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城里一个破败的小院,破烂的大门被拆成几块扔在一边,院内的野草丛生,垃圾胡乱地堆放。雷州城像这样破落的小院不计其数,是个小偷和日本人看都不愿多看的地方。一句话,穷棒棒的家。
此刻的钱老贵正在院内的一间偏房内跟几个手下议事。
钱老贵正捧着一袋烟:“怎么,你们说今天有一个人到店里,说起过少爷的事?”
两个米铺的伙计呈上古钱币和两支短枪、一盒子弹、一柄军刺,并将早上店里发生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
钱老贵一遍又一遍地摸捏着古钱,口里喃喃地念道:“是小崽子回来了,是小崽子回来了。”
年长的伙计提醒说:“不过,不知道他跟那鬼子说了些什么话,小鬼子直朝他敬礼呢。”
“小鬼子朝他敬礼?”
“是的,鬼子兵和鬼子队长都朝他敬礼。”年长的伙计说,“一开始小鬼子可凶了,可是小鬼子听了少爷的话后,就真朝他敬礼。”
“有可能,这小子还小的时候就满嘴跑火车,不过他怎么又会讲鬼子话呢。”钱老贵边摆弄两支短枪边自言自语,“这短枪我们现在还真是需要。水生,你说我们怎么就很难弄到短枪呢?”
“东家,佩戴短枪的都是鬼子军官,鬼子军官出去一般都是大部队,我们兄弟不好下手。”
“嗯。”钱老贵抽了一口烟,又问两个伙计,“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他现在在国军服役,是58团的连长。还说以后会找机会来看您。”
“就这些?”
“对了,他还问了朱小姐的情况。”
“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他朱小姐不在县城,其他的没有多讲。”
“行,你们两个先去休息吧。”钱老贵说。
“老大,我们明天米铺还开吗?小鬼子不会又去捣乱吧?”
“开,米铺就算是让他们抄了、砸了损失也不大,只要人安全就行了。你们两个也要机灵点,宁可失些财物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是,老大。”两个伙计转身离去。
“水生,最近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东家,现在我们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什么个情况?”
“最近小鬼子单独或者是少数几个人出来扰民的少了,我们的兄弟没有机会下手了。还有就是我们也折了好几个兄弟,最最困难的是现在鬼子成立了便衣队,结巴佬还成了他们的队长,我们的兄弟看到他还是有些发怵的。”
“死伤的兄弟善后从优。结巴佬做了小鬼子的狗腿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可有对我们弟兄下手?”
“现在还没有,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他对我们可是太了解了。我们是不是该摆香堂传他。”
“他现在有日本人撑腰,摆香堂他可能也不鸟我们。找个时间我们去他府上拜会一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有就是现在局势基本平稳了些,日用品店也开了吧,走隐蔽仓库加店铺的路子,店上不铺多少货,只做货面,货存在仓库,卖完再摆,不做大单的生意,只做零卖。”
“日本人的会不会来买呢?”
“水生,你也是个老人了,小鬼子来买我们当然不能说不卖,就说没货行不?所有的货都放在仓库,店里只放一些样品。先开了看看吧。剩余的弟兄都让他们上山,只要我们还有力量,不管是鬼子还是便衣队就不敢把我们怎么的。”钱老贵吩咐说,“对了,还要让人给山上的朱小姐传个信,就说那混小子回来了,只不过现在是丘八了,没时间来看我们。”
“是,东家。”水生回复,“还有这院子的安全通道都搞好了吧?”
“嗯,最近我一直就做的这个,你也来看一下。”钱老贵指了指床上的木板,“挪开这木板有个通道,直通后面的街上。这是一条逃生通道。”
钱老贵又挪开一个大号的尿桶,尿桶下面又是一个洞口:“这个通道已经挖通了外面的排水管道,通过排水管道可以到达河边,甚至可以出城。只是这样出去难免变成落汤鸡。”
“危急时刻还管得了这么多,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老大想的蛮周全的。”
“狡兔还三窟,更何况我们这些土匪出身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