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不让的，都是打鬼子的队伍。再说我们也搬不那些，你们不捡，还不得让小鬼子给拾回去。”
“好，好。小汤你招呼他们，我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乡亲们。”孔德鑫说完要往回走。
钱弢一把抓住孔德鑫，正色道：“第一我不要什么招呼，第二你是长官，你不是脱离你的队伍，第三往回跑是危险的事，你一个军事主官不应该轻易地犯险。”钱弢说完对小汤说，“小汤，你去后面看一看还有没有乡亲们，催促他们快一点，小鬼子可是不会等我们的。”
小汤愉快地说：“是！那孔团长就交给你们了，要保证他的安全啰。”小汤说完向后面跑去。
“团长大人，往前走吧。”钱弢边说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孔德鑫不情愿地往前走，这时吴亚光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团长，撕开了断口。不过小鬼子会很快拥过来的，要快点走。”
“这样吧。”孔德鑫想了想说，“前面还有一道包围圈，你带你的连长到前面去再撕开一道口子，我让三连长帮你们守住缺口。”
“还有包围圈？”吴亚光大吃一惊，“已经撕开两道口子了，再打部队就都没了。”
“没了也得打，要不然大家都得玩完。”孔德鑫说完大喊：“三连长、三连长！”
“到！团长，我在这呢。”随着喊声，一个瘦高个出现在钱弢的面前。
“带上你的兵到前面去守住口子，前面还有一道包围圈。吴连长还要去撕缺口。”孔德鑫下令道。
“是！”瘦高个得令离去。
“诶，你怎么不走呀？”孔德鑫瞪了吴亚光一眼，“部队的伤亡大吗？”
“连死带伤的快一半了吧。不过有些轻伤员还可以参加战斗，大概还有六十个人能战斗吧。”吴亚光说，“那个刚才钱掌柜给了我们三挺轻机枪，我能都带走吗？”
“行，都带走吧。但一定要把口子给我撕开。”孔德鑫点了点头。
“是！保证完成任务。”吴亚光说完转身跑步离去。
“记住要给我回来！”孔德鑫对着离去的背影大喊。吴亚光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钱弢看了看远去的吴亚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特战队员，然后跟他们商量：“怎么样？吴连长他们是汉子吧？”
众人都默不着声地点了点头。钱弢接着问：“要不，我们再伸一次援手？”
“连长，我们听你的，打鬼子我们也不能含糊。”被调动起来的特战队员纷纷表示也要参战。
“行。那就再检查一次装备，轻机枪一人带三个弹匣，拿机枪的先把手枪先贡献出来，步枪一人一支中正式，手雷四枚，手枪一人两支，没有两支的就一支，其他多余的东西一律放在原地。”钱弢边说边放下肩上的子弹和背上多余的三八式步枪。
钱弢一行人把装备扔了一地，引起了孔德鑫的注意：“这是咋的啦？扶贫助困吗？”
钱弢笑了笑说：“先搬着吧，到时你愿意还就还，不愿还就当你捡的呗。”
“这都有得捡？跟着钱掌柜的真好。”孔德鑫哈哈大笑，“你放心，到时一定完璧归赵。来人，把这些装备带上。”
孔德鑫叫完士兵把地上的装备搬走之后问：“你们换成轻装，这是要到哪儿去呀？”
“能到哪儿去？去帮你们捅开那个口子呗。”钱弢边说边挥手让队员跑步前进，“那地我熟，怎么说我还从那里进来过。我准备再从那里出去，然后再来一次从后面突然袭击。你觉得会不会事半功倍呢？”
“行，真有你的。”孔德鑫捶了钱弢一拳，“友军！又欠你的了。”
“别吹捧了，在鬼子面前我们都是中国人，等赶跑鬼子才会分出个国呀共呀的。只是希望到时候你们的枪口能够稍稍地抬高了点。”钱弢说完对孔德鑫挥了挥手向前追赶队伍去了。
钱弢带着队伍朝前跑，王铁牛挤到身边来：“连长，你真把那些东西都送给他们啦？那里面可还有两个掷弹筒和弹药呢。”
“我们这是去哪？去干什么知道吗？”
“知道呀，去前面收拾小鬼子呀。”
“收拾完小鬼子不又得捡小鬼子的装备，怎么你还担心前面的小鬼子赤手空拳跟你干不成。”
“赤手空拳，他敢！”
“那不就结了。前面的鬼子会给我们留下更多的装备，保证你搬不完。”钱弢笑着说。
“那是、那是。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是便宜他们。”王铁牛还是不很开心。
“这种便宜你也想得？傻冒！得这种便宜的往往都是弱者，你想成为弱者。再说每次不是我们得大头，他们得些挑剩的？”钱弢白了王铁牛一眼，“别说傻话了，当心影响团结。”
王铁牛嘿嘿一笑：“别说，细想还真是。连长，如果以后打仗能一直跟着你就好了。跟着你我们肯定吃不了亏。”
“要想一直跟着我，就要机灵点，不要让小鬼子的枪子儿点了名了。”
“是的，我保证，不在连长的前面被小鬼子点名。”王铁牛傻笑。
旁边的梅林听了捶过来一拳：“乌鸦嘴，再说我揍你。”
“反了你，我可是排长，你一个大头兵还想揍我？”王铁牛瞪了梅林一眼。
“揍你怎么的？你要再敢说，我就揍你。”梅林一点也不示弱。
“都给我闭嘴，哪来那么多废话。快点跑吧，赶在吴连长的交完岗之前找到他，别让他们去送死。”
钱弢和特战队终于在吴亚光和他的连队出发之前赶上了他们。看到钱弢一行人追上来，吴亚光一头雾水：“钱掌柜，有事吗？”
“有事，我们能有什么事。你们不是去打鬼子吗？在鬼子面前还分你我吗？”钱弢轻蔑地说。
“啥？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打小鬼子？”吴亚光面露喜色，“那敢情好。”
“不是要跟你们去，而是要你们听我指挥。”钱弢严肃地说，“我刚从那边过来，我知道情况，也知道一个可以事半功倍的方法。”
“要我们听你们指挥，这个可不太行。我们是新四军的队伍，你是……”吴亚光面露难色。
吴亚光身边的一排长率先反对：“要我们听你指挥，你谁呀？你以为谁都能指挥我们吗？告诉你，我们可是侦察连的。对了，国军可能是叫特务连吧。没听说过吧？”
“侦察连了不起吗？要搁我们对手早撂倒你。”钱弢身旁的王铁牛也是一脸的不屑。
“你！”“你！”两个不同军队的排长抗在了一起。
钱弢对吴亚光说：“你好好想想吧。”说完拍了一下王铁牛的肩膀，示意他停下。然后又接着说：“你们就这样冒冒然地赶去，伤亡肯定很大，能不能完成任务还未可知。你们想一想如果我们刚才不出手，你们能那么轻易地打开第二道包围圈的缺口吗？”
吴亚光还在犹豫，钱弢又说：“不过你可以放心，就是你们不能打开缺口，这个缺口我帮你们开定了。”
“你帮我们？为什么？”吴亚光手下的一排长还是不服气。
“不为什么，就为在小鬼子的枪口前面咱都是中国人。就为你们中间还夹杂着那么多的老百姓。”
一排长还是不解：“可是我们跟你们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是吗？”钱弢边说边看了一排长手中的枪和脚下穿的靴子，冷冷地说，“恐怕不见得吧？你手中的枪就是我刚才让给你的吧？你脚下穿的日式军靴是不是也跟我钱某人有一些渊源呢？你还能都他们给撂了？”
“你！”一排长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别吵了。”吴亚光瞪了一排长一眼，“行，我听你的。我们也可以不要命去冲锋，不过你一定要保证打开这个缺口。”
“你放心，刚才我十几个人就打开了一个缺口，现在我们加在一起小一百人呢，难道还怕撕不开一个缺口。”钱弢笑了笑说，“你们都跟我走吧，都跟在我的后面。”
“不行，你要跟我交个底，你们到底会怎么打？别把我们带进了小鬼子的埋伏圈。”吴亚光拉了一下要走的钱弢。
“你小子，不义气。我可是你团长的朋友，你居然不相信我。还拿我们当小鬼子的内奸？”钱弢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兄弟，“你们看过内奸有这么有朝气、有这么虎虎生威的吗？”
吴亚光想了想：“我相信你，才把指挥权给你。不过，你还是给我们交个底吧。”吴亚光改用乞求的语气交涉。
“是这样的，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他们在前面设伏。你还别说，如果不是我带着你们，你们肯定会进入他们的埋伏圈，他们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在那里埋伏了。大雪几乎把他们全盖起来了，而且我还发现了一条可以绕过他们的路，不过要爬过一段断崖。”钱弢解释说，“所以我准备，以一小部分的兵力去他们的埋伏圈吸引他们开火，大部分兵力从小断崖爬过去。就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到时我们在他们的后面一通猛扫，全收拾了他们。”
“行！我听你的。”吴亚光听了满脸笑意，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你们都没有意见了吧？”
“没有意见，这样行！”一排长听了之后也不得不低下了头。
“都没意见了吧？”钱弢问，“要你们派一个班到谷底去吸引鬼子的火力也没有意见吧？”
“没有！”一排长说着挺了挺胸脯，“新四军都不怕死，就让我们一排来完成这次光荣的任务吧。”一排长说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要你们去谷底，也不是要你们去死，至少你们大部分人能够活着回来。不过嘛，恐怕也要遭点罪。”
“死都不怕，还怕什么遭罪。什么罪吧？说出来我们不怕。”一排长眉头都不皱。
“先不说，说早了怕小鬼子给知道了。”钱弢笑着说，“老规矩，我在前面带路，你们在后面跟着，任何人不得在跑在我的前面，任何人不得高声说话。梅林和王铁牛押后。都明白了吗？”
“明白！”特战队员和吴亚光的士兵齐声回答。
钱弢作了一个前进的手势，然后在前面带队躬身小跑。
跑到小鬼子设伏的山口前，钱弢一个停止的手势止住了队伍的前进，一个蹲下的手势，停下的队伍都贴着地面蹲下。吴亚光凑了过来：“怎么样？有情况吗？”
“你看到两边的山坡了吗？”钱弢边说边把望远镜递给他。
吴亚光接过望远镜往两边山坡上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呀，要不是有人带路，自己一个猛子扎进去，能不能有人活着出来都是个未知数，哪里还谈什么完成任务。”
钱弢接过吴亚光递回来的望远镜，对一排长招了招手，一排长猫着腰走了过来：“有情况吗？”
钱弢把望远镜递给他，然后用手指了指两边的山坡：“你仔细看一下两边山坡上的小雪堆。”
“奶奶的，怎么全是人呢？小眼睛还直眨巴。”一排长骂完，又问：“要怎么打，我全听你的。如果我们真是一个劲地往前冲，还不得让人给包了饺子。”
“一会我和你们吴连长带人从那边的小断崖翻过去，等我们到位之后，你就带着一个班的士兵沿着沟底慢慢地侦察前进。侦察前进懂吗？”
“懂。只不过我们要什么时候开始侦察前进呢？”
“我们从那片小断崖爬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你等我们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山顶上时，我们会给你一个手势，你们就开始朝沟底前进。明白了吗？”
“可是我只带一个班的士兵他们会开火吗？”
“他们会不会开火我不知道，他们不开火你不会开火吗？笨死了！”钱弢说，“我们会以分散队形向小鬼子逼迫，我会在山顶再给你打一个手势，看到我的手势之后你们就开火吸引小鬼子的注意力。”
“这个行，他们不开火我们开火，我们专朝那些小雪堆打。”一排笑了笑说，“不过，我们只有十几个人恐怕撑不了多久。”
“笨蛋。这就是我要再交待给你的事情，你留意到这个山谷没有，四向开阔无遮无拦，连棵大树都没有，要不是大雪给盖住露出来的应该都是石头吧。不过沟底有一条小溪，小溪两边的野草倒是很茂盛。”
“你不会是要我们躲到小溪里面去吧？”一排长边说边盯着钱弢，“这下面可能还流着水呢，这种天气跳进冰水里，还不给冻死了。”
“阎王殿里暖和，指不定还生着火炉等着你呢，想去吗？”钱弢轻声地骂道，“你们跳不跳随便，想要活命就在小鬼子一开火的时候就都给我跳下去，等我们收拾了小鬼子会把你们弄上来。这小溪的溪水深不过膝，十来分种的工夫冻不死你们。”
“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受活罪？行，我们跳，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冰水。”一排长说，“只是下面的茅草那么高，他们又跳进了小沟里，视野可就受限了，可能一个小鬼子也打不着。”
“你们的任务是当靶子，而不是消灭鬼子，消灭鬼子的事就交给我们大伙了。记住，在我们没有拉火之前要持续地吸引小鬼子的火力。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不时地站起来呗。”一排长有点不屑。
“对，站起来也可以。不过站起来不要超过两秒，而且要马上移动位置。否则等来的可能是小鬼子的手雷或者掷弹筒，说不准还有小钢炮。”钱弢又说，“你们要是嫌站起来麻烦也可以用枪把帽子慢慢地往上顶，当然最好是边顶边跑。记住，别顶得太高了，当心给人识破了。”
“诶，这主意好。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打仗的行家里手。”一排长不由得笑了笑，“参加我们吧，你当我们的连长都行。”
“咋的？你刚才不是不服我指挥吗？你一个小小的排长倒给我封了个连长的官，你眼里还有军纪吗，还有其他的长官吗？”钱弢说，“好了，你的任务就是这样，去给你的兵布置任务。”
一排长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吴亚光，嘿嘿地傻笑一下，然后猫身去挑自己的兵去了。
钱弢和吴亚光对视了一眼，吴亚光的眼里满是赞许。钱弢接着说：“现在我再来说说我们的任务。我们从这边的断崖翻过去之后兵分两路，从他们后面的山峰爬过去。我带着我的队员从左侧的山峰包抄他们，你带着你的战士从右侧的山峰包抄过去。不管是谁先到达山顶，都要等到对方一起行动。然后我们以分散的队形向他们逼近。这时，谷底的兄弟，你们的称呼是叫同志吧，就会开枪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们慢慢逼近他们到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时左右两边一齐开火，记住开火一定要猛，趁他们还没回过神来就送他们上路。明白了吗？”
“明白。只是我们还有四五十个同志，你们就是十几个人能行吗？”吴亚光有点担心。
“放心，我们有这个。上次没有歪把子还把他们给赶跑了，这次多了六挺歪把子，还能再怵了他们。”钱弢边说边拍了拍自己大衣下面的手枪。
“对了，你们都是用手枪。这家伙火力持续，五十米之内还真是好使。”
“我们肯定会在一棱子之内解决问题的。时不我待，等小鬼子反应过来，我们的优势就不存在了。所以要记住了，队形要分散，各人管好自己身前的鬼子，火力一定要猛，没有自动火器的可以用手榴弹或者是手雷。”
“明白。我们开始行动吧？再晚了恐怕来不及。”吴亚光催促道。
“嗯，是的，爬崖还要一段时间。行动！”钱弢说完领着队伍朝断崖方向匍匐前进。
一切都按照钱弢的吩咐有条不紊地进行。当山坡上的小鬼子正心情愉快地开枪射杀藏在沟底的新四军战士时，等待他们的是突然从后面袭来的一阵弹雨。弹雨过后，钱弢他们负责的左路小鬼子无一生还。
钱弢在射完两支手枪的子弹后，下令：“补刀，打扫战场，注意警戒。”
特战队员纷纷取下背上的中正式，安上刺刀，上前一个一个小鬼子逐一补刀，补刀完后又把小鬼子手中的武器装备归置到一起。
王铁牛胸前挂着一个望远镜，走到钱弢身前得意地拍了拍手中的机枪：“连长，还是这个好使，我还没来得及换弹匣呢，小鬼子就全都趴窝啦。这次可是真好，小鬼子一个也没叫跑。”
“机枪有机枪的好处，它们是火力猛，但是个大势沉不便携带，不能隐蔽，还费子弹。”钱弢说着看了看对面的吴亚光，吴亚光也已经解决了战斗，正带着战士在打扫战场。
“喂，吴连长。”钱弢喊了吴亚光一声，然后指了指沟底。
正忙着清点战利品的吴亚光突然反应过来：“二排长，你带几个人到沟底看一看一排长他们。”
二排长正点头答应，身后突然又传来一声手雷暴炸的声音。吴亚光跑过去一看：“怎么回事？”
旁边的一位战士抱着另一个炸得浑身是血的战士说：“有个小鬼子没死干净，小三子去缴他的枪，小鬼子就弄响了手雷。”
吴亚光气得咬牙切齿，想起了钱弢的特战队员做法：“都给我补刀，每个小鬼子不管是死是活，都先在要害处捅上一刀再说。”
“是！”愤怒的新四军战士也学起了特战队的招法，先补刀再收拾缴获。
清理完战场的吴亚光带了二十多个战士过来接收左侧的阵地。走到山顶才发现钱弢正坐在小鬼子的一件军大衣上，懒洋洋地对着太阳吧嗞着自己的旱烟。此时一副老实巴交、安详稳重的小农民模样的钱弢与前几分钟凶神恶煞枪枪取人性命的混世魔王形成鲜明的对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