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然站着,看着那些倒地的侍卫和士兵们。她尤其盯着吕离与金砚。可恨的金砚,处处找她麻烦!她必须找机会,与他好好谈一谈。她要弄明白,在穿越来到古代之后,他到底要干什么?他是不是与谢精良合伙了?
这是她最近常常在想的问题。因为当年,整个的穿越过程,都很奇怪,谢精良竟然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虽然谢精良从来没有表露出任何意图,但谢精良能那么轻易地取得南堡人的信任,甚至莫名其妙地成为南堡的庄主阳郎,这就很令人生疑。蔑然不是以前的小姑娘了,她已经具有雄霸天下之伟力,她不能轻易地受别人的欺骗。
吕离和金砚,先后都醒了,慢慢地爬起来。看到地上倒了那么多的士兵,吕离害怕了,眼神哀求地望向蔑然。蔑然说:“放心吧!你的部下一个都没死,正在苏醒中。”
吕离这才放了心。
果然,更多的士兵和侍卫们都醒了过来。那些没有受伤和昏迷的侍卫和士兵围过去,将他们一个个地扶了起来。蔑然冷冷地站着。这些人眼睛望向她时,都现出了敬畏的神色。
“神,这是神!”一个声音响起,更多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来。蔑然知道,通过此次战役,她已经在心理上取得了巨大的优势。
书房的门开了,徐今和谢精良走出来。他俩站在门前,拿着两份书简;徐今手里还提着一个锦盒,不过他把锦盒放在地上。
谢精华良宣布道:“大王有旨!”
众人肃然。
徐今念道:“寡人遭侫人迷缠,耳塞目暝,不知忠臣良将之所存耳!大司马徐成,实乃寡人之肱股,今蒙冤,仍忠心为君!今特命徐成为太史公,陪寡人之左右,以慰忠良。着大司马吕离善待之。”
吕离慌忙跪倒,拱手:“接令,即日办理!”
徐今摆手:“大司马请起!谢大人亦有文告宣读。”
吕离忙站起,洗耳恭听。
谢精良手执另一篇书简,念道:“寡人闭塞,至爱郷秦蔑然蒙冤。今复秦蔑然为巡察大夫,位列九郷。再赐金牌一面,巡察天下,见金牌如见寡人。再赐金千俩,仍居行人之府。”
徐今把地上的锦盒拿起来,平端高举:“请巡察大人领金牌与千俩黄金。”
蔑然忙过去,单腿而跪,双手接过锦盒。沉甸甸的。狗娃从人群中跑过来,大声说:“我来替你拿。”锦盒便到了他的手里。
院中众人,均下跪,称谢赞颂徐王大度。他们再起身时,对蔑然的神态为之大变,从敬畏而到恭敬。那金砚,更是喜笑颜开,来到蔑然跟前,祝贺道:“贺巡察大人官复原职。”蔑然低低说道:“有空,我要去你家,找你深谈。”金砚嘻嘻笑道:“求之不得!”蔑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谢精良叫道:“蔑然巡察大夫,大王还要找你有事儿,请进书房说话。其他人等,各安其位,去吧!”
人们散去了。吕离急步过来,向蔑然拱手:“师傅,请恕弟子刚才得罪了。”
蔑然赞道:“你刚才表现甚好,不要多虑。姜嫂现在咋样?”
吕离道:“惭愧!她已身怀六甲,不日临盆,还望师傅能够光临。”
“我肯定是要去的。”
蔑然便离开众人,向书房走去。随徐今和谢精良进去,徐王竟然不在,屋里静静的,没有声音。三个人大为奇怪,在屋里寻找一阵,仍然没人。
蔑然心里冷笑了。她敢判断,刚才写这两封书简时,徐王正处于药力的控制之下,是半昏迷状态中写下的。而现在,他已经清醒,忽然觉得如此受制于蔑然,实在是奇耻大辱,于是顺地道走了,不想再见蔑然。
可蔑然在屋里寻找地道,却没有找到。而徐今,则神定气闲,显然知道这屋里的秘密。
谢精良眉头皱起了大疙瘩:“大王失踪,这可如何是好?”
蔑然故意问答徐今:“徐大人,你说大王是离开这里了,还是有了变故?”
徐今肯定地说:“不会有变故的。这书房四外,全是侍卫,没人能够进来。所以,两位大人,既然大王不在,还是先回吧!”
“好的。”谢清良疑惑地回答。
蔑然带着她的人马重新住进了行人府。谢精良与成谷、田苗子、狗娃等人挨个见面。谢精良身边有个女人,原来是新纳的夫人,名叫艳姑。蔑然心里疑惑:艳姑,这不是古树杰手下那个女人的名字吗?
艳姑很乖巧,每个人都鞠躬,如一个日本女人。她亲自下厨,做的菜很好吃。
谢精良私下跟蔑然叹气:“我也是没办法,才娶了艳姑。你瞧,我们穿越到了这里,一时半会儿地回不去,我不得不找了个女人,混到啥时候算啥时候吧!不过,你不要瞧不起你谢叔:男人没有女人,是活不下去的。”
蔑然说:“你的私事儿,咱可不管。”
蔑然心里惊讶,这谢精良,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在家里的那位夫人,蔑然看到过,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学教师,很朴素,很文雅。谢精良竟然穿越到古代,另娶妻子,这不正说明他心里有鬼吗!也许,真的如自己原先所猜测的那样,是他与金砚那个坏小子联起手来,把自己胡弄到这里的。本来想利用自己,以女巫之威,胡弄住徐王,然后夺取徐国的政权;却不料自己反而成了他们最大的障碍,现在急欲除之吧?
谢精良忧心忡忡:“蔑然,你说,徐王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蔑然道:“司空大人,”蔑然故意把“司空大人”这几个字咬得很重,让他明白,自己不喜欢他的新夫人。“你也猜测他书房里有地道?”
“是的。而且根据徐今的神情,他非常清楚徐王是怎样消失的。这说明,咱终究是外人,徐王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们哪!”
蔑然反唇相讥:“他的信任有那么重要吗?”
谢精良嗤的笑了:“蔑然,你现在应该说有万夫不当之勇,声震天下。可是,政治是复杂的啊!表面上不正常的事情,内里就必然有机巧,要防止从背后、暗处射来的毒箭。这院子,没有士兵把守,其实更好,因为士兵也不可靠。安保工作,由我来安排。”
蔑然听到谢精良说到“安保”一词,觉得很亲切,这词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一瞬间,真想家啊!可是,现在的处境,不容她想家。谢精良身上虽然疑点重重,但他的话是有道理的。“伴君如伴虎”。徐王肯定难以咽下所受的侮辱,他应该采取报复行动的。现在,文告已发,再改口很难;最好的办法,就是派杀手。
蔑然猛然觉得,自己在政治上还是很幼稚,没有谢精良成熟。
谢精良的意思很明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怕自己受到连累。那新纳的娇妻如果受到损失,他也许会痛不欲生的。
夜里,蔑然要睡了,有人敲门,是田苗子。蔑然站到床边,他进来,低低地说:“蔑然姑娘,你放心,我们的警戒做得很严密。但你要有心理准备,防备连环杀手。”
蔑然惊讶:“你是说,杀手会连续不断?”
“正是。不仅连续不断,而且还很可能蜂涌而进。”
蔑然点头。蔑然从心里觉得田苗子非常可靠。为了救他的老友成谷,竟然冒着极大的危险,深入对方腹地。在被困突鹰嘴时,坚定沉着,冷静应对,占尽上风。别看他白发苍苍,胡子拉碴,其实他年未到五十;依照现代人的观点,还是年富力强之辈,是可以依重的。
“谢谢田前辈。”蔑然抱拳。
田苗子叹息道:“你不要折杀老夫。当时在突鹰嘴时,我就曾向你下跪。凡是我可敬之人,我必做可敬之事。你好好睡觉,啥意外也不会出现的。”
田苗子离开。蔑然眼里现出泪光。她有阴险的对手,可也有一群好朋友。
半夜,蔑然突然醒了,她听到了声音,很低微的声音。她开启了头脑里的偷梦功能,果然觉察到了房上有人活动,是一个人,男人。啊!他确实想谋杀蔑然。蔑然立刻束紧衣服,站到窗前。窗外是院子,门口的风灯光照着,微微发亮。这房上的那个刺客已经悄悄地跳到院子里。他可能发现了动静,急步闪到墙壁处,不动了。
院子里,紧靠着院墙的柴火垛处,站起一个人,正是田苗子。
“喂!朋友,”田苗子开口,竟然微微地笑了,“我还是叫你刺客大人吧!你究竟是谁派来的,能告诉在下吗?”
刺客翻身跃起,显然想跳到房上,逃跑。
“你以为自己当真能在行人府行走如飞,高来高去?”田苗子把双臂往胸前一架,口气满是鄙视。
果然,那刺客从房顶处似乎被人猛地一击,直飞下来,发出一声哀叫。可他不愧是训练有素之人,跌到地上之前,竟猛地一挣,双脚平稳落地。在房顶上踢他的是狗娃,也跟着飞身跳下来。刺客就地一滚,退到墙角。大瞪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狗娃离他三尺站住,笑嘻嘻的:“就你这等功夫,还敢来当刺客?束手投降吧!可以给你个全尸。”
刺客没有声响。稍顷,他却紧贴着墙壁,慢慢地滑下去。
田苗子低喝一声:“不好!”冲上前去。那刺客七窍流血,已经死亡,显然服了毒。搜遍他的全身,没有任何物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