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弢寄存了毛驴的车马店里,坐在一个角落的钱弢点好饭菜看着林颖之悠然转醒:“我就知道你闻到饭菜香准得醒,跟我小时候一样,不管睡得多熟,只要一听到碗筷声,一闻到饭菜香,准醒。”
林颖之摇了摇脑袋,四下观察了一下环境:“你,你打我?”
“嘘!”钱弢一个禁声的手势,低声地说,“注意环境,现在我们可都没了枪。来,我请你吃饭,免费的。”
林颖之也不客气,提起筷子就吃:“你为什么要说我笨?”
“是吗?我有吗?”能赖则赖是钱弢的第一反应。
“当然,在你那个老钱那里。”
“哦,啊?好像是有那么回事。”赖不过的钱弢话锋一转,“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当然是真话!”
“这样不好吧。我强烈建议你还是听假话。”
“别再废话了,快说,真话!”
“说真话需要勇气,听真话更需要大气,真话不好听,听了还难受,何苦为难自己呢?”
“行了,快点说吧,你这嘴货。”
“说你笨,那不是批评,是表扬,是褒奖。”
“你们家都这么表扬人的?”
“说你笨就是在表扬你,因为你特笨。”钱弢用低声而又快速的语调一带而过。
“什么?特笨?”林颖之声高八度,一副母老虎的气势。
钱弢连连作出禁声的提示:“长官、长官,环境复杂,禁不起你这大呼小叫。”
“我管不了,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笨了,不说清楚跟你没完。”
“你要我说真话,我真说了,你又生气。”
“说,解释清楚,不然真的生气。”
“第一,如果你不笨不应该再跟着我;第二,如果你不笨就不会被老钱的手下给抓住;第三,如果不笨,就不会笨到自己哪里笨了都不知道,还要来问我。”钱弢说完伸出双手按住林颖之正因为发怒要打人的双手,“说好不生气的,你这是干嘛,想招来小鬼子呢还是便衣队?做人真难,做部下更难,做气量小又爱面子的女上司的部下就更难。”
“行了,行了。放手、放手,我要吃饭。”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挣脱的林颖之开口说道。
“我放手,我放手,你别生气,我在老钱那还救了你一命不是。”钱弢说着警惕地放开林颖之的手,“吃饭、吃饭。”
一顿饱餐之后,店老板端上一壶茶水,诺大的车马店是客少店清。钱弢喝了一口茶后又轻声地问林颖之:“尊敬的林长官,这次雷州之行收获颇丰吧?”
林颖之也淡淡地道:“收获有三。第一,你有亲共的倾向;第二,你是个目无尊长的登徒浪子;第三,你亵渎神灵。”
“过奖、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
“怎么?还不敢认了?”
“怎么认?认哪一条?”钱弢一脸苦笑。
“哪一条?三条都是说你,说你亲共,难道你不是?”
“我亲共?除了我自己,我跟谁都不清。包括你怀疑的小鬼子,也包括你们口中的**,甚至也包括国军。我是个没人亲没人疼的癞痢头孩子,当然也包括国军,国军也不亲我,上司还老陷害我,回来看个家属还派个尾巴盯着。至于**,我们老钱是他们的革命对象,我也犯不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再说现在国共都合作了,这亲共还是罪名吗?”钱弢又点起一窝招牌式的旱烟,“我说的对吗?”
“你还目无尊长、亵渎神灵。”
“目无尊长?我有吗?”
“有。第一,我是你的上司,你不尊重我;第二,你还不尊重你老爹,还称呼其老钱。”
“你是我的上司?我怎么只看到了自己的尾巴,我三番几次的救你,你不图恩报,却还在这里说我不尊重你。至于老钱,我很小的时候就到了和尚庙里,以后一直都称呼他老土匪,叫他老钱已是进步。再说这家庭内部矛盾难道也归军统调节吗?”钱弢抽了一口烟,烟杆习惯性地左右晃动一下,“至于亵渎财神,那是更没有影的事,我虽然是分析了陶朱公得道成神之前的英明事迹,但丝毫不减我的佩服和崇仰之情,我对财神爷的景仰是犹如江水之滔滔不绝。对了,好象亵渎神灵也不是军统调查的范围吧。”
“行,我说不过你。不过,你们家是土匪,这总是不争的事实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