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一件事。”武藤费力地说。
钱弢用带点可怜的眼神瞧着武藤:“说。”
“别、别伤害美惠子,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是个好、好女孩。”
“我知道。”钱弢点头,“我不会伤害她的。其实你也是个好人,要怪只能怪战争。”
“你、你也是个好人,如果不是战争……”武藤苦笑着摇了摇头,“给、给我个痛快吧。”
钱弢正要在武藤的脖子上来最后一击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美惠子撕心裂肺的惊呼:“村上,不!”
在厨房帮忙准备早餐的美惠子早就听到场院外的打斗声。由于每天都能听到这样的打斗,以致麻木了她的神经。准备好早餐后,却等不来没往日一向准时进餐的武藤小组,美惠子才走到院子里来察看。在她眼前出现的却是地上躺满了尸体,钱弢拿着刀正要结果武藤的血腥场景。
当美惠子尖叫着出现在钱弢的眼帘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支勃郎宁手枪。美惠子用颤抖的双手紧握着手枪对着钱弢,情绪激动地大喊:“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杀他,他是我爹。”
“他必须死。”钱弢冷冷地说。
“不、不。”美惠子拼命地摇头,“他是我爹,是我在世人唯一的亲人,你不能杀他、你不能杀他。”
“动、动手吧。”武藤痛得满头大汗,转头望向美惠子,“不、不怪他,他、他是对的。”
“他真的该死。”钱弢斩钉截铁地说,“他是罪魁祸首,是全人类的敌人,他没有资格再活在这个世上。”
“不,他不是。”美惠子边说边流下了泪水,号啕起来,“就算他是,也不能由你来杀他。”
“对不起,我必须这样。”钱弢冷冷地说,“我也别无选择。”
“动、动手!”武藤拼尽了力气说,“痛、痛!”
钱弢把手中的东洋刀轻轻地向前一送,武藤的颈总动脉瞬间划破,鲜血四下飞溅,支持了好几分钟的武藤终于慢慢地倒了下去。美惠子尖叫一声扑上去接过武藤要倒下地尸体,平稳地放在地下后,趴在上面痛哭起来。
钱弢也把东洋刀往地上一扔,然后盘腿往地上一坐。几分钟之后,美惠子擦干眼泪,放下武藤的尸体,又用枪口对着钱弢:“你、你为什么不走?”
钱弢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在等着给你个交待。”
“交待?人都杀死了还能有什么交待?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他们都该死,只是不应该是这种死法。”钱弢闭上双眼冷冷地说。
“闭嘴!”美惠子大喊道,“他们都不是军人,为什么他们都该死?”
“因为他们在制造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种有可能杀死千千万万人的武器——生物武器。”钱弢说,“如果扩散,很可能是整个人类都要受到重创。”
“不,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你父亲是生物学教授。一个生物学教授跑到一个小沟沟里来干嘛?不就是为你们所谓的帝国打造巨大的杀人利器吗?”钱弢反问,“你看你们受到的待遇,你们的吃穿住行,国宝一样。难道不就是因为他们正在做一件对你们的帝国有功、有大功的事情吗?”
“那也轮不到你来杀他,他甚至还默许我跟你交往,你、你是在杀自己的亲人。”美惠子边说边流泪。
钱弢无奈地摇了摇头,黯然地说:“你是个好女孩,我却不是一个好人,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你是中国人,是吗?”美惠子突然神情呆滞,低声地问钱弢,“你是中国人的奸细是吗?”
钱弢冷冷地摇了摇头:“我从来都没有在你面前否认我是中国人,不过你也没问。我也不是奸细。”
“骗人,你骗人。”美惠子又大叫起来。
“没有,我骗过别人,可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美惠子一边摇着头,一边又呢喃地说:“你从一开始就在骗人,你当初到酒吧喝酒的时候明明就说自己是日本人。”
“我没有。我只是赞美了北海道的风光,贬损了东京的风土人情。美惠子,你误会了。”钱弢说完闭上双眼,躺在美惠子的脚下,“来吧,给我一枪。朝着胸口来上一枪,然后我们就一了百了了。没有对错,也没有恩怨。”
“你以为我不会吗?”
钱弢不再接话,只是用带命令式的口气喃喃自语式地对美惠子说道:“双手握枪,对准我的胸口,闭上眼睛,扣动扳机……”钱弢的话说到这里,美惠子手里的枪响了,钱弢的身体随着枪响抖动了一下,喃喃自语也随之停止。
“村上、村上君。”美惠子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钱弢正在冒血的胸口,扑上去搂着钱弢的头撕心裂肺地大哭,“村上君,我不要你死,我真不要你死呀。”
此时的钱弢又突然醒转过来,断断续续地安慰美惠子:“没、没事的,不、不痛,就、就一会儿的事。我、我不怪你。”钱弢说完又再一次晕死。
“不——”美惠子一声长啸,然后倒转枪口对着自己的心脏也扣动了扳机。
院子里的两声枪声终于触发了野山所说的安保条令,随着院内的警报声的骤然响起,院外的日军卫兵也不断地向院子里涌进来。
野山带着第一辆卡车刚开出武家沟的关卡,野山就不断地催促开车的士兵快点。
“这已经很快了,就这山路,又窄又多弯,这已经是最快的了,不能再快了。”当过几年汽车兵的新四军战士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自信。
“我来。”野山边说边抓住方向盘,骑坐在司机的腿上,让司机从自己的屁股后面挪到副驾驶位。
野山接过汽车,降低一档,猛地一踩油门,汽车就如离弦之箭,向前飞奔。吓得坐在副驾驶座的司机脸色苍白:“小心,前面拐弯。”
“放心,这条路我比你熟。”野山一边说话,一边松开油门,却没有踩踏刹车的意思,车子依然往前面的弯路飞奔。
“刹车、刹车,要不然拐不过去的,会撞在山上的。”司机不断地提醒,野山却不发一言,也不急着打盘,汽车的一边轮子瞬间就骑跨在了一边的山体上,汽车向一侧倾斜。由于速度高,汽车的一歪刚好给汽车拐弯提供了足够的向心力,汽车在山体的一阵颠簸之后平稳地驶出了一个急拐的内弯。
“这样也行。”司机吓得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接下来野山的驾驶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为了确保汽车不翻下小溪,野山经常有意地让汽车的一边轮胎跨骑在山体上行走,整个车子不但随着山体的不平而颠簸,还忽左忽右地倾斜着。
原来在车厢里站得颇有军姿的新四军战士在野山接过方向盘之后,都变得突然站不稳了,时不时地滚成一团。野山没开出几分钟,所有站立的战士都无奈地改成了坐姿。就这样还得时不时地抓住车厢拦板,有几次还差点把人给甩出了车外。
卡车离齐家庄的出口还有好几里地,野山就按往常一样用嗽叭给关口的守卫给信号,催促关卡搬开路障放行。关口哨所的小队长听到喇叭声,又从望远镜里看到驾车的是野山大尉,连忙给出信号放行。
当值的卫兵刚把架设在路上的路障搬开时,哨所里的电话就响起来了。小队长拿起电话接听,没说几句,哨兵脸色大变,连忙挥舞旗帜让重新架设路障。当值的卫兵一阵狐疑,稍事犹豫之后又抬着路障往路上移去。
就在卫兵抬着路障刚要合拢的时,野山驾着发疯了似的卡车飞奔杀到,闪避不及的卫兵和路障一起被卡车撞得飞出老远。
“拦住它、拦住它,射击、射击。”小队长发疯了似地大喊,等炮楼和两边沙垒里面的小鬼子反应过来时,卡车已经开出老远。小鬼子的子弹打在卡车的挡板上叮叮着响,车厢里的站士也抬出两挺歪把子进行反击。没等两挺机枪打完一个弹匣,野山就把汽车开出了双方机枪的射程之外。
拐过一个小山包之后,野山一个急刹把车停住:“下车、下车,要快,当心他们追上来。”野山催促着车里的士兵全部下车。
车厢里下来的一名连长爬上驾驶室:“野山君,根据团长的吩咐,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你不能再回去了,你暴露了。”
“不客气,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你们也没什么价值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野山边说边把连长推下车去,然后又加足油门往前冲去。
新四军连长跌跌撞撞地往前追了几步:“野山君、野山君……嘿。”连长没追上,气恼地拍了一下大腿。
“连长,我们该怎么办?”新四军战士围上了连长。
“按照预案我们应该兵分两路,一路护送野山君回营地,另一路则迂回齐家庄伺机掩护第二组突围。”连长摇了摇头,“现在出现新情况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