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装了半筐鳝鱼回来，陈浒都买了菜在门口等着，吸了半支烟了。韩宝来照例要他钱，陈浒横着牛尻子眼睛：“你当不当我是兄弟？是兄弟，你就不要提钱的事情。”

　　韩宝来想想也是，兄弟可以共患难的，何必提那钱？他陈浒现在日进斗金，富得脸上发红光。

　　于是，两人卸货，准备动手做菜。陈浒看韩宝来鼻子尖有血，以为他流鼻血，伸手给他擦掉。

　　“兄弟，你碰着鼻子了？”

　　韩宝来支支吾吾说：“嗯，嗯。好了，没事了。”其实，还有腥膻味呢。这是韩宝来惯用的止血方法，可能是MISS海伦传授给他的。

　　韩宝来晚上开的是火锅宴，你说只有一个大菜行，你说二十道菜也行。因为生发的燕窝、大连海参、鳝鱼片、牛肉片、牛百叶、白豆腐、菠菜、东安菜、紫菜等等都装在碟子里，随涮随吃。那火锅底料，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高汤，大骨、鱼头、鸡壳熬汤，加了石斛、百合、八角、茴香、何首乌等等。

　　万事俱备，韩父、韩母、陈婆婆、昆哥、鲁丽云等等，他们也陆续回家，只等泡了温泉回家的两位首长了。韩宝来正要开着车去接一接，他的手机彩铃响了。一看是曹伯华的电话，马上接了。

　　“宝来，你快过来。闻老感觉有点晕，他说心脏有点绞痛。你快带医生过来。”

　　“好！你给闻爷爷轻轻抹一下胸。我马上带医生过来。”韩宝来不敢大意，叫上昆哥和鲁丽云就走。闻老已届七十，可不是好玩的。估计他骑了马、看了斗牛、撑了竹筏、泡温泉，玩的时间长了一点，心脏超过负荷了。

　　韩宝来赶过去，闻老气若游丝，说话都困难了。吓得韩宝来一面让刘小昆、鲁丽云采取急救，一面向总理汇报。总理当即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闻老。韩宝来接完总理电话，立即打电话给梁晓菁，梁晓菁半天才接，她咝咝地吸着冷气，喘息着说：“韩宝来，你快到长沙来。我刚给送到长沙湘雅医院妇产科，我肚子痛。宝宝要生了——”

　　“好，好。我马上就来，我马上就来。妈在不你身边，请妈派直升机过来接我。”韩宝来打的如意算盘，不敲梁家竹杠还敲谁的。

　　“妈，你接。”

　　梁晓菁妈张琪急得不得了：“宝来，你快点过来。刚才大夫跟我说，宝宝太大，不好生，问我是不是准备剖腹产。剖腹产能确保母子平安。你要过来签字。”

　　“好，好，妈你调直升机到小香河来接我。”韩宝来只字不提接闻老的事情，怕生意人打小算盘。

　　“可以，估计要一个钟头才能到。你要做好接机准备。随时保持联系。”张琪有德国产贝尔私人直升机。

　　鲁丽云用听诊器听了之后，初步判断是心肌梗塞。刘小昆问：“要不送小香河医院先做一个心电图？”

　　曹伯华急了：“不行。送湘雅医院。”

　　曹伯华以为一个村办医院，资质不够。韩宝来看鲁丽云给闻老做了急救，闻老吸吸平稳了一点，但心跳频率不稳，有时跳得急促，有时又要停止似的。

　　韩宝来知道直升机一来一去，足足要两个钟，怕在飞机上出事。他毅然决定：“抬上闻老，请陈小斌先开中药调理。他的中药有效！”

　　韩宝来扶闻老坐上车，直接开到陈抟老爷子家门口，陈抟老爷子接到电话，在门口接他们了。陈小斌把了脉，他也判断是心肌梗塞，速速开了药方，检了草药出来，动手煎药。火急火燎地煎出药，赶紧吹冷了药，赶紧喂。韩宝来亲自一勺一勺吹冷喂下去。这药有效！闻老服下去，死灰的面色渐渐有了血色，心肌梗塞是急发病，一般抢救过来，危险不大。再说闻老以前没有犯过，只是他争强好胜，劳累过度引起的。

　　贝尔直升机来了，闻老能站起来走动，能甩胳膊了，能做下蹲运动了，他怎么也不愿意上直升机。韩宝来说明原因，闻老笑道：“你去吧。去吧。我有人陪。没你陪，我就不活了？你看，这位年轻的草药先生就能保我的命，你放心去吧。祝你一路平安！”

　　曹伯华拍着陈小斌的肩膀说：“瑶家的草药果然名不虚传。小伙子，你可立了一大功。”

　　陈小斌很腼腆，他这两年没见外人，跟韩宝来说话，那是滔滔不绝，跟两位首长说话，那是局促不安：“谢谢首长信任。”

　　韩宝来忙向他使眼色，可不能告诉首长，他们面前的草药先生是一位患了绝症的！绝症病人给中央首长治病，那韩宝来可又要挨批了！

　　陈汝慧给韩宝来收拾了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在直升机上吃的餐盒，韩宝来见了有些心酸，眼眶湿润了——不知道是他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陈汝慧倒是笑容可掬，只是嘱咐他别担心家里，一切有她呢。去吧。又不是生离死别，别这样，让孩子们看了笑话。

　　韩宝来吸了鼻子，强装笑颜，挥手向给他送行的群众告别。群众潮水般涌过来就是数千人，韩宝来噙着泪花向举着应制灯、手机的人告别，当然其中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也在无声地抽泣。

　　韩宝来抵达湘雅医院，梁晓菁不时抬腕看看手表。张琪一直安慰女儿：“快了。飞机已经接到他了。估计还要半个钟吧。妈叫你找一个稳妥的男人过日子，你偏要跟着他鬼混。你看他能来看你一眼，就算他对得起你了。”

　　梁晓菁说：“妈，别老是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他让你和爸爸杀进了福布斯财富榜，你也知足了吧？”

　　“不提，不提，妈不提。”张琪有点怕女儿嫌她唠叨。

　　“他当市长了，千斤担子压在肩上，肯定没有过去的自由。再说，我生完小孩，我还是回到他身边。其实，他身边也需要很多工作人员，再加上小香河基建公司现在业务扩大，他是自己拿钱搞工程。”

　　“打肿脸充胖子，人家拿钱跑路了，他给人家背黑锅，天下头号猛子。”

　　“妈，你看你，怨这怨那，他又没拿你一分钱往里扔，你操那份空心干什么？他这是为我即将出世的儿子积德，你知不知道？再说了，他订的工程机械，只要爸能生产，他都是订的三一重工的。听说，他还准备跟爸联合搞研发，这都是好事情。结婚还不是一个形式，我虽然没跟他登记结婚，还不跟登记结婚一样。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听说，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做出决定，韩宝来必须要解决掉女人问题，否则他只能在地方上混混。我担心——”

　　“妈，你能不能不担心？你不是常说，韩宝来没当官才好，他要是从商的话，我看，他也是天才老板。”

　　“万一他不这么想，想丢包袱呢。他迫于形势，迫于压力，他会这么干的。你难道真要等着他跟你撕破脸皮？”

　　“妈，你是老了冬瓜嫩了子。他有哪个胆量吗？我抱着儿子，找到中央纪委去。他是聪明人，敢得罪我吗？再说，没有我和李雨欣的支持，他就少了一对翅膀。妈，放心吧，他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我敢说，他即使不做官，他也不会放手的。其实是我缠住他的，不是他缠住我。我敢说，韩宝来没有主动追过哪一个女孩子，他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完美主义者，陶醉在自己的成绩之中，不会对女孩子动心的，他肯定也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女孩子能配得上他。他的心思不在我心上，也不在李雨欣身上，更不可能在陈汝慧身上，他的心思就在他自己身上，他是充分自恋的。跟苏东坡差不多，认为自己是天神下凡，有上天眷顾的。女人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群围着他成天飞的苍蝇，赶都赶不走。”

　　张琪笑看着女儿：“菁菁，你长大了。你看清了他的真面孔。对，他没跟你擦出爱情的火花，可能跟谁都没擦出爱情的火花。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他爱的人。他对女人只是需要。”

　　“不，妈，你又说错了。他不是利用我们，他也不想利用我们。他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根本就不需要我们的帮助。我都说过了，他认为是他的魅力，让我们对他不离不弃，他用男性魅力征服我们，而我们用小计谋搞定他，但绝对征服不了他。可以说，每一分钟，他都想超越自我，成为一个神话中的人物，不折不扣的神人。”

　　张琪想起了什么，不由长叹一声：“唉，要是你前面那个在的话，有一岁了。我真有点担心，不知道彩超准不准？”

　　“妈，你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了。那次不小心流产，一点都不怪韩宝来的。是我要强。韩宝来还劝过我，我不听他的。可是事情发生了，韩宝来怕你骂他，叫那个江楚瑶编的谎话。这种低劣的谎话，你也信？再说，他的中华，你不是没看到？聪明活泼。江楚瑶已经生了，健康活泼，我还跟她通了电话，她还骂韩宝来一点良心都没有，到现在为止，他就住在潇湘市，没有去看她一眼。”

　　张琪摸着女儿的肚皮，看她肚皮像一个皮球，小家伙在里面闹腾得欢，踢得肚皮一阵阵伸缩，动静很大。

　　“怎么好去看她？她是有夫之妇。韩宝来不蠢，现在谁不认识他？他要是去看她，不说江楚瑶会不会缠住他。外人看到了，怎么想？这影响多不好。”

　　母女俩只要说起韩宝来，那就有说不完的话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