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城内到处贴满了悬赏缉拿无名枪手的布告。
便衣队的陈大歪陈结巴梳着油亮的二八分头,肩上斜挎着盒子炮正人模狗样地带着两个汉奸巡街。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汉奸从后面急冲冲地跑到陈大歪面前,递过一张布告:“队长,你看这人像不像那个人?”
“咋、咋的了?”陈大歪接过布告,“像、像谁?”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汉奸附在陈大歪的耳边低声道:“我看有点像以前钱老大的少爷。”
“谁、谁、谁?”陈大歪一听又惊又怕,赶紧支走身边的另两个汉奸,“你、你说的是小、小魔头索、索命钱?”
“是呀,队长。你看这长相、年纪、身材都相符,而且钱少爷也同样是精通化妆的。还记得他以前化妆成一个化缘的小和尚单挑了我们整个山头的时候,当初我们兄弟还笑他是个向土匪化缘的癫和尚,没想到……”瘦猴还要往下说却被陈大歪一巴掌拍在头上:“放、放、放什么臭屁,哪壶不开提、提哪壶。”陈大歪骂完拿着布告仔细打量,“有、有点像,不、不过他不是去、去了外国没、没回来吗?”
“队长,回来了也有可能,我们都和小日本打了都一年多了,他是个军人怎么会不回来呢。”瘦猴说。
“那、那他也是、是个军人,怎、怎么还像个土、土匪?”
“这个、这个,我也不好说。我只是觉得他有这么能力,雷州城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瘦猴嗫嚅着说。
“哪、哪咋整?”陈大歪问。
“队长,你看这悬赏。”瘦猴拿着布告读了起来,“如有发现其人行踪并向皇军报告者赏大洋三千,如有知道其信息向皇军报告者赏大洋一千。如知情不报或协助隐藏者格杀勿论。”
“你、你是啥、啥意思?”
“要不我们向皇军报告,皇军的大洋大大的有。”洋洋得意的瘦猴打起小鬼子的腔调。
“放、放你妈屁。”陈大歪踢了瘦猴一脚,“这、这钱你、你也敢拿?”
“不,队长,我不拿,是队长你拿。”
“放、放屁。这、这真是他、他妈的阎、阎王爷的索、索命钱,有、有命拿,没、没命花。”
“队长,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了,我们还给日本人当差呢,怕啥?”
瘦猴的话又招来陈大歪的一脚:“混、混了这么久,咋、咋一点不、不长进,土、土匪啥时怕过政、政府,怕、怕过当官的。”
“啥?”瘦猴跳开摸了摸踢痛的小腿。
“一、一个老、老钱就够、够难弄的,还、还整、整出个更难、难弄的索、索命钱。”
“那我们该怎么办?”
“那、那啥,刀、刀片豆腐两、两面光听、听说过没有?”
“刀切豆腐两面光?”瘦猴有点摸不着头脑,“哪该咋整?”
陈大歪从瘦猴手中抢过布告快速揉成一团丢到地下:“就、就靠这相貌拿、拿人,全、全城的年、年轻人有、有一半都能拿,我、我们什、什么都不知道。”
“皇军那边我们是可以糊弄过去,可是钱老大那边我们已经得罪了呀。”
“放、放什么屁。”
“你忘了,那天晚上扒他们家祖坟的事。”
陈大歪一听急了提脚又要踢,挨了两次踢的瘦猴赶紧躲开。陈大歪教训道:“那、那是日、日本人干的,跟、跟我们有、有什么关系,你、你再胡、胡说八道,我、我毙了你。”陈大歪说着拍了拍盒子炮。
“是,是太君干的,我说错了,全是他妈的日本人干的。”瘦猴抢着说。
“这、这事不、不许再提。”
“是,是,不再提,不再提。”瘦猴说,“不过,我们要怎样做才能两面光呢?”
“老、老钱这边没、没有问题,只、只要我们不、不去招惹他。”
“队长,你怎么称呼钱老大为老钱呢?”
“前、前段时间小、小鬼子不是想让他、他出山做维持会、会长吗?我、我到钱、钱记米铺去找、找过他,后、后来他带着水、水生还给我送礼来着,他、他让我叫他老钱。”陈大歪费劲地说了一串长话。
“队长,你刚才叫皇军小鬼子?”
“那、那又咋、咋的,你、你们不是当、当面称我队长,背、背后喊我陈、陈结巴吗?”
瘦猴嘿嘿一笑:“队长,这你也知道。”
“小、小样,人、人不都这样。”陈大歪也跟着笑。
“队长,那钱老大答应了当维持会长了吗?”
“他、他倒是想、想答应,人、人家小、小鬼子不干。”
“为啥?当初不是皇军小鬼子提出来的吗?”
“老、老钱病了,病、病得不轻,恐、恐怕是长不了、了。”
“真的?可知是啥病?”
“谁、谁知道,听、听说请了老、老多的郎中瞧,郎、郎中也没、没个定数,都、都到了坐轮、轮椅吞大、大烟丸的地步了,还、还能要了好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