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头是很诱人,只是我的胃口太小,这么大的交易怕是会撑着。”孔德鑫也拿出自己的烟袋卷起了喇叭筒,然后把烟袋向钱弢扬了扬,“要不,你也装一锅?”
“不了,抽着呢。”钱弢摆了摆自己的烟杆表示拒绝。
“小弟,你看能不能这样。”孔德鑫讨好地笑着说,“这交易呢,我们不做,或者说呢先不做,这赠品呢老哥先留下。你看中不?”
“啥?没整明白。”钱弢一听差点没蹦起来,“那不就是白吃赠品呗?这、这能说得过去吗?难不成我起个大早就是为了给你们送给养来啦?为的啥?有说法吗?”
“这为的啥嘛。”孔德鑫也挠了挠头笑了笑,“嘿嘿,也许就是你刚才说的私谊呗。”
“这可不行。就是我要同意,我那些个伙计也不能同意。回头要是让军统得了讯去,还不坐实我一个通共通匪之名。不中,不中!”钱弢连连摆手,“诶,我说好你个孔团长,有你这样子欺人的吗?我这些个赠品要拉到黑市上去,准保比交易的东东还值钱了。就这你还看不上,忒黑心了吧?”
“第一,我没有欺负你,更没有想要欺负你。谁叫你大哥有这么穷,见到这些个东西,那是看到眼里就拔不出来了。第二,你说的那个黑市,确实是赠品比货物更值钱。问题是这荒山野岭的连个白市都没有,哪还来什么黑市?”
“这年头使枪的不仅是军人,我听说野狼沟里就有好些个好汉也使枪。回头我找他们商量去,也许他们更有诚意。起码我不用担心他们的子弹会是边区造或是翻新什么的。”钱弢悻悻地站起来,“退一万步,就是不换也没有个逑问题。这些个家什伙小鬼子使得就挺欢,我就不信我那些伙计能拿它们当烧火棍使。告辞了!”钱弢说完对孔德鑫拱了拱手。
“等等。”孔德鑫连忙起身拉住钱弢,“小兄弟,钱掌柜。我们再商量商量。”
“有啥好商量的?我这人就直肠子,行不行就一句话,价码不能再谈。”
“你坐,你坐!”孔德鑫把钱弢按在椅子上,“买卖不成情意在,我们在唠唠呗。”
“唠?闲唠?我那些个伙计还候着呢,做掌柜的陪人闲唠不合适吧?”
“不闲唠,不闲唠。”孔德鑫往钱弢的搪瓷缸里续了些水,“我问你,你整那么多子弹回去干嘛,难道你们国军也子弹供应不上?”
“是供应不上,也许只是一时供应不上。只是我带的伙计都是些新手,前段时候练得有点狠。这帮猴崽子打起来没个数,全给造没了。这要是打起仗来,还不都得歇了菜。”钱弢说,“要真是不给供应,那倒还好说,我们就干脆都换小鬼子的枪弹。大家都换成小鬼子的装备,谁也不怵谁。问题就在这,以后会给,可啥时给,给多少没个准。贵军倒还更好,万国的武器万国的枪弹,听说基本都靠自给。”
“这样还好?你是饱汉子不是饿汉子饥呀。”孔德鑫苦笑了一声说,“实话告诉你吧。你要换三十支汉阳造这没问题,我们团找出几百支汉阳造还是没问题。可问题是要换的这十箱子弹,那就是大问题了。也许我们搜巴搜巴能弄出个十箱子弹来,可问题是我们要是把这十箱子弹都拿来换了,这几百支汉阳造不也得当烧火棍使。”
“诶,不对。你们新四军在江南可不是只你们一个团,你们之间难道不可以调剂调剂。再说,你们射击训练不也可以拿三八枪来练吗?你们团少说有一千多号人吧?一人练个十来发子弹不就完事。你们团不会不训练吧?”
“钱掌柜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团的新兵从摸枪到上战场也练不上几颗子弹。”
“练不上几颗子弹?那是上战场去杀敌呢还是当耙子呀?”
孔德鑫心痛地说:“我也不希望我们的同志去当耙子,可要杀敌有时也没有办法。要真是一人打上十发子弹,好多枪到了战场就只能当烧火棍使啰。我们的同志都是在战场上练枪法。几场仗下来,死剩下的就都成精兵了。”
“在战场上练枪,这也太惨了点。可我们的国家面临的困局也正是这样。”钱弢听了也是一声感叹,“理解,我理解。不过,你们新四军内部调剂,你可想考虑考虑?”
“考虑?调剂也需要时间,要是小鬼子现在就摸上来,我们全团的安危不就有欠保障了吗?”
“你放心,这几天之内小鬼子不会摸上来的。”
“你怎么知道?”孔德鑫疑惑地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