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牛应道：“是，我和小眼镜分头去办吧。”

　　“不要拉上小眼镜，他还有任务。我想派他去一趟毛阿大家，给他们家捎去口信，随便也捎些大洋。多好的一个娃说没就没了。”钱弢黯然地说，“对了，我们国军现在一个士兵的抚恤金是多少？”

　　“士兵大洋二十块，比一口猪强不了多少。就这还不一定能拿到。战争一开打到处都乱糟糟的，死了也不一定会通知，更谈不上找谁拿钱，再加上国统区、沦陷区什么的，总之一个字——难。战争时期物贵人贱哪！”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小分队在离防区不远的树林里举办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庆功会。庆功会没有鲜花、没有音乐，甚至连灯光也没有。有的只是地当凳石当桌，有的只是缴获的日本清酒和罐头。

　　钱弢在简短的励志发言之后，宣布了小分队队员最为关心的事：“现在我宣布，给每位队员发放了二十大洋。这在军队叫行赏，在土匪叫分赃，不管是行赏还是分赃，硬实的大洋是一样的。另外我军在这方面有一些规定，什么毙敌士兵一名赏金一大洋，什么尉级军官赏金多少、佐级军官又是赏金多少。我也在这里宣布我们的规定，毙敌一名奖励一块大洋，不分鬼子大小。当然如果能毙了鬼子大官，回来我们可以给予表扬甚至是升为小队长。现在发钱！”

　　好久没领过饷的队员接过大洋都有些激动，有的乐得直傻笑，有的乐得喃喃自语盘算着该怎样花度。

　　“都领到钱了吧？”钱弢看着正乐呵的队员问，“也许你们有的人会问，为什么有的人没动手杀鬼子也一样得钱？我告诉你们，我们那天晚上是集体行动，所有的人都按分工出工出力，所以人人有份。我本人那天晚上就只弄倒了两个鬼子哨兵，哪是不是我就只能得两块大洋？还有我们的赵志贵排长，只是第二次当了个挑夫是不是不该受赏？不对，都不对。没有赵排长给我们值班给我们站岗，我们大家伙就都去不了武家沟，也发不了小财。”

　　“那才不是，连长功劳就大了，你拿大头我们没有意见。”孙吉人捏着口袋里的钱开心地说。

　　“对，连长应该拿大头。主意是连长出的，踩点设计什么的都是连长弄好的，我们只是出了点力。”王铁牛等人附和。

　　“我也不要什么大头，我们都一样每人二十大洋。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们是一个集体，队伍有分工，也许有的人只是站岗放哨，有的人只是出力担挑。可都不容易，几个小时站在鬼子的岗楼里晃灯不容易，挑着担子出没于鬼子的枪口下并不比拿匕首划拉鬼子的脖子轻松。对不对呀？”

　　“对。连长，站在哨楼上我腿肚子直打颤。要不是连长经常在下面晃荡，有几次我差点扔了射灯炮。”孙吉人嗫嚅着说。

　　“连长我们支持你！”队员发出整齐而又低沉的喊声。

　　“再有就是这个奖金来源的问题。我们不是代表国军在行动，上司不会奖赏我们，更不会有国家的财税支持，当然我本人也不会生产黄金大洋。所有的这些都要靠我们大家伙去缴获，就像前几天晚上干的那样。那一次我们就收获颇丰，但是我们也要以丰补欠，要积蓄下一些以备未来的口粮。这也是为什么不一次性地把财物都分给大家的原因。”钱弢解释说，“不过，我在这里保证，这些钱都是属于我们大家伙的，我钱某人不会多要一丝一毫。希望大家能理解。”

　　钱弢说到这里，队伍不自禁地鼓起了掌。钱弢赶紧制止：“别鼓掌，当心传出声响。”

　　“还有一点就是小眼镜领一个人跑一趟毛大个的老家，瞅瞅他们家还有什么人，顺便把毛大个的个人物品捎回去。二十块大洋也给他家捎去，再支一百大洋作为抚恤金吧。我作为队长不了解毛大个的个人情况，我有责任。我出十个大洋作为惩罚，一并交给他的家人吧。”钱弢说着数出十块大洋交给小眼镜。

　　“我也有责任，我不该催边长那么急。”梅林站出来说，“反正我也没有家人了，这钱留着也没用，也交给他的家人吧。”梅林说着把刚分到钱放到小眼镜的手上。其他人看到这情况陆续还有人要站出来。

　　“停！都给我站好了。”钱弢赶紧制止，从小眼镜手中拿回十块大洋给梅林，“钱留着一些，以后出任务可能会用到。”

　　钱弢制止完梅林又对众人说：“一百多大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国军尉级军官阵亡抚恤金才一百大洋。如果毛大个家有会持家理财的当家人，也可典得几亩薄地度日谋生。如果摊上一个败家的，那就是给再多的钱也没用。至于你们的钱该怎么花度，我的意见是不花在烟酒，当然更不能花在女人的肚皮上。家里有老小要关照的请寄点钱回去，有需要添置什么私人物品的就适量添置。还有一件事就是保密，久不发饷你们又新得了一笔钱，要是让其他兄弟知道可不好，要是再让我们的上级知道可就更不好了，我们的收获都有上交危险。你们看着办吧。”

　　钱弢说这里想了想又说：“赵排长把毛阿大阵亡的事报给上头吧，反正也是死于小鬼子的手，也是一名英烈。”

　　“是。”赵志贵答道，“可要怎么上报呢？现在又没个战事。”

　　“就说毛阿大站岗被敌人摸了哨吧，反正我们也是离鬼子最近的第一线。”钱弢说完又问赵志贵，“还有就是那个史家法回家的事，你有没有跟他说？”

　　“说了。可这小子有点想赖在我们这里的意思，他说这里挺好，他不回去，而且每天还像模像样跟着那些兵一起训练。”

　　“啥？还讹上我了。明天我去跟他唠唠，带着他迟早是个累赘。”钱弢说完笑了笑，“现在宣布最后一项，那就是尝尝日本的清酒和日式罐头，开开洋荤。”

　　钱弢的说完做了个解散的手势，石头上的清酒和罐头就陆续到了队员的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