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管怎么说，你这样做都是不厚道，我不同意。”钱弢说，“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相信我，自愿留在这里或是四处溜达一下，吃过中午饭我还回到这里来，然后我又让你跟着回防区；第二，我用点小小的武力，把你留在这里几分钟。当然时间也不太好把握，因为各人体质不同，抗击打能力各异，击打力量的拿捏有一定的难度。然后我就消失，至于我什么时候、什么方式回防区，就不劳长官记挂了。”

　　“你敢？”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想不想的问题。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有些脾气的大老爷们。当初处理苟团长亲属的时候，苟团长不知道有没有想过‘你敢？’这样的问题呢？”钱弢边说边磕去烟窝里的灰烬，然后又续了一斗，“顶头上司都不怕，还怕一个小特务，你们的戴老板我也有数面之缘，就是失手打杀他的一两个手下的手下，想来他也不至于要追究。”

　　林颖之听到这里在心里掂量了一下，笑着说：“钱上尉，我从内心里是相信你的。你请便，我四处溜达，吃过中饭在这里碰面，对不？”

　　“正确的选择，我就喜欢跟聪明的人打交道。”钱弢笑着边说边掏出一块大洋放在桌子上，“要什么吃使劲吃，不要找赎了。不过你必须等我走了以后才能离开。”

　　“行，小女子说话也算数。不过请等一下，我先去点些吃的，就怕你这一块大洋不够使。”林颖之制止了准备动身的钱弢，拾起桌子上的大洋往柜台走去。

　　钱弢这次探访钱老贵进行的异常的顺利。先是在钱记日杂店遇上正在店里招呼客人的水生，和水生进行简单的寒暄后，由水生引领来到钱老贵栖身的小院。

　　当水生领着钱弢出现在钱老贵面前时，钱老贵激动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爷俩都手足无措地互视了好长一段时间。

　　“老、老，老钱。”一直没习惯叫爹，以前总是直呼老土匪的钱弢率先打破沉默。

　　“好，好，回来就好。长高了，也壮实了。”钱老贵握着烟斗的双手有点不由自主的颤抖。

　　从厨房拿了两碗茶进来的水生见两人还别扭地站在那里，赶紧解围：“东家、少爷，你们都别站着了，都坐吧。聊一会就那什么都化了。”

　　钱老贵和钱弢都“哦”了一声各自落座。钱弢四下打量了一下房屋：“老钱，你还好吧？以前的大宅院呢？让鬼子占去了？”

　　“现在还没，那是迟早的事，而且那宅院太扎眼。还是这里好，门庭破败，门缺窗损的，小鬼子无论是寻财物、还是找花姑娘呀什么的，反正从来也没踏进来一次。”钱老贵喝了一口茶，“喝茶、喝茶，你也还好吧？”

　　“好、好，很好。刚从外面回来，因为记挂雷州，所以到了58团任上尉连长。”钱弢极尽简单地描述着自己。

　　“58团？什么样的队伍？”钱老贵不是太放心，“可是中央军中的精锐？”

　　“哦，不是。是隶属第十集团军第二十八军第六十三师的部队，听说六十三师以前也是由土匪改编的地方军发家的。不过，因为距离雷州城最近，所以我主动要求下来的。”钱弢淡淡地说。

　　“失策、失策呀，这样子的部队，你进去肯定要不了好。”钱老贵甚是惋惜。

　　“还行，再说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钱弢正说着，水生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附身要在钱老贵的耳边低语。

　　钱老贵出言制止：“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事直说。”

　　“外面来了个女细作，身手还相当了得，伤了我们两个弟兄，不过已经拿住了。请问东家、少爷该怎么处置？”水生在一旁急切地说。

　　“什么身份？搞干净了没有？不会留下尾巴吧？”钱老贵急切地问。

　　“不清楚什么身份，不像是日本人，也不是便衣队，倒是有点像军统的特务。做干净了，我们安排在巷口摆摊的弟兄已经确认没有尾巴。”水生在一旁回答。

　　“军统？军统找我们干什么？现在是日本人的雷州城了，更重要的是我们也没有给日本人办事。”钱老贵沉吟道，“照老规矩办，到晚上把她扔到护城河里去，弄干净一点。”

　　“等一下，把她带进来吧。”钱弢插话。

　　水生看了一下钱老贵，钱老贵摆了一下手示意照办。水生一转身领着两个小土匪把五花大绑的林颖之拉了进来，林颖之的挣扎招来了一个小土匪的两记耳光。

　　钱弢一看是林颖之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说了一声：“果真是你！”然后对水生说，“把她放了。”

　　水生看了一眼钱老贵，钱老贵点了点头，水生一挥手，两个小土匪极不情愿地给林颖之解开了绳索。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让她留在这里。”钱弢让水生和两个小土匪都出去，然后对着林颖之说，“这就是你的信任？你不是说你不跟踪我了吗？不对，你当时不是没有跟出来吗？让我想一想。”

　　钱弢说着思考了一小会，说：“我明白了，你肯定是拿着我给的一块袁大头，找了店铺的老板娘出来跟着我，我当时还以为她是为你采买吃食去了。大意了，真是大意了。我服了，真服了，不服不行了。居然让你拿着我的钱来雇人跟踪我。低估了女人的智慧和奸诈。女人心真是海底针，难以琢磨呀！”钱弢说着比无感叹。

　　“这位是？”钱老贵一脸疑惑，出言相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