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一直在菜盘前埋头苦干的汉斯说。
“第一件事是我今天去过快刀流道场了,只有一个感觉——畅快淋漓。”野山往嘴里塞了一块食物,“我快速打倒了他们所有的高手,最后他们居然来求我做他们的总教官,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你居然会去踢馆?”钱弢一脸的不屑,“逞匹夫之勇。”
“为什么不,我之所以要跟你们练就是因为让他们欺负的狠了。他妈的,老子在本土呆不下了躲到这里来还要受这帮家伙的气,门都没有。”野山又开始用中文嘟囔。
“我们辛苦训练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快,而是为了活命,为了活命,知道吗?”钱弢不满意大声呵斥,“好了,第二个件事情。”
“第二件事是我们马上就要分手了。”
“干嘛,你要回国,还是要去入侵我们哪?”
“都不是,是我们要编入德军的队伍,在战斗中学习锻炼,这是学校的官方语言。”野山说。
“什么时候?我们不是还没有毕业吗?”汉斯也很吃惊。
“是小道消息吧?”钱弢问。
“是小道消息,不过正式命令这二天就会宣布,没听我说吗,在战斗中学习锻炼。”
“编入德军队伍,在战斗中学习锻炼,这是要打仗了,看来到处都不太平哪。这样一来我们有可能会编入不同的队伍,这可不太好办。”钱弢说着看了看汉斯,轻声地在汉斯的耳边说了几句。
“没事没事,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再说我不也跟你学会不少吗?”汉斯用手巾擦了擦嘴说,“再怎么说我也比普通的学员强吧,这一年多也不是白练的。”
“不会让我们全部都去当大头兵吧?”钱弢问。
“那当然不会,如果这样不是对我们学校的否定吗?我听说也不像以前,学校毕业都分到军队授少尉衔,带一排之兵,这次不一样,要通过考试,成绩优秀者依然是授少尉衔带一排之兵,成绩合格者恐怕只能是次之带一班之兵,成绩不合格者恐怕真是要当大头兵了。”野山边喝边摇晃着脑袋。
“还有一件事,我们两国之间现正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却在这里吃肉喝酒,你们说究竟是我们的幸运还是不幸?”钱弢问。
“钱,管他国不国的,我们是我们,吃肉喝酒的干活。我才不会为国家为天皇出力呢。人人为天皇而战,天皇又是为了谁?我老爷子一世精明,天天喊着为天皇尽忠,最后还真的是尽终了,早早的、草草的终了。娘的,喝吧。”野山举着酒杯,从高处斜着往嘴里倒酒。
“今天就这样,散了吧。”钱弢说着拿起酒瓶直接往嘴里倒酒,接着对野山说,“野山,如果你敢来中国,敢穿着你们日本的军服,为你们的军队服务,我定斩不饶。”
“为军队服务?为什么?为了天皇吗?我去他妈的天皇,老爷子为了天皇,落得啥下场?我呸!我要来中国也是跟着你干,咱哥儿一起干,不为谁,为了咱自己。”野山红着脸,说话舌头都有点卷,“别急着走,我还有话没说完。钱,你想听听我对你们的评价吗?”
“说吧,听着呢。”
“先说汉斯吧。”野山用手一指汉斯,“你呀,肯定是一个贵公子,雍荣华贵镇静自若,很多东西是别人学不到的,当然也包括经常的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其实说到底也是优秀的有限。”
钱弢和汉斯都皱了皱眉,只听野山继续说:“说说你吧,钱,你是一个我欣赏的人。你有强的恐怖的个人能力,更可怕的是你的精明,不应该说是狡猾,和你作对手真是令人恐惧的事情。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你就像是一个保镖、一个书僮,也许更像一个宫廷侍卫吧。”
“何以见得?”钱弢冷冷的问。
“你跟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也可以说是保镖很像,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眼神又像野狼一样血性。而且你在军校感兴趣的课程都是一些提高自身能力的课程,比如狙击、格斗、驾车操炮、野外生存,甚至是攀崖、游泳、滑雪都不放过,这些科目你的实力都是班上第一,虽然你在考试的时候没有表露出来。不过却逃不出我的眼睛,还有对一些战术战略方面的科目表现出不感兴趣,如大兵团排兵布阵、多兵种联合作战、步兵战车合成演练等。还有就是你这腿上和胸背部一直都绑着砂袋吧?”野山边说边伸手过来摸钱弢的小腿。
钱弢拍开野山会伸过来的手:“行了,别说了,你不就是想说我是匹夫之勇,这个我认,我嘛充其量就是个匹夫嘛。对了,这些话怎么瘆的慌。听上去像是临终总结,你是想终结了我们还是终结了自己?”
“不是,钱,我们马上就要分到不同的部队,而且我们两国之间正拼个你死我活,你觉得我们还能有多少机会相处?”
“很难说,想见的总是见不着,不想见的却总是能见着。”
“哦?”野山和汉斯异口同声。
“有些人就是因为见不着所以想见,有些人是因为见着了所以才不想见。”钱弢边解释边站起来,“我们撤吧。”
“有意思。”野山又说,“等一下,还有你还没教我打枪呢。”
“学校不是教了射击吗?”
“学校教的那算屁。算了,再说这个也没时间了。算了,就当我亏了。”野山打了个饱嗝,“还有就是帝国船坚炮利,飞机坦克众多,有人妄称三个月搞定你们,听说你们的首都已经易主了,你们能坚持住吗?”
“这个就不劳野山同学费心,我们国内就有两党争斗十几年,两党不可谓是实力不悬殊,然而经历弥久直到现在。总之一句话,中国地大人多,总有一些地方是大日本的钢铁机器到不了的地方,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只不过过程却是艰苦的。”
“钱,你这么有信心就好。你们走好,记住我们永远是朋友,不管你们把不把我当朋友。”
“我说过的话不会变,只要你来中国杀人放火,只要你动用一些须我教你的东西来杀中国人,我就不会放过你。”
“这个你放心,我就是参加这场战争,也不会去当大头兵,更不会亲自不阵去与人厮杀,你教我的有什么用,更何况我压根就不想参加。”野山说,“一代天娇成吉思汗,金戈铁马恣意纵横欧亚大陆,可是他的王朝不到百年就被你们灭了。从现在的眼光来看,成吉思汗只不过是你们中华民族开疆扩土的大功臣。发动这样的战争真是愚蠢,说不定有朝一日大和民族也成了中华民族的少数民族,某些人也成了中华民族开疆扩土的大功臣。你说,钱,我们有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有道理,野山,你还真是有道理。”钱弢哈哈大笑,对野山竖了个大拇指。
野山又说:“你们还是想想眼下吧。”
“我们走。”钱弢对汉斯说。
刚走出门,汉斯就问:“你说这场战争我们肯定能赢吗?”
“那是当然。”
“那什么地方是他们到不了的呢?”
“不是有一帮人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了吗?他们走过的那条钱就是绝对完全的分界线,当然也不一定会弄得那么残,毕竟实力对比没有那么悬殊。”
“你说的是**逃亡的路线?”汉斯问。
“**?在我看来是不同政见的两个党派,而不是什么匪,要说是匪,我就是匪。”
“那可就惨啦,听说有好多是不毛之地呀。”
钱弢叹了口气,“生在战争中的人,是不幸的。作为肉体,作为生命是注定要承受很多的苦难啦。”
“你怎么多愁善感啦?听起来有点像个和尚。”
“我本来就在寺庙里住过好几年,古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只怕这会儿南京也陷入人间地狱,你我来这里的出发地,现在恐怕已经是物人两非了啦。”
“走吧,有些事情是我们改变不了的。”
“你说的对,小人物不该有大思维,想了也白想。”钱弢挠了挠头,“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回家了?”
“考虑回家?怎么回?跑步吗?”汉斯一连串的问。
“那我建议我们放弃考试,哪怕是在一起做一名下士。”钱弢解释说,“再说那些德国的同学肯定不希望我们赢了他们。”
汉斯无奈地说:“看看情况再说,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做下士说不定也是炮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