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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龙灵传 青衣橘子 3458 2024-11-16 16:24

  莫名湖畔,晚霞染红了半片湖水,成群的水鸟在水面栖息游曳,盘旋捕鱼。偌大的画舫甲板上,凭栏作画的学子约莫有二三十人,都沉浸在湖畔晚霞的美景中,安静作画,很少有聚在一起讨论攀谈的。

  画舫和洗砚池一样,加入的学子并不是很多,各有半百之数,和弈天阁、神农园这类颇受学子欢迎的地方相比,笔墨之道,是在枯燥乏味,非恬淡致远之人,无法长期耐住性子投身在其中。不像下棋还能与人博弈争胜,以满足内心那点指点江山的豪气,也不像神农园伺候灵花异草,捣药认穴,医治百病,那样来得实用,就是丝竹苑好歹也能愉悦身心,再不济也有爱好音律的学院才女可以搭讪玩笑,也好过死气沉沉的执笔书画。最学生受欢迎,趋之若鹜的还是神机营,据说那里汇聚了十几位灵界顶尖的灵具大师,闭门研究各种属性和用途精巧灵具,每隔半月便有一件构思奇特的作品问世,每一件都是足以在灵界各大家族势力眼馋,愿意花天价抢购。大师们会轮流抽出时间教导加入神机营的学子一些基础的灵具构造原理和知识,若是身家丰厚,可以购买一些珍惜材料使用神机营的专用工具尝试自己做一些简单粗糙的灵具。

  所以前往学习灵具制造的学子都是富家贵族,也只有他们能负担得起实践所消耗的费用,那绝对是一笔巨款。贫寒子弟在学院中本就是少数派,偶尔有去了也是怀着长见识的心态,不会频繁前往,反正学了也没法致用,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去学学写字画画下棋这些花费不高的门道。

  画舫最高层的一处雅间,可以看到窗外最远处的景致。于守仁坐在客座上抿了一口南陵特产的碧螺春,茶叶舒卷,散发着淡淡幽香。

  于守仁笑望主座上那位低头品画的人,说道:“我说吴道子,看了半天了,你就说说咋样吧,这幅竹林图还入得了您这位丹青圣手的眼?”

  吴道子盯着那副竹林图表情阴晴变幻,看不出喜欢还是憎恶,听到于守仁的话,他才抬眼望向于守仁,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此画我一看就感觉到一股灵秀之气扑面而来,细看之下,那股气息又隐没了回去,含而不露,神气饱满,这是画者技艺已到达一种出神止境所带来的玄妙效果,也是我浸淫丹青画笔多年苦苦追寻而不可得的意境。画者神乎其神的画技让我都生出强烈的嫉妒,惭愧啊惭愧,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这般岁数了还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单单是这一点我就远远不如。”

  于守仁没想到他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他也是爱画之人,和吴道子私交深厚,常常一起探讨书画。他今日在课上偶见了李画一蹴而就的竹林图,一眼就看出其中的不凡,就耍了个无耐没收了过来,心想着定要拿来杀杀吴道子的锐气,这位画家大师一向眼高于顶,对于守仁平日的画作就颇为不屑,吝于赞赏。于守仁也清楚自身水准的确有些拿不出手,自己是没办法让他高看一眼,但是能找来一副让他都自惭形秽的画作,也算不虚此行。

  吴道子刚要开口,于守仁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抢先说道:“不行,绝对不行,这画是我花了老大代价求来的,可不能给你,我自己还要留着慢慢鉴赏临摹。”

  吴道子臭脾气上来了,脸色一青,怒道道:“就你那两下子还临摹,能画出其中一分意境来,就算你祖上烧高香了,此画落在你手里,还不是暴遣天物,明珠暗投?你开个价,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买下来。”

  于守仁一瞪眼,不服气道:“什么叫暴遣天物,明珠暗投?这话我可不爱听啊,你吴道子是天下人人敬仰的画道宗师,随便一幅丹青就有人出高价收藏,你有钱是有钱,但这画嘛还真不是钱能买的着的,最起码我于守仁就不乐意卖,有钱了不起,我家也挺有钱的,世俗黄白物我还真看不上眼!”

  吴道子一看硬的不行,就软下了口气,说道:“我说老于,我俩什么交情,好,咱们不提钱行了吧,是我市侩了,行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幅画对我有多重要,我吴道子此生别无所求,唯有画之一道,穷尽毕生之心力,只求触摸到那妙不可言的境界半分,如今希望就在我眼前,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你的老朋友,成全我的心愿?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带走这幅画,撒泼打滚也好,泼皮耍赖也罢,你看看你能出这艘船吗?”

  于守仁看着吴道子护着手中那副竹林图,生怕他上来争抢的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道:“怎么?跟我来这套,你这样的身份也不嫌臊得慌,别忘了这船上还有你这么多徒子徒孙看着呢,你就这样为人师表的?”

  吴道子面不改色地冷哼一声道:“你不说我还忘了,船上都是我的人,你看他们是帮我还是帮你这个外人?”

  于守仁丝毫不让道:“你也别忘了,下面也有上我课的学生,你这不过是业余爱好消遣,我的课可是学院必修的课业,惹恼了我,你看我在年末考核的时候让不让他们过关!”

  吴道子像是第一次认识了这位老朋友一般,反问道:“你怎么比我还无耻!”

  于守仁客气道:“承让,承让,赶紧的,把画还来,说好只给你看一盏茶时间,茶喝完了该还我了。”

  吴道子轻抚膝上竹林图,袖袍往上一遮,板着脸道:“什么画?我怎么没看见,这船上的人看到你带画进来了?”言下之意是要黑吃黑了。

  于守仁屁股挪开座椅,上前抓住他的袖袍道:“老吴,别闹!”扳开他的袖子,下面空无一物,竹林图不知所踪。

  吴道子哈哈大笑。

  于守仁坐回椅子,换了一种语气,说道:“你就不想知道画者的身份?”

  吴道子笑声戛然而止,眼珠转了两圈,袖袍在茶桌上一拂,竹林图又好端端地平摊在上面。

  于守仁伸手去拿,被吴道子按住宣纸。

  “快说!画者是谁?”

  于守仁面露狐狸般的微笑,道:“你放手,我就告诉你。”

  吴道子不为所动,道:“你先说了,就给你。”

  于守仁退让道:“好,告诉你也无妨,此画乃是新入学的一位学生所画。”

  吴道子不信道:“你骗鬼呢。”

  于守仁眉毛一扬:“信不信由你,你再不松手,我就撕烂了它,大不了叫我学生再画一幅。”

  吴道子不忍损毁如此难得的画作,抬手让他收起竹林图。

  于守仁立马变脸,拂袖而走。

  吴道子起身拦住他道:“你还没告诉我那学生叫什么?”

  于守仁推开他,夺门而出,丢下一句话:“自己问去!”

  吴道子恨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于守仁不守信用。于守仁懒得再理会他,下船之前还不忘回头放声大骂一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嗓门之大,画舫上的的学子想不听到都难,纷纷停下手中画笔,侧目朝吴道子所在的顶层望去,心想吴大师做了什么不耻的事,惹得于教习发这么大的火。

  吴道子从一扇小窗伸出脑袋,呵斥道:“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谁要是敢到外面乱嚼舌头坏我的名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学子们噤若寒蝉,低头默默作画。

  过了一阵,吴道子又伸出脑袋,向下面喊道:“哪个是新来的学子?”

  有三个学子举手回应。

  吴道子又问:“谁今天上过于守仁的课?”

  这次只有一人还举着手。

  吴道子眯着眼眺望那名受宠若惊的幸运儿,尽量用和蔼的语气招呼道:“你上来,我问你几句话。”

  那名幸运儿在众学子嫉妒羡慕的目光中,怀着忐忑的心情,向楼上爬去。要知道,身为画道大家的吴道子平日是不会单独和哪个学子打交道的,若是运气好能得到他老人家的赏识,指点几句金玉良言,那可是终身受用不尽。

  这么一闹,下面作画的学子都有些站不住了,也沉不下心观摩湖上的美景,大半的心思都飘到上边的楼层中,恨不能代替那个新来的学子和吴大师单独攀谈几句。

  次日,于守仁的进入学舍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最后排一张板凳上多了一个可恶的家伙,正在和学子们寒暄谈笑。

  于守仁气不打一处来,黑色戒尺啪的一声拍着案几上,吓得学生们张口咂舌,停下了与后排那位大人物的笑谈,端端正正地坐了回去。

  于守仁眼神不善道:“这是我的课,你来干什么?”

  吴道子含笑道:“久闻于教习的心学别出机杼,在下慕名前来听课,也瞻仰瞻仰您的风采,恭听您的高见。”

  于守仁冷笑道:“装什么大头蒜,你吴道子谁不知道是出了名的画痴,除了画画什么都漠不关心,我上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早怎么不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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