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元庆谋跑掉了,姜嫂松了口气。
她开始埋怨自己:笨,太笨了!咋就不机智呢?看来,自己还是欠练哪!
院子里吵成了一锅粥,士兵们纷纷说,车夫田茂的逃跑,再加上死的马三,完全证明徐府参与了刺杀吕离的行动。
徐进帮只能挨个解说,说田茂只不过是胆小怕事而已。等他回来了,一定亲自送到谢精良那里,任由他处置。他说得信誓旦旦,倒也平和了众人的不少怒气。谢精良责成他,一定要把田茂送到秋宫,让司寇大人亲自审问,这才带人走了。
姜嫂心里疑疑思思的。回去,趁周围没人,对吕离说:“你知道刚才救咱们的是谁吗?是元庆谋!”
“啊,他在城里?”
“是的。”姜嫂不敢说元成谋在徐进帮府,怕吕离过于认真,而是说:“我刚才在大街上见到他了,他老远对我打了个招呼。咱真得好好谢谢他。”
吕离长叹一声:“那是真得谢谢。要不是他,咱俩恐怕已经完蛋了。”他诧异地望着姜嫂:“你跟师傅,学了很多的功夫?”
姜嫂说:“我不是跟你们一起,拜师了吗?可是,我后来,离开了,就没学多少。但是,在山庄,侍候良婆婆,却遇到了一个人,是个女人,她总是在天黑下来之后,出现在我的屋子里,引导我,让我跟她走。她把我引进一个有着许多木桩的屋里,教我练越女剑。从那以后,我会了很多。”
“教越女剑?“吕离很感兴趣,“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她总是蒙着面,说话还阴凄凄的。但她对我很好。”
“看来,那是好人哪!”
正说着话,外面士兵喊:“报告!”士兵进来,说:“吕大人,院子大门外,老是有个人影晃来晃去的。我们的人出去抓他,他却又很快地溜走了。你要是睡觉,得惊醒些。”
“好的,谢谢,谢谢你们。”
士兵道:“为大人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士兵出去了,姜嫂疑惑:“外面晃的人会不会是元庆谋啊?也许他有话要对我们说。我出去看看。”
“那你小心点儿。”
吕离疼爱地抓了抓她的手,姜嫂心里一阵激动。
姜嫂装作出外探查,出了大院门,不让士兵跟随,说她如果发现有人,就会喊。士兵们只好敞开大门,让大门外挂着的风灯能照到更远一些的地方。姜嫂往院门左侧走了几步,听到有人在低低地喊她:“姜嫂!”正是元庆谋的声音。随后,左侧院墙角处,拐过来一个穿着士兵服装的男人,正是元庆谋。
两人挨到一起,站在院墙根底下。风灯光照着他们。院里的士兵能够听到他们说话的嗡嗡声,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姜嫂说:“庆谋,谢谢你救了我们。”
元庆谋道:“可惜不能面见吕离大哥。你告诉吕离大哥,他的英雄气慨,是我元庆谋永远学习的榜样。我还会在徐府潜伏下去。现在看,潜伏很有意义。如果这次没有事先觉察到他们的行动,恐怕你俩真的就会凶多吉少。”
“是的,是的,庆谋,再次谢谢你!蔑然师傅肯定还会回来的。但她现在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你呆在徐府,委屈你了。”
元庆谋笑了:“我原来以为,能从你这里打听到蔑然的消息呢!现在看来,我还得在那虎狼之窝呆下去。行,我不怕!”
两人说了一阵话,元庆谋才快速地走了。走了好久,还看见姜嫂站在墙根,担心地望着他。元庆藷轻轻地笑了一声。想起当初他与阿香、姜嫂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姜嫂还是初出茅庐呢,啥也不懂。而现在,也似乎没有完全摆脱初闯世道的那股稚嫩劲儿。
元庆谋决定返回徐府。他来到徐府附近,仔细观察,没有异常,看来肖青有些大意,没有在这里设眼线。而徐府的大门,仍然挂着风灯,大门紧锁。他熟悉地形。从侧旁的墙上跳进去。正好落在自己住房旁边的空地上。
他兜里有钥匙,大模大样地来到门前,看里边黑乎乎的,没有点灯,便拿钥匙开门。他猛地顿住了。屋门竟然没锁!是今天事发突然,他没有锁门,紫荷也忘记了锁门?他变得小心谨慎,轻轻地推门,进到屋里。
他停住了脚,闻到一股浓烈的女人的香气,是从他的床上发出来的。夜色中,隐隐的,他看到床上躺着个人,盖着大被的女人!他觉得不对,抽身就要出去。可他鼻子里嗅到一种更加浓烈的香味,直冲脑门。他顿时有些昏晕。他下意识地还是往后退,但退到门口,却退不动了。他的双腿发软,眼睛沉重地闭上。他觉得,他还是应该睡觉。他忘记了刚才看到的女人,往床的方向走。他终于躺到了床上。
他睡着了,睡得很沉。他觉得旁边还有人在睡觉,而且这个人越来越靠近他。他心底涌起一种欲望:需要女人。而这个靠他越来越近的人,正是女人。那女人的气味弄得他浑身发热,身子如发烧一般。他依稀记起师傅的话:“你要小心女人哪!”是的,他应该小心女人,女人会坏了他大事的。他想拒绝,可他的身体不听他的指挥:身体需要女人。他颤颤地伸出手,摸到了女人。滑腻的皮肤,青草一般的头发,圆圆的软软的肉乎乎的东西……他一阵冲动,什么都忘记了。他扑过去,扎扎实实地抱住了女人。他听到了女人的呻吟声,听到了心灵里的震颤声……天哪!女人真好,他不能没有女人!
他很幸福。他在幸福中抱着女人,睡着了。他沉沉地睡着,身体一动,就能接触到女人,抱到女人……
他醒了,是在甜美的感觉中醒的。他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微微地亮了。他听到了呼吸声,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到,身边竟然睡着女人,是紫荷!紫荷仍然沉沉地睡着。他与紫荷都赤身裸体!紫荷的肉体,那曼妙的白晰的肉体,一下子涌入到他的眼中。他仓皇地坐起来。紫荷闭着眼睛,下意识地伸过手,向这边摸来。他如躲避瘟疫一般,急速地跳下地。
他到处找,衣服竟然不知在哪里,床上床下根本就没有衣服!他想起了梦境,想起了女人……天哪!女人就是紫荷,他昨晚与紫荷睡在了一起!不仅睡在了一起,而且做了男女交合之事!
紫荷一动,也醒了。紫荷转眼看到了他,看到他赤身裸体地站在地上,大惊,刚要喊叫,立刻发现自己也是赤身裸体的!她惊怕地把被紧紧地裏在自己身上,向床里边退,一直退到墙上。
“这是,这是……咋的了?”
元庆谋实在不能忍受自己在女人面前赤身裸体,他发疯地奔到柜前,拉开柜门,终于找到了一件长衫,穿在身上。他背对着紫荷,坐在床边,身子仍然在激烈地颤抖。他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成熟。虽然武功超绝,但面临眼下的事儿,他失去了分寸。
紫荷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把被堵在嘴上,嘴咬着被,哭起来。她不敢大声哭泣,声音低哑,犹如一只困兽。
元庆谋狠狠地掐起自己的大腿来。他恨自己,应该狠狠地嘴巴子,扇得流血,扇到昏厥。可他怕被外人听见,只能狠狠地掐大腿。他的大腿被掐破了,流血了,可还是狠狠地掐。他蠢,太蠢了!他怎么会中了邪,与这样的女人睡觉呢?他应该得到惩罚,必须得到惩罚。他辜负了师傅,辜负了徐成。竟然跟徐成死敌的女儿有了关系。他还有脸再在世上活下去吗?他没有脸面,必须死!、
“死“的这个字眼提醒了他。他想起了吕离,那才是大英雄、大丈夫!他不是要学吕离吗,他不是也要做大英雄、大丈夫吗?那他犯了错误,就应该以死来向师傅、向徐成、甚至向蔑然、向天下谢罪!
他完全蒙了。跳起来,看都没看紫荷一眼,就奋力地向墙上撞去。紫荷吓得惊叫一声,也不顾自己赤身裸体了,而是把被子向他前方掷去。不愧是经常练武之人,被子掷得恰到好处,正好垫在他前面。但元庆谋已经昏了头,根本没看见飞过来的被子,咚的一声,头结结实实地撞到墙上。幸亏垫着被子,头没撞破,但却撞昏了他,他软软地倒在墙根上。
紫荷再也不哭了,而是迅速地下了地,光着身子跑到柜前,找到了一件长衫,穿起来。她来到元庆谋身前,看他昏迷不醒,就用力地抱起他,把他抱到床上。
紫荷再次哭了:“阿甜,你傻呀?我明白了,你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这肯定是阴乌子干的。是他把我从自己的房间里弄到这里来的,是他把你弄迷糊的。他其实早就想这样干呀!可不管怎样,事已至此,已经没法儿回头了。我本来就喜欢你,你今后就是我永远的男人。你不能死,决不能死。我们得找到阴乌子,报仇,我们要报仇!”
紫荷望着元庆谋,变得柔情蜜蜜了。她抚摸着元庆谋的脸,一阵情动,俯下去,轻轻地亲他,嘴里喃喃地说:“我的男人,我的男人,谁也抢不去的男人。我虽然是王族,可我就是喜欢你。我喜欢你。“
她哭了,那是很复杂的哭,但爱意却在泪水中汩汩流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