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阵地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回答。这时小鬼子也进入到了阵地前沿一百米处,感觉到危险的小鬼子也不由得放慢脚步蹑手蹑脚。
“听我口令,我们一齐开枪。露头、瞄准、预备、打!”钱弢一声令人,一百多支枪同时开枪,枪声震耳欲聋。随着枪声一过,冲到阵地下的小鬼子倒下了绝大多数,剩余的几个转身撒腿就跑,没跑几步等来的却是更精准的射击。
随着小鬼子的尽数倒下,钱弢又下达命令:“进洞,快!”
士兵们有序地从不同的坑道里的洞口进了山洞。王铁牛趴到钱弢身边:“连长,你咋不进呢?”
“你们先进吧,我留下警戒,一会就来。”
“哪有连长留下来当警戒的?你进去,我来吧。”
“争什么争?我能听声辨弹道,你能吗?你放心,小鬼子还在架炮呢,架好炮不还得试射不是?我等他们试射完了,要密集射的时候再进洞不迟。三二颗试射的炮弹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钱弢说,“等到他们密集射的时候,也没必要再警戒了。因为小鬼子也是肉长的,鬼子的炮弹也不会看人下菜。”
“那我也留下来,看看是怎样听声辨弹道的。”王铁牛说完也趴着不动了。
“行,爱留就留吧。只要炸你不死,折腾个几回,也能听出点名堂。”钱弢头也不回地看着远处的小鬼子在架小钢炮。
王铁牛也看见了在山下架小钢炮的小鬼子,伸出右手的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连长,小鬼子的炮架得并不太远,要你不然你给他几枪呗。”
钱弢冷冷地问:“你打得上吗?”
“这还真不好说。”王铁牛傻笑了两声,“以前没打过这么远的距离,不过这枪也跟以前的也不一样。”铁牛说完拍了拍从鬼子那里缴获的九七式狙击步枪,然后不断地调整枪上的枪瞄,“看清楚了,看清楚了,镜子里的小鬼子还蛮大的。”
钱弢趴在阵地上一声不吭仿若入定。王铁牛看得着急:“连长,咋不动也不吱声。这个距离你肯定打得上。”
钱弢还是一声不吭只顾着观察小鬼子的动静,也跟着观察了一会的王铁牛疑惑不解,“这小鬼子也不开炮,难道还想跟咱玩心理战?”
“着啥子急?这都些小鬼子的迫击炮,小玩意。大的山炮、野炮因为没路进不来,可九二步兵炮啥的总该抬几门过来吧?”钱弢笑着说,“再说小鬼子弹药多,我们在山顶上还整了个假阵地,让他们先消消火吧。”
“啊?消消火?”
“嗯,说不定等他们打塌了我们的这道壕沟,发现我们的洞口的时候,他们的小炮会挪得更近些,到时候我们几个人一齐开枪,一就送他们回去觐见天皇。”
“一齐开枪?这个好,我就喜欢一齐开枪,就刚才那阵势,小鬼子一倒下就成片,瞅着就开心。”王铁牛正说着,一颗迫击炮弹呼啸着砸在他的左下方。与此同时一种更大的啸声隔着山头越过头顶砸在了山顶。
“撤吧。小鬼子的炮兵开始作业了,现在是他们表演的时间,我们得把舞台让出来。”钱弢边说边拉着王铁牛钻进了坑洞。
“小鬼子咋还有更大的炮弹从山的后面炸咱山顶上呢。”
“那是他们的大炮,大炮的射程远,只要有人给个精准的坐标他们就能射击,越过山头不稀奇。不过要打到我们这山腰恐怕就没那本事啰。”
“为啥?”
“前面有大山档住,他们只能远距离攻击,距离一远精度就差,砸个山顶这样的大目标还凑合。我们这里坡度大,着弹面小,不容易打中。”钱弢说。
不远处的另一个山坡上,山下旅团长正站在他的指挥所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对手两枪就撂倒自己的一个小队时,也大吃一惊。不过,吃惊过后更是一种深深地惋惜,不停地摇头,口中呢喃自语:“可惜呀,一个人才。不,一个英才。可惜不是帝国的人,也可惜马上就要步入黄泉。”
“将军阁下,可惜什么?为一个对手的指挥官可惜?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花见,你没有看见。他居然命令他的部队同时开枪,两枪就放倒了我们试探进攻的小队。”山下不由地感叹,“战争打得这么干净利落,这么有艺术感,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也要怪他的命不好,一个屁大的山包我们居然安排了一个加强的大队。传我命令,炮火覆盖。给我轰!”
山下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可是作为一个军人,他还是作出了正确的选择,让他的无法靠近的大炮越过山峦去攻击山顶,迫击炮逼近攻击山坡。他甚至还在心中暗暗的祈祷,千万别一炮就把对手的指挥官给炸飞了,最后是把他弄伤,伤得不能动弹。山下甚至还在设想把钱弢送到医院的情景,在斟酌自己是该表示同情还是要进行侮辱。
一旁的花见参谋看到山下的表情古怪,上前探询:“将军阁下,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给我狠狠地轰。”感觉自己有些失态的山下一边说一边抓起望远镜观察了起来,望远镜里的阵地上炮弹掀起的雪雾瞬间掩盖了一切。
先期进坑洞的士兵一进坑洞很多人都难掩一脸的兴奋。
“打中了,我打中了。”
“我也打中了,我打中了小鬼子的脑袋,肯定送他上西天了。”
“我打中了他的胸口,他肯定也活不了了。”
几个第一次面对小鬼子开枪的新兵像过年一样高兴。坐在旁边的李子棋和孙吉人则露出一丝的不屑。
“李飞刀,你呢?”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士兵捅了捅李子棋问。
“雏娃子、雏娃子。一百多人才打死几十个小鬼子,怎知是谁打死的?还有啥好说的。”李子棋爱理不理。
“瞧他那神气样。不就是加入了个后勤队吗?以前还不跟咱一个样,刚入伍那会还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屁颠屁颠。”一个年纪老成一点的士兵说,“后勤队不就是打过几次猎、摸过几次鱼、捉过几次迷藏吗?”
“啥?打过几次猎?”李子棋露出生气的表情,拍了拍头上的小日本钢盔,“打过猎就能得这个?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小鬼子的钢盔。哪儿来的?小鬼子送的?还是捡山上的兔儿爷戴的?”
几个新兵听了一愣,都不再说话。稍后娃娃脸求着李子棋:“李哥,你给我们讲讲呗。哪儿来的?”
“不讲,不讲,犯纪律。”李子棋说,“反正天上不掉,地上不长。长官不曾发,小鬼子也不愿送。你们自己想想呗。”
年纪老成的兵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自己拿出一支点上,然后递给娃娃脸,示意给李子棋上支烟。娃娃脸接过香烟,抽出一支递到李子棋手上,央求道:“李哥,给我们讲讲呗。我们嘴最严了,哪听哪了。再说刚才连长不是说让我们找个后勤队的问一问。”
李子棋接过香烟点上,吸了一口说:“既然连长有这个指示,那我就唠几句?”
“诶,对。唠几句。”几人一同附和。
李子棋指着不远处的梅林说:“你们看见那个不爱说话的梅猎人了吧,他曾经一个晚上割了好几十个小鬼子的脖子。”
“啥?几十个?你当是宰鸡杀鸭呢。”年纪老成的兵一脸的不屑。
“嗯,还真差不多。”李子棋接着说,“你们还记得有一个晚上我们在全营人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白印迹吗?”
“能不记得吗,我这脖子上就给划上了。”娃娃脸边说边摸了摸脖子,其他的几个人也条件反射地去摸脖子。
“你说如果我们把那什么笔的换成匕首,结果会怎么样?”李子棋洋洋得意地说。
“不说,再说犯纪律,排长、连长就该找你了。”一旁的孙吉人掐了李子棋一把。
小眼镜听到几个人在嘀咕摸过来对李子棋就是一脚:“这个嘴就不能带个把门的,再说罚你军棍。”
“罚就罚,你瞧外面小鬼子那阵仗,能有几个兄弟捡得命回还不知数。”李子棋笑了笑说,“如果你我都能捡回条命,你要打我军棍我挨着就是。”
“再说一句,把你逐出后勤队。”小眼镜见军棍不起效果换了一句。
“诶,别、别,千万别,我就好后勤队这口。不说了,打死也不说了。”李子棋说着把剩大半截的香烟扔地上踩灭,“再说我也没说啥,还是连长吩咐让给露露的。”
几个人刚说到这,外面小鬼子试射的炮弹就炸开了,随着钱弢和王铁牛的进洞,外面的炮弹就像稀稀落落的冰雹一样落在外面炸开了花,坑道里面除了震耳欲聋的暴炸声,啥也听不到。不少士兵双手捂耳,以避声浪。
炮声一停,外面的雪雾还未散去,钱弢就把战士都赶了出去,大声地喊:“快、快,把毁坏的壕沟加固、加固。”然而被炮弹震聋了耳朵的战士却很难听得明白,钱弢只好用手势示意搬沙袋堆缺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