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夜没有睡觉,英子很困,躺在草垛上睡着了。一觉醒来,牢房外面有营营嗡嗡的声音,几个汉子正在给油灯填油。问现在是什么时间,原来是半夜。看看王野和成谷,均都发出鼾声。真奇怪!成谷明明认识送饭的老头儿,而老头儿被抓,他怎么不着急,还在装疯卖傻呢?再说,送饭的老头儿的阴谋,是怎样被高主管发现的呢?
英子问牢房外的汉子:“大哥,能告诉我,为啥把我抓来吗?”
几个填油的汉子都笑起来:“咋,小妹妹,还不懂?你长得美,美得迷人,要给咱哥几个做老婆呗!”
要是在往常,英子一定会恼怒得大叫。可在这里,她知道胡闹没有好下场,便哭了,说:“各位大哥,求求你们,,给高主管说说,放了我吧!”
几个汉子嘻皮笑脸的,根本不被她的悲伤所打动。
英子心里很恨他们,便往栅栏前靠了靠,心想:如果能抓住他们,威逼他们打开地洞口,也许能趁着黑夜,逃走呢!她哭得更悲,哀求得更甜。
谁知,那几个汉子只是顺口逗她,解解嘴馋,没一个人靠前,填完油灯,就离开了。听到地洞口那边咔啦啦的声音,随后就是寂静。英子泄气了,觉得逃跑的希望太过于渺茫了。
她重新躺到草堆上,翻来覆去地想,觉得太奇怪了。高主管他们把她抓来,一不审问,二不威逼,放在这里,干养着,意图何为?难道知道她是阴乌子的妹妹,想利用她来降服哥哥吗?
英子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英子耳边突然听到了物品飞动的声音。她一惊,却不敢动,不知道物品是打向谁的。她听清了,那物品是从成谷那边向王野那边飞的,一定是石块。成谷在打呼噜,可那呼噜显然是假装的,成谷连续三次向王野那边弹射石块,肯定是用手指弹射的。那是小石块,需要穿过栅栏缝;而成谷与王野之间共有四层栅栏,在这四个栅栏缝中能穿越而过,正好到达王野的牢房,那得需要多大的功力。可成谷做到了。他显然是瞄准王野的脑袋弹射的,只要射中,很可能会使王野死亡。可王野似乎压根儿就没睡,而是手微微地一动,就把石块接住。
英子大为诧异。想了想,恍然大悟:难道是王野告的密,导致送饭的老头儿被抓?而成谷已经掌握了王野的罪证,想于这夜半更深之际,杀死王野?
英子极为震撼了。
过了好一会儿,成谷不再飞石子了,睡得似乎更沉。王野动了动身子,坐起来。他轻声地喊:“英子,英子!”
英子躺着没动,回答:“什么事儿?”
“你知道吗?成谷老先生要杀死我。”
英子坐起来:“为什么?”
“我也弄不明白。可我觉得,我也没得罪他啊?”
“是没得罪吗?那白天的时候 ,送饭的老头儿为啥被抓了?”
王野叫屈道:“我哪里知道啊!我身在牢房,外面的事情压根儿不知道,更不认识送饭的老头儿,我咋报信啊?英子,你想想,哪管有一丝丝的疑点,我都甘认倒霉。”
英子想想,确实如此。便道:“你咋知道成谷老先生要杀你?”
“他认为我睡觉,连射三弹。可我偏偏没有睡着。王命难违约啊!我被扣在这里,我家二公子又不见人影,我心里急啊!这些日子,几乎天天晚上失眠。”
“急也没用,还是睡吧!”
王野道:“求求你,英子,明日向成谷老先生替我求求情,让他不要再怀疑我。我们都是一路的,得互相帮助啊!”
“好吧。效果如何,我可不敢说。”
“那我先谢谢你了。”
两人重新躺下。
再无其他声息。成谷那边,鼾声更大。也许折腾了半宿,他真困了吧!
英子反复想着白天的事情,探究送饭的老头为啥被抓。她记起,当时王野说过话:“喂!英子,真奇怪呀。你说,这吴国人,咋对待咱们这么好呢,不是养肥了好宰啊?”难道这句话,就是报信的话吗?
英子想了半天,觉得其中有一句话最为可疑:“真奇怪啊!”如果是报信,就这句话是意味深长的。难道从王野的角度,能看清送饭老头儿的动作,由此王野发出了信号。难道王野是高主管故意安排进来的?那可就太可怕了!
英子又睡了一觉,被喊声惊醒,原来是送饭的来了。不是原来的老头,而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瞅着挺面善。这次,他身后跟着两个手执宝剑的大汉,虎神耽耽的。
饭菜仍然不错。吃过饭,洞外又进来二十多人,全带武器。他们分别进入英子与王野的牢房,将两人五花大绑,蒙上眼睛,带出洞去。英子跌跌撞撞地走,觉得地上的路很不平,似乎是山道。终于停住,将蒙眼布拿开,才看清是在一处山坡上。太阳暖烘烘地照耀着,天地一片清朗。
他俩周围,站着几个拿宝剑的大汉,身后是密密的绿树。而在坡下,是个宽大的平台,平台的东北角上架着一个用粗木桩子围成的相当宽大的栅栏房。英子不明白这个栅栏房是干什么的。可里边的地面可能被夯过,硬邦邦的,十分平整。
英子一眼看到,成谷被一辆囚车从地洞那边拉出来了。这囚车造型挺怪:下面是个平板,安着四个车轮;上面是个囚笼,成谷就站在囚笼里,手脚都是自由的。他的双手不断地摇晃着囚笼。囚笼是用粗大的木桩投下成,与下面的车连成一体,十分结实,成谷根本摇不动。
“哈哈哈哈!”成谷狂笑,眼睛瞪着那个栅栏房子。“好玩儿,好玩儿!”
英子马上注意到成谷的右手,他的右手虽然在摇晃着车,但大手指与二手指却成弹射状。他狂笑着,眼睛一扫之间,如电光火石一般,石子弹出。英子以为他要打的是拉车的人;再一看,不是,那石子嗖的飞进远处的草丛里。草丛边站着一个担任警戒的汊子。汉子吓了一跳,往后一看,转惊为喜,从草丛里拎出一只兔子来。
“哈!兔子,兔子,谁打的?”
一阵鼓噪,很多人围过去,纷纷吵嚷。有知道的便说:“还能是谁打的,就是疯子打的,用石子打的!”
“啊,这么准?”
“这么说,他用石子也能杀人?”
众人顿时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你瞧瞧,”王野叹气道:“昨晚,成谷想杀死我呢!”
英子故意露出懵懂的神情:“你对他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没有,没有!”王野连忙说,“谁敢惹他?石子都能杀人,敢惹他吗?”
英子不作声了。自从那次艳姑教育英子,不要轻易地向男人奉献身体,英子就发现自己的简单和幼稚了。她长了心眼,知道要留有余地,知道要处处动脑,不能出马一条枪。因此,现在对王野,她也要继续观察。成谷表面疯,其实没疯,啥都知道。成谷能轻易地杀一个人吗?不能!
囚车与栅栏房的大门对接。几个汉子在对接处用斧子锤打了一阵,就先拉开了栅栏房的门,随后又拉开了囚车的门。成谷往栅栏房里一跃,进去了。那几个汉子马上就将栅栏房与囚车的门重新封闭。
王野不由赞叹:“这套设计太精巧了,像困老虎一样。”
英子也有同感。她看呆了。她知道,这帮人怕成谷,怕得要命,所以才如临大敌不敢给成谷一点儿自由。由此可见,被成谷一手调教的二蛋,具有那么高的功夫,也就顺理成章了。
英子眼睛湿润了,极度地思念起二蛋来。想想那温馨的夜晚,那在二楼攀爬过程中猝不及防的拥抱,那紧紧地趴在二蛋背上,一路的颠簸……一丝丝,一幕幕,都甜蜜无比。
栅栏房里的成谷,没有了任何束缚,顿时虎虎生威。他活动了一阵身体,忽然哈哈大笑,接着便飞展腾挪,舞动起来。英子注意到,在一处山坡上,高主管和几个人站在那里,正在观察成谷的动作。还有个人似乎拿着笔,记录着。英子明白了,高主管他们之所以把成谷抓来,是想学他的艺。硬的不行,他们就来了软的。通过让成谷自己发泄,来发现他武功高强的秘密。
这群人可真卑鄙!
忽然,一辆马车从平台下的一个小道上驰上来,车上是个站笼,里边有个被囚禁的黑大汉。马车来到栅栏房的门边,停住了。十来个男人上前,将站笼里的黑大汉拉扯下来,一直拉到刚才囚禁成谷的囚笼前。原来囚笼的背对着栅栏房的一面也有门。门拉开,将黑大汉推进去。几个男人同样在外面操作,将栅栏房门和囚笼门都抽开,黑大汉竟直接走进栅栏房里。
黑大汉对着成谷一抱拳:“前辈,得罪了。我如果打死了你,就可以赦免,放我离开。所以,你就自认倒霉吧!”
成谷哈哈大笑。
英子这才明白,成谷在这里的全部用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