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说的不作数,这次说的可作数?”钱老贵拿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盯着钱弢。
“每次我说的都是真真的,可也不是我想作数就作数,有时候还得小鬼子配合不是。”钱弢边说边怯怯地挠了挠头。
“那你这次说的可有请示小鬼子?小鬼子会配合你吗?”
“这个,这个还真没。”钱弢讨好地笑了笑,“我努力,我往活的方向努力还不成吗?”
“行,那你努力吧。”钱老贵说完站起来要走,“到时要上路的时候,别忘了把我们这两个老鬼给带上。”
“老钱。”钱弢无力地叫了一声,然后连声地说,“吉利、吉利。”
“少蒙我,你我都不信这套。”钱老贵说完对水生一挥手,“我们走。”
“等等。”钱弢拦住两人,“我还想问一下山上的那些兄弟,都还好吧?”
钱老贵用手指了指后面的水生,水生答话:“很好,你后来再去的那个兄弟还真行,那几个老兄弟都跟着他练开了。据说水平挺高的,比一般的丘八高出不少。”
钱弢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是,我带出来的,能差得了吗。对了,他们还有粮吗?”
“放心,能让他们饿死吗?”钱老贵插话,“老榔头时不时地会捎些上去,山上还能找出野物,活得可比城里滋润了。”
“那就好、那就好。”钱弢说完拍了拍钱老贵的肩膀,“老钱,还是你最义气、你最义气。”
钱老贵无声地转身,水生忙在前面把门打开。钱弢送两人出门,在门口还不忘用日语送行:“您请慢走,欢迎再来。”
当晚十时不到,夏天的雷州城还不算太清静,街上还时不时地有些行人。包大力和小眼镜身着小鬼子的尉官军服,手拎着黄牛皮大行李箱依约敲响了单氏大饭店08房。
“欢迎光临。”钱弢打开房门,用日语和日式的鞠躬迎接两人。走在前头的包大力不作声响地直接进了房,后头的小眼镜却直瞅着钱弢发愣。
“快点进来。”钱弢纸声地用汉语说。
“哦,原来是连长。”小眼镜进房关上门后还不忘小声地惊呼,“咋整成这个装束?”
“就为解释这,嘴皮子都磨出老茧了。如果不穿和服,一出大街小鬼子的宪兵就可能会上来盘查。要是再让他们看到身上的枪伤或者是看清了长相手上的枪茧啥的,那麻烦可就大大的。”钱弢最后还不忘给他们来了一句日式汉语。
“连长,你穿成这样,我们还跟小鬼子过不去吗?”小眼镜有点担心地问。
“以前我们穿小鬼子的军装也没少干过小鬼子,怎么穿和服就真成东洋人,得跟他们一条心啦?”钱弢不满地反问。
“还跟他们过不去就好。”小眼镜涩涩地笑了笑,“那咋不回大院呢?”
“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早让你们先到这里来的目的,坐下说吧。”钱弢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坐下。
“晚上终于有行动啦?”这是包大力最关心的问题。
“也不算啥行动,就是去我三叔家掏弄点钱回来。”钱弢点了点头,“我和新四军有一个计划,想在雷州城弄一间日式酒馆,主要是负责搜集小鬼子在雷州城的情报。他们想要情报,而我们呢情报也需要,还需要解决大家伙的吃饭问题。对了,你们现在的伙食能开得下去吧?”
“还行。”小眼镜说,“水生叔每天会送些大米过来,我们兄弟出去拉车和卖烟多少也有点收入,填饱肚子没有问题。”
“那就行,以后酒馆开起来了就会好起来的,我和他们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让我们都能吃得上、吃得饱。”钱弢接着又把和新四军合作的事宜详细地说了一遍。
“你们觉得怎么样?”钱弢最后征询两人的意见。
“我们听连长的,连长觉得行就行。”包大力点了点说。小眼镜也附和:“我也没意见,新四军也是跟小鬼子干的部队。可是我们以后还能回国军去吗?”
“这很难。”钱弢叹了一口气,“你们去跟兄弟们都通个气吧,愿留的就留下,要走的发点钱让走。”
“连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眼镜急忙辩白。
“没说你。”钱弢说,“我也真是这个意思,该投国军的就去投国军。最好是去投中央军,粮多饷足。愿意留下的我钱某人也承这个情,就留下。咱也尽量往好处奔,能吃饱肚子就是咱眼前看得到的好处。”
“我们明白。”小眼镜连连点头,“连长等会就不要和我们去了吧?你的腿不太方便。”
“不,我还是去一下。”钱弢说完站起来开皮箱要拿小鬼子的军装,“不去,不放心。”
“可是,你这拄着拐?”包大力也有点担心。
“小鬼子就没有拄拐的吗?”钱弢反问,“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换衣服。我就穿和服跟你们出去。这样子,一个东洋人和两个小鬼子一起出去也不会引起人的怀疑。我到路上再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换好衣服之后再回来。”
“有水生叔带着我们去,你还不放心吗?”小眼镜还是担心钱弢的腿伤。
“没事的。”钱弢把鬼子军衣交给包大力带上,“都一个月了,已经可以开始作恢复训练了。”
“那我们现在走吗?”包大力接过衣服看了一下手表,“好像差不多了。”
“安排了洋车吗?”钱弢问。
“有,两辆。在对面的那个黑巷子里面,是我们自己的兄弟。”包大力指了指窗户对面,“我们上来,他们负责放哨,走的时候就坐他们的车走。”
“行。”钱弢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在路上不要说话,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小鬼子过来盘问一律由我负责应对。”钱弢临行前还不忘叮嘱一番。
一行人十二点准时在陈大歪的院门前集合,钱弢让人上去用枪托砸门:“开门、开门,皇军,查夜的。”
好一会,里面才传来慵懒的男声:“搞错了,这里是陈队长的府上,我们跟皇军一条心。”
门外回答的是一阵更激烈的枪托砸门:“开门、开门,我们就是要查陈队长的府上。”
“吱吖”一声,门打开了。一个梳头油光可鉴的中分头黑衣男人露出了头,钱弢手上的手电照得男人睁不开眼:“几位太君,你们搞错了吗?我们陈队长可是皇军身边的红人,现在还在宪兵队里面住着呢。”
钱弢一拐杖就把门给推开了,然后用生硬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的大野联队部的干活,有一批皇军的物资的丢失。现怀疑陈队长的伙同他人的私吞侵占有,我们的奉命前来的搜查,阻拦者通通的死啦死啦的。”钱弢说完一挥手,除了门口留下两名皇军隐身暗处站岗外,其余人一涌而入。
进了大院,钱弢让小流氓把同伙都招出来站好。面对钱弢咄咄逼人的气势,小汉奸只好把还在房内睡觉的三人也一起找出来。
钱弢让他们在院内排队站好,然后又一个手势,水生带着其他的人开始在屋里忙活起来。
“你们的跟陈的什么关系的干活?”钱弢开始盘问起小流氓来。
“我们是他们请来看院子的。”小流氓慌不迭地回答。
“嗯,看院子。”钱弢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你们的可是便衣队的干活?”
“哦,不、不是。”小流氓连忙掏出一支烟敬上,“太君,我们虽然不是便衣队,可我们的心跟便衣队是一样的。我们也想进便衣队,可陈队长说不急,等有空缺,我们再递补。”
“嗯,好的,良心大大的有。”钱弢接过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扔到地下碾碎,“你们的看院子的,陈的给钱的有?”
“嗨,别提了。”小流氓开始了诉苦,“刚开始说得好好的,每干十天就给结一次钱。可现在都这么久了,就给过两次钱,饭钱都不够。要不是哥几个没地住,我们才不揽这活。”
“嗯,陈的不地道。”钱弢点了点头,“陈的对你们的特别的交待的有?”
“没。”四个小流氓听了钱弢的问话都摇着头说,“就是让我们在这里看着,不要让人进来。”
“不着急,你们的慢慢的想。”钱弢说,“慢慢的想,陈的怎么的要求你们的干活。”
“真的没有,就是晚上在这里睡,白天留人守家就行。”四个小流氓相互看了一眼又都摇了摇头。
“那好,你们的那边的蹲着的有。”钱弢指了指院墙,让小流氓靠院墙蹲着,“皇军的搜完,你们的可以继续睡觉的有。”
水生领着小队人马进屋一阵狂搜,房内的每一堵墙、床铺厨柜、锅台马桶不一不敲。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发现有一处可以藏东西的地道。
水生领着人出来之后对着钱弢摇了摇头,然后走过来低声地说:“没有,里面没有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发现秘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