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一百发子弹的可都是老枪了,想不高看都不行。更何况还出自你老弟之手,肯定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吧。刚才跟吴亚光动手的那兄弟拳脚就很了得,我们的侦察连长可丝毫没占到便宜。”孔德鑫边说边打量了一下钱弢的手下,“你这些伙计个个精壮、眼放精光,肯定没少费力气训练吧?”
“个人素质是还行,不过还是有欠磨炼,毕竟也还是个新兵。”钱弢抱怨说,“带这些人费老劲了,还得费神天天给他们弄吃的。要不然就军政部那点粮,准饿得精瘦。”
“都一样,小鬼子一来种地的不能安心种地,小鬼子又要糟贱一些,可不都得饿得前胸贴后背。”孔德鑫说,“不过这些新兵经过昨天晚上的磨练也成了老兵了吧?怎么样,昨儿晚还顺吗?”
“我认为计划很完美,至少是很接近。可还是出了岔子,折了一个兄弟。”
“折一个兄弟就干出这么大的成绩就已经是很完美了。”孔德鑫说着指了指放在地下的挑子。
“嗯,也许是吧。如果是战场交换来说,确实是很完美,不过我当初的想法却是无损伤作业。”
“无损伤作业?真有你的。年轻人敢想敢做呀。”孔德鑫感叹道。过了一会孔德鑫好似突然醒悟,把烟屁股掼地下用脚踩灭:“等等。你刚才说到老钱,可是钱老贵?钱老贵,早年为匪,后弃匪经商。手下弟兄百十来人,鬼子攻陷雷州城后遣散过一些弟兄,现还剩数十人。隐居于雷州县城。”
“门清。咋的?惦记上啦?”钱弢白了孔德鑫一眼,“老头子虽然在道上混了小半辈子,可伤天害理的事从来都不屑做,下手的时候可得温柔一点。”
“惦记?我们惦记啥啦?”孔德鑫反问,“现在我党的政策是团结一切力量抗日救国。钱老贵在雷州城没少跟小鬼子过不去,我们地下的同志就多次受到帮助。再说上山为匪的大多都是穷苦兄弟,我们肯定能区别对待的。”
“你们还受到过他们的帮助?”钱弢问,“老钱看来还不简单哪!”
“我们地下的同志反映,有几次让小鬼子和便衣队咬得很紧,都是老钱的手下或拖住或带路才甩下鬼子。”孔德鑫说,“老钱的手下对雷州城特清楚,而且逃跑的方法也是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不用腿跑?”钱弢问。
“用腿,也不全是用腿。”孔德鑫接着说,“我们的同志深感佩服,并称受益匪浅。因为他们知道在那里该爬墙,那里该钻洞,那里可以穿过一家住户溜到另一条街。这些是我们逛街踩点得不来的。”
“土匪的招,精于逃跑。理解理解。”
正说着,炊事兵挑着一担水桶来到孔德鑫面前:“团长,做好了,搁哪?”
孔德鑫看了钱弢一眼:“行,就搁这。还得麻烦你稍等一会,等他们吃完了把桶担回去。”
“团长放心,排长已经吩咐过了。”炊事兵说完,撂下挑子站一边等候。
“吃面,都来吃面。麻溜点,吃完还得赶路。”钱弢招呼队员都来吃面。
李子棋跑到钱弢跟前:“掌柜的,这面不能这样吃。”
“不能这样吃?为啥?”钱弢问,李子棋附在钱弢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钱弢却不笑反怒,轻踹了李子棋一脚骂咧开了:“你个江湖!就你邪道道多,没事,都吃。大胜靠德小胜靠智。我们这二三十个挑子,就全是黄金撂人孔团长眼里也轻如鸿毛,还能入了人家的眼?还蒙汗药呢,纯属江湖道道。”
孔德鑫听了乐得直笑:“这位小兄弟精明过人,可惜蒙汗药只属于说书上的物件,战场上谁见过。不过,钱掌柜,你们的这些挑子我瞧得倒是有点眼热,如果能得到这些挑子,我们团的战斗力能增加一倍不止。可眼热归眼热,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一点孔某人还是懂得的。”
就在孔德鑫直乐时,梅林和小眼镜各装了一碗汤面给钱弢端了过来,异口同声地喊:“掌柜的,吃面。”
“给孔团长端上。”钱弢接过梅林递来的面碗对小眼镜说。小眼镜把面碗转向孔德鑫,孔德鑫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再吃就该多吃多占了。”
“多吃多占?就一碗汤面?”钱弢边吃边问。
“战争时期物资都很紧张。”孔德鑫解释说,“不瞒钱掌柜,你是贵客,可我这个团长翻遍衣兜也就只能你们整碗汤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