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斗开始了。元庆谋一眼就看出,对方的人群中,英子的武功最高。他尽量避免与英子对阵,而是冲杀到人群之中,左突右冲。
师傅告诉他,在他单人独斗时,如果对方是一群人,可分为几种情况:一是战阵,置有铁甲藤盾,内设利箭,这不好打,应该知难而退。二是徒手人群,这是最好打的,要首先避开锋利,先打软弱部分,立下马威,然后再与群中最有能力者打斗,如果赢了,可以震摄其他人,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三是带武器的人群,就必须抢夺武器。找缝隙在游走中取胜。眼前,人群中有徒手者,也有带武器者,他必须在游走中取胜。
他腾挪闪跃,人们纷纷倒地。他不下重手,点到为止,但倒地的人起码得麻酥半个时辰以上。遇到手持利刃者,下手重些。终于打到英子跟前。英子确实灵活,身子轻飘飘的,如枊絮一般。元庆谋几次都打不到她。可元庆谋突然发现,她在故意向自己露破绽。元庆谋心里不由叹息:英子显然在想办法让自己脱出困境。元庆谋不得不在她露出一个破绽之时,击中了她。她竟然后退了好远,才噗通一声坐到地上。
“好!”一旁观战的阴乌子发出贺彩声。“田茂,我虽然不会武功,可我会看:像你这样的高手,天下找不出几个来。行,我答应你,给你派几个人,帮助你找紫荷。英子,你负责挑选几个精壮的人,跟着田茂先生一起寻找紫荷。”
“好的,哥。”英子从地上爬起来。
元庆谋坐到地上,收气收功。他没抬头,知道阴乌子领着人,都走了。他的面前,只剩下英子。英子有些犹犹豫豫的,但最后还是走到他跟前,蹲在他面前。
“田茂哥,”英子竟然改了口气,“你不恨我吧?”
元庆谋叹道:“我为什么要恨你?你刚才故意卖我破绽,我领情了。但是,”元庆谋终于抬起头来,“紫荷是个很可怜的姑娘,她不应该受到伤害。你能保证我,不伤害她吗?”
英子突然生气,跳起来:“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像你这样的大英雄、大丈夫,不应该有紫荷这样的女人,她不适合你!”
一跺脚,气冲冲地走远了。
元庆谋微微晃晃头。阴乌子和英子都声称与紫荷失踪无关,而且还要派人寻找紫荷,是真的吗?紫荷到底在哪里?
“不!”元庆谋在心里叫起来,“不要被假相所迷惑。紫荷失踪,阴乌子与英子脱不了干系!最大的可能,就是英子想消灭情敌。”
涂婆婆迟迟疑疑地过来了。“田公子!”她喊,“我把饭做好了,房间里的水也烧好了。老爷说,你打斗了一场,肯定很累,浑身都是汗,让我服侍好你。走吧,回去吧!”
元庆谋不得不站起来。
回到房间,觉得到处都是紫荷的身影,不由潸然泪下。他简单地洗了洗,没心思吃饭,房前房后地检查了一遍,却没有任何收获。他出了院,往院的前面探查,终于发现问题,有几个男人的脚印,很重地压在地面的草上,似乎他们抬着什么重物。也许,他们把紫荷弄昏迷了,抬走了吧?
这行脚印,一直通向阴乌子的房舍。
如此看来,还是阴乌子干的!不,一定是英子干的!
元庆谋面前出现了一双脚,是穿着牛皮鞋的女人的脚,是英子的脚!
“你往地上看什么?”英子发话了。
元庆谋慢慢地抬起头来:“我在寻找紫荷失踪的痕迹。”
“找到了吗?”
“还没有。”
“我帮你找。”英子蹲下来,与他一起查探地面。补充道:“我已经选了最精干的人,共五个,听你调谴。”
“谢谢!”
英子看他不理自己,忍不住焦躁起来:“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只有紫荷。”
英子再次生气,转身就走了。
英子咬着牙,满脸都是气哼哼的表情。她一直回到内屋,来到自己的床前。左右无人,四外安静,她搬动床下的机关,床挪开了,露出一个洞口。她慢慢地下去。
深深的洞里,有一个大房间,高悬着油灯,紫荷正坐在靠墙的床边。她没有受到折磨,只是一只手腕拴着铁链。那是条细铁链。不耽误她进旁边的厕所,但却不能走得更远。
紫荷看见她进来,冷笑道:“你到底还是露面了。你让你手下的人,迷昏了我,把我绑架到这里,意欲何为?”
英子站在离她稍远一点儿的地方,说:“告诉你吧,是你命不好,你不应该嫁给那么优秀、伟大的人。我看中了田茂,你要把他让给我。”
“啥?”紫荷大笑,“你真能做梦!那是我的夫君,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男人,能把她让给你?”
英子一步跳到她的跟前,气急败坏地说:“你为什么不让,就因为你是王族,就因为你爸爸是个什么驴货的司马?在我眼里,这都算个什么?王族是什么,在我眼里不过是一群废物!王族的女人是什么,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堆垃圾!只要有实力,谁都可以称王,谁都可以独步天下!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很有能耐,跟着那个****二奶奶学了几招兔子功?好,咱俩现在就比量比量,看看谁更有能耐。”
英子掏出钥匙,把紫荷手腕上的铁链打开了。紫荷没了捆绑,手腕一阵轻松。她活动了几下身子,觉得还算轻灵。她站好了身架,瞅着英子:“你来吧,来吧!”
英子说:“不行,先不能打。咱们得有个条件。”
“有屁快放!”紫荷的粗俗劲儿又上来了。
“如果你败了,田茂永远归我。如果我败了,我放你出去,再不干扰你们。”
紫荷蹊落道:“你想男人想疯了吧?我的男人,决不拿来当赌注。田茂就是我的,谁也抢不去!来吧!”
英子大怒:“你纯属混蛋!”
英子一上来就用狠招,双拳齐出,直取紫荷面门。紫荷也不含糊,一拳抵挡,另一拳直取英子心窝。两人斗了七八个来回,紫荷还是一个不慎,被击中前胸,直跌开去,噗通摔倒。由于头撞在墙上,顿时有些昏晕。英子上前,将她的一只手再次用铁链子拴上。坐在旁边,耐心地等她醒来。紫荷醒了,愤恨地大骂。还想与英子斗,但由于手被拴,身子动不了。
英子说:“你看明白了吧?你跟着****二奶奶学的招法,只不过是胡弄小孩儿的。你如果不想把男人让给我,你就永远呆在这地底下吧,直到你完蛋,变成一堆白骨!”
英子不再听她的大骂,而是愤愤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里,她恨恨地坐在床上,越坐越不耐烦,发疯地跳起来,把被扔到地上。
“英子,咋这么大的火儿?”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英子吓了一跳。这才看清,她的哥哥,阴乌子,仍然蒙着面罩,坐在一侧的矮桌前,正在喝茶。
“哥!”英子急奔到阴乌子旁边,扶住他的一只胳膊,哭起来。
阴乌子只是喝茶,不理会她的哭泣。她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默默地坐到矮桌的另一边,垂着头。阴乌子这才作声了:“英子,你真的那么爱田茂吗?”
英子点点头。
“绑架紫荷,是你做的?”
英子又点点头。
“你不知道,这破坏了哥的计划吗?”
英子不敢作声了,头垂得更低。
阴乌子长叹一声:“英子,你知道什么是魔鬼吗?”
英子抬起泪眼,不解地看着哥哥。
阴乌子说:“我告诉你,人的感情,就是人自身的魔鬼。你如果能够成功地囚禁它,它就不会作恶。你如果放纵它,它就会毁灭你。”
“可,哥……”
“你别说了,哥没有责怪你,只是讲这个道理。哥原先对你绑架紫荷的事儿,挺生气,但现在觉得这其实是个好事儿。”
“啊?”
“是的。通过绑架,弄清了田茂的真实身份,不是可喜可贺吗?现在看,田茂是个难得的人才。如果你能把他稳定住,让他的心归顺于你,那对我们的事业,可是有无法估量的影响啊!”
英子脸色灰暗了,抱怨地说:“可这个死田茂,对我总是冷冰冰的。”
阴乌子忽然说出一句俏皮话:“就凭我妹妹这天姿国色,还能降服不了他?”
英子泄气地往后一坐,仍然噘着嘴说:“我真的降服不了他吗!”忽然激愤起来,重新抬起身子:“哥,我看,他就是个猪脑壳!他认为紫荷好,为了紫荷能死,他不就是个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吗!”
“是吗?他既然这么傻。哥今天就杀了他!””
英子一下子急了,立起身子,抓住阴乌子的一只手说:“哥,他傻,可你也不用杀他呀!”
“那你说该怎么办?”
“哥,这么办吧,让我继续接近他,给他提条件,让他乖乖地为我哥办事儿,好不好?”
“能行?”
“能的。”
“瞧瞧你,心里的魔鬼再次放出来了。哎!”阴乌子再次叹息,“英子啊,你一定要注意克制心里的感情,不要被这个魔鬼害了自己。哥听你的,从现在开始,就把这个田茂交给你了,你争取尽快地驯服他。实在驯服不成,只有杀了他,因为他将成为我们最大的敌人之一;不杀掉他,我们兄妹俩就将陷入灭顶之灾。另外,你还要想办法,让紫荷与田茂反目成仇。”
英子惊问:“反目成仇?这可不好办!”
阴乌子道:“哥告诉你一件事儿。紫荷有个亲哥,在袭击大司马徐成那天,被人杀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何人所杀,只知道那人武功高强,恐怕与田茂不相上下。我现在怀疑,这个凶手,就是田茂。如果真的能查出来,得到证据,还怕紫荷不与田茂翻脸?”
“哎呀!”英子大叫起来,脸上顿时喜气洋洋,“对呀!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阴乌子道:“英子,你天资聪明,凡事一点就通,哥不担心你会被人耍弄。但是,哥对人研究得太多了,深知人的心理的多变性、难控性。尤其是处于恋爱期中的女孩子,更是傻得可爱。所以,你一定要注意。爹娘死得早,哥一手把你拉扯大,不希望你出事,更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你懂吗?”
“我懂。哥,你放心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