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团长,理解理解,我们也很承你的情。说实话你们要是到我们团来恐怕还不一定能喝上汤面。”钱弢说,“对了,鬼子的衣服,军装大衣靴子之类的,你们可合用?”
“合用,那是太合用了,你有啊?”孔德鑫说着睁大了眼睛,乐呵呵地笑,“这能不合用吗?眼瞅着就要入冬了,好几百新兵冬装还没着落。这能有大衣靴子还不得给美死?军装可以染染色改一改,大衣可以穿在里面,靴子更是可以直接穿。能不美吗?”
“合用就好。明天晚上八点你挑一个可靠的人带一个可靠的排到武家沟下游三公里左右的野猪沟等我吧。”
“明天晚上八点,野猪沟,一个排,也整上这样的挑子。”
“这个随便。你们要是乐意,徒手搬也行,我不介意。”
孔德鑫听了又是一乐:“钱掌柜的还真幽默。我能问一下有多少数吗?”
“多少数?”钱弢抓了抓脑袋,“这还真没细数,三、三四百吧。”
“三四百。行,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先去忙了。你们慢慢吃。”孔德鑫说完站起来要走。
“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钱弢再一次叮嘱。
“忘不了。第一条,嘘……”孔德鑫说到这里作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接着说,“你这是怀疑我们队伍内部不纯。”
“两国交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原本正常。就我这几十个伙计是否有孬货还未可知,凭什么能肯定你们这么大一个团全是纯的。”
“那是那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第二条是为了我们好,我记下了。第三条属于忧国忧民。你放心,其实我也觉得武家沟有关碍,早就报请上面彻查,我一定会再向上申报一次。”孔德鑫说完拍拍钱弢的肩膀,“我走了,多保重,后会有期,见到你真好,希望下次见到还能更好。”
“净想美事,后会有期。”钱弢用拿筷子的手对孔德鑫挥了挥。
望着孔德鑫离去的背影,王铁牛端着面碗走了过来:“连长,这交易我们亏大发了。”
“亏了吗?亏哪啦?”
“那几十支步枪和十箱子弹,我们跟他们可是一比一兑换,谁也不亏欠谁。可我们的添头在黑市上就可以值上我们换的枪弹。再有就是你送出去的那药,我看那女医生的表情,恐怕还不止两支吧?瞧她那样跟捡到宝似的。”王铁牛边喝面汤边嘀咕,“就这烂面汤,还换了好几百套鬼子的大衣和靴子。那几百套大衣和靴子怎么贱卖也值上好几百大洋,这烂面汤撑死值一块大洋。”
“吃亏就是占便宜,你懂个屁。”钱弢瞪了王铁牛一眼,“土匪漂白黑货能打到三折就已经很不错了。”
钱弢把吃完的面碗筷子放在水桶边上,回来又给王铁牛上课:“那药,尤其是那针剂,那可是有有效期的,过了有效期就成了破砖烂瓦一文不值。就我们这几十个兄弟,这药箱里还好几十支呢,你不会是想咒我们都受伤吧?而且也不见得受伤都能用,像毛大个的情况就白瞎。”
王铁牛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还有有效期呀?这个我不懂。毛大个怎么就不能用?这个我也不明白。”
“这个很简单,药只能用来救伤不能救命。你想,如果你一枪洞穿了小鬼子的头,小鬼子就是再多的药又有什么用?再个就像昨晚,我们划破了小鬼子的血管和喉咙,小鬼子医生就是神仙也该束手无策。毛大个的情况就差不多,被小鬼子一刀刺中肝脏,就是马上给他来台西医的大手术,能不能救活还两说。这荒山野地的……”钱弢说到这眼睛一红没再往下说。
“不过我们能不能拿来变卖呀。”王铁牛说。
“变卖?你当这是重庆还是大上海,有药就有黄金,荒山野岭的卖给鬼呀。还有那堆衣物,我们是铁定用不上它们。咋的,你又想拿去变卖?”
“衣物好,衣物也许容易出手些。”王铁牛点了点头。
“你知道个屁,过了今天,小鬼子肯定满世界找昨天的事是谁做的。这时候你去兜售衣物,那不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钱弢说着踹了王铁牛一脚,“你个憨货,快点喝光碗里的,别剩了。赶路!”
“是、是。”王铁牛一口喝完碗里的汤,“连长说的还蛮有道理。”
“有个屁道理,这些都是小道理。大道理不稀罕跟你说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