脱了一层，新长出的皮油光黝黑，雨水打上去也是一滑而去。

　　“太阳的暴晒这一关，你们已经算是过关了。接下来还有狂风暴雨的考验，不过这要看老天爷的脸色。但我们也不能闲着，下面我给你们读一段林语堂先生去年发于报端的一遍散文。”钱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念道：

　　让我和草木为友，和土壤相亲，我便已觉得心满意足。我的灵魂很舒服地在泥土里蠕动，觉得很快乐。当一个人优闲陶醉于土地上时，他的心灵似乎那么轻松，好像是在天堂一般。事实上，他那六尺之躯，何尝离开土壤一寸一分呢？

　　念毕钱弢又说：“林先生是个文豪，他却是如此地挚爱土地。而我们作为一个军人、一个粗人却不这样。很多的人自从学会了用双脚站立行走以来，就自觉不自觉地与泥土保持疏离，还有的人那怕是夏日炎炎也要用皮鞋把自己的脚包起来，不让它们与泥土亲密接触。不错，鞋是可以保护我们的脚不受伤害，还能给我们提供温暖，不过我更希望我部下的双脚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我记得上一次在小河边遇到鬼子的狙击手，你们当中有些人来接救过我。我当时命令你们趴下，可是有几个孬兵居然还抬起头直晃荡。要不是当时小鬼子的狙击手已经离开，你们当中就有几个人站不到这里了。”

　　钱弢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也许你们当中有些人已经明白，我们下阶段的训练任务就是学会与大地的亲近。要学会在烂泥塘里蹲守一天，要学会自觉不自觉地趴到地上泥里，要学会如何利用泥土修建工事，让厚实的泥土来替我们扛起鬼子的炮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