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时开始行动。”林颖之晚饭前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
“十二时?”钱弢想了想说,“行,就十二时吧。现在天冷,一般人都睡得早。而且今天正好是初七,十二时之后月亮就落去了,这时开始行动刚好。你带回货藏在哪儿的图纸了吗?”
“没有。”林颖之说,“今天老鹰值夜班,你们进去之后找到第三堆货垛后面,他在那里等你们。他会带你们去提货。而且他还说有秘道直通平台下面的江边,秘道里还备有放了气的皮筏子,你们只要一充上气,就可以划着他到平台边上去接你们的潜艇了。”
“秘道和皮筏子的事我早就知道,我上工的时候老鹰就已经交待清楚了。”钱弢把三人召集在一起布置任务,“都过来一下,先简单地说一下任务。今天晚上十二时左右进码头,我们的准备工作,要在十时起执行。”
钱弢用笔在纸上画着草图,边画边交待:“十时从这里出发,半小时到达停放潜艇的工场,二十分钟把潜艇请下水。工场距离码头大约一公里,根据我们昨天晚上的流速推算,大约需要三十分钟。还有就是我和木匠帮你们抬好潜艇之后,要徒步赶到码头,还要手工刨墙,大概也需要三十分钟。我们还需要跟老鹰取得联系,然后是进秘道给皮筏子充气,估计耗时二十分钟。这样算来,我和木匠所要的时候大概是一小时四十分钟,飞刀需要的时间大约是一小时二十分钟。取用时多的计算,就一小时四十分钟,预留二十分钟机动的时间是妥当的。飞刀在潜艇下水后要等四十分钟左右才能下漂。林长官,先在上面帮助飞刀的潜艇启航,然后再步行到下游,开船接应。基本的也就这些了,都听明白了吗?”
钱弢说完扭头看了看三人,三人都点点头:“明白了。”
“都没问题啦?”钱弢再问一次。
“我有个问题。”林颖之问,“你们大概什么时间会把潜艇放下来,我也好开船出来接应。在江面上停留的时间太长容易遇到小鬼子。”
“他们把货沉在水底,应该也是有绳索固定的吧?”钱弢估算了一下说,“如果他们也是用绳绑好了,我们割断潜艇下面的石头,把两股绳索一绑上就行,这要不了十分钟。如果没有用绳索绑好,我们还要把它们拎在水中套上我们准备好的绳套,一个箱子按三分钟计算,也要三十分钟。这样吧,你估计我们十二时三十分钟把潜艇放下来。如果我们时间有早,可以在里面停留一会,毕竟下面还是安全的。”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联络信号问题。”林颖之说,“我想我们还是先定个联络信号吧。要不然江上黑茫茫的,要找到一段木头也不太容易。”
“不会很难,飞刀把木头控制在离岸边五十米左右,你们到时候在离岸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候着,时不时地用手电照照不就能看到了。”钱弢说,“要不你们船上用手电照,发现疑似目标闪两下手电,飞刀也在里面闪两下手电吧。”
“嗯,这样好。”林颖之点点头,“这样我们可以在岸上就先联络好,我们发现目标再划船出来接应也不迟。”
“也行,反正五十米也没多远的距离。”钱弢想了一下,“对了,飞刀,你的手电可不能直对着小孔照,那样手电光会晃得好远,你斜着来就行,让他们看到一点光亮就行。”
“这个我知道。”李子棋又问,“我们晚上要带上家伙吗?”
“当然。”钱弢点点头,“每人两支短家伙,若有不测也能拉几个垫背的。飞刀还得带上一把长刀,要是真有不测,就把绳索割断,让货沉到江底。我们以后也好有机会再把他们捞出来。”
“行。”李子棋点点头,“真要有什么情况,我先自行下水,拼上老命也要把货放沉。”
“好兄弟。”钱弢拍了拍李子棋的肩膀,“不过,别担心,这种情况不到百分之一。”
“我知道。”李子棋愉快地笑道,“大哥的主意,万无一失。”
钱弢看了看手表:“那行,现在是五时三十分,准备开饭!晚上九时三十分再用一餐夜宵。”
十时二十分,残月已坠向西边。钱弢帮忙给潜艇系好最后一块石头,然后拍了拍李子棋的肩膀,再一次征询意见:“飞刀,你真的行?要不我们换一下,里面有老鹰领着反而没什么情况,主要的东东都压在你这呢。”
“大哥放心,你还不了解我吗?”李子棋笑着拍了拍胸脯,“再说昨天晚上不都试过了吗?没事的,真的。”
“那好,就指着你了。”钱弢看了看手表,“大家都对一下表,十时二十分整。现在时间刚刚好,我们按事先计划好的行动,事成之后我们各自撤退。
林颖之和李子棋各自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都点头表示知道。
钱弢背上背袋准备奔下一站,转头又对林颖之说:“林长官,你说话可得算数。”
“你还怕我赖你的了?”林颖之故意作出生气样,“你怎么还一点都不了解我呢?白把你当成知己了。”
“那行,我信你。明天晚上之前你得兑现承诺。”
“行,我的赵财神。保证明天晚上之前黄鱼和货物都给你奉上。”林颖之笑着道,“我还想再给你一些添头呢。你要吗?你敢要吗?”
“添头?”钱弢挠挠头,看着林颖之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主动送的添头不一定就合胃口,还是不要的好。”
“胆小鬼。”林颖之轻骂一声,“就送你,看你还敢不要。”
钱弢不再搭话,拍了拍武木才的肩膀,两人一人背起一个背袋上岸朝码头奔去。
在码头的围墙前,钱弢用李子棋教授的方法先找了一块外大里小的石块,然后小心地用玻璃管往勾缝的水泥里淋滴一些从金店淘买来的王水。水泥沾上王水冒出丝丝白烟,转瞬就变得又松又软。
武木才看钱弢毫不费力地用小铁钎扒去缝里的水泥,有心要用手去沾沾,钱弢赶紧挡住,压低了嗓门骂道:“傻呀,你没看到我用的是工具吗?你想让自己的手指脱层皮吗?”
“啊?这么厉害呀?”武木才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大哥,这应该是飞刀的主意吧,他们就是会干这个。”
“别废话了,干活。”钱弢低声地吩咐,“跟样学样,用手指按住玻璃管的上端吸些水来,弄到这缝里。你来滴水,我来划拉。”
两人配合默契,没几分钟就轻松而又无声息地从围墙上卸下了一块石头。卸下一块石头的围墙在钱弢的小钢钎和橡皮锤的配合下几乎缴械投降,早早地让钱武两人掏出一个足以钻人进出的大洞。
看到洞已足够大的钱弢看了看手表:“早了十分钟。”
“那怎么办?”武木才低声地问道,“我们就在这里等十分钟吗?这里倒也安全,小鬼子的探照灯尽照江面,不往这打呢。”
“不,我们进去躲。你先去弄些灌木过来,我们进去后从外面盖住洞口。”钱弢让武木才去割取灌木。
“这也太小心了吧。”武木才不解地说,“这里小鬼子和汉奸都不过来,还遮它干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钱弢说,“小鬼子要是发神经,什么时候把按照灯往这一晃,墙上一个大洞,不就把我们回去的路给堵上了?”
两人钻进码头之后还伸手出来把洞口遮好。进了码头的武木才惊奇地问道:“大哥,你还真神了,怎么就把洞挖在了一堆破木箱后面呢?”
“笨蛋,这破木箱还是我和李子棋堆这的呢。”钱弢低声地骂道,示意别作声,“别作声,汉奸出来巡查了。”
随着一阵乱杂的脚步声临近,几支手电朝四下里晃了晃,然后又是一阵远远的脚步声。
“走了?没发现咱?”武木才轻声地问道。
“你还希望他们发现我们了?”钱弢在黑暗中也不忘瞪了一眼。
“不是、不是,也就一时说漏了嘴。”武木才又问,“咱就在这等吗?这里倒也不错,比外面好多了,有围墙挡着,没风。”
“不等了,找老鹰去。”钱弢看了看表,“快够钟了,老鹰也该到了。”钱弢说完领着武木才没事人一样从木箱后面走了出来,朝第三堆货垛走去。
在第三堆货垛后面,钱武两人正好碰上前来接头的老鹰。两人对视一眼,也不多话,打个手势就朝屋子里走去。
在码头管理员的卧室里,老鹰打开衣柜,按了一下衣柜里面一个隐藏着的电钮,衣柜的后板就缓缓地降了下去。
老鹰打了个请的手势,让钱弢和武木才走在前头,钻进了地道。地道下面是一间小小地下室,地下室还通上了电源,此刻正点着盏昏暗的电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