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利娅缓缓出来了,见到神殿外的陈志,非常惊讶:“利略,出什么事了?”
“夫人,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说。”陈志说。阿米利娅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们到了神殿的内庭。阿米利娅小心翼翼,不与他靠太近,“利略快说吧!出了什么事?”
“夫人,我已经查到,军营并非意外失火,而是有人故意纵火,目的是为了趁乱偷走,重要物品。”
“哦?什么被偷走了?”阿米利娅背对着陈志,一双眼睛游移不定。
“帐本。”陈志简短回答。
“它不是被烧掉了吗?”
“没有。有证据表明它被纵火者带出了军营,现在应在某人手中。”
“那可不妙了!这事你告诉普布利乌斯了吗?”
“没有。”
“你应该告诉他才对。为什么反来告诉我呢?”
“普布利乌斯是个在细节上很大意的人,不如夫人心思细密,所以还是与夫人商量比较好,等有了主意再告诉普布利乌斯。”
“我不过是个女人,只知道向神祈福,能想出什么办法?”阿米利娅不敢转身面对陈志,害怕此时的神色暴露了本意,“那本帐册非常重要,绝不能落入政敌手中。你查到它在哪儿了吗?”
“查到了。”
阿米利娅情绪有了起伏,“它在哪儿?”
“在我手中。”
“这不是很好吗?在你这儿我就放心了。”阿米利娅喜笑颜开,转身面对他。
陈志可不轻松,严肃地说:“别太乐观,夫人。它虽然在我手中,可是有神秘人绑架了我的朋友,以她要挟我,要我拿帐本换回她。”
“有这种事?”阿米利娅不信,却装着相信,表情不自然了。她立刻意识到陈志在套她的话。“你快把帐本还给普布利乌斯,这样他们就不能再威胁你。”
陈志摇头,“不行。如果还给普布利乌斯,他们会立刻杀了我的朋友,我不能冒这个险。我打算对普布利乌斯说实话,联合他的力量应该能救出我的朋友。”
“不能告诉他实情!”阿米利娅疾呼。
“为什么,夫人?”陈志问。
阿米利娅分析说:“普布利乌斯如果听说朋友有难,一定会全力相助,这样反而使事情变复杂。你知道的,他做事冲动甚于理智。你知道是什么人绑架了你的朋友吗?”
“不知道,我还在查。但我力量有限,需要帮助。”
“我会帮助你!”阿米利娅主动承担,“相信我,一定会救出你的朋友。对他们的任何要求都不要答应,特别是帐本,不能给他们。对了,帐本在哪儿,能给我看一下么?”
“它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不敢随意出示它,想要得到它的人太多了。不过既然是夫人想看,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等我一会儿,我去把它取来。”陈志说完,暂时告辞。
加图说得没错,阿米利娅果然也想得到帐本,但陈志现在仍不能确定克劳狄娅就在神殿中。如果真是阿米利娅绑架了她,当自己离开后,阿米利娅应该会去克劳狄娅那里确认消息。他不过是假装离开,会在暗中监视阿米利娅的一举一动。
“给我包围起来!”神殿外有人大喊。
陈志听见了声音,不禁大吃一惊,他冲出神殿,更惊住了。西庇阿居然带人围住神殿,他此举不但吓住求神的善男信女,更激怒了神殿卫兵,那些隐藏着的战士从暗处现身,与西庇阿刀剑相向。
祭司阿米利乌斯杵着杖出来了,“西庇阿,你想干什么?难道这里也隐藏着罗马的敌人吗?”
西庇阿笑道:“可不是吗?我接到告密,有歹徒将善良的罗马人囚禁在这座神殿中,所以我特地赶来拯救。”他假意环视四周,实则多看了陈志几眼。陈志会意了。
“怎么可能?一定弄错了!”阿米利乌斯大作惊讶。
“有没有弄错,搜过就知道了!”西庇阿下令搜查。
“西庇阿!你没有资格搜查神殿!”祭司与神殿卫兵拦住这些人。两拨人情绪激动,冲突随时会触发。
陈志趁机跑回后院,西庇阿当然不可能真的搜查神殿,这是为了给他制造机会。他迈过花坛,跨过大理石栏杆,跑直钱,试图最快找到阿米利娅。果然,他见到了阿米利娅的背影,她与一名高大的男奴在一起,这名奴隶还扛着条长毯子。
“站住!”他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阿米利娅慌了,催那名奴隶快走,陈志三、两步冲上前,拦住他们。一脚踢中正要逃走的奴隶,奴隶撞在墙上,肩上的毯子掉下,陈志接住毯子,它散开了,露出裹在里边的女孩。
“克劳狄娅!”陈志大声呼喊,一遍又一遍,克劳狄娅处于昏迷中,没有醒来。
阿米利娅悄悄走向后门。“你站住!”陈志愤怒地叫住她,“阿米利娅夫人,你就算逃了,能逃到哪儿去呢?”
“阿米利娅!”另一个声音也叫住了她。阿米利娅抬头看过去,是她的丈夫。
西庇阿望着他所见的一切,话语顿了很久,才说道:“我以为加图在骗我,没想到他还有几句真话。我真希望他说谎,是为了挑拨我们的夫妻关系。”
“加图?他说的话不能信!他是你的政敌!”阿米利娅辩解。
“住口!我都看见了!你连这么一个无辜的小女孩都要残害,这就是你向神的祈福吗?”西庇阿怒指他的妻子,愤怒离去。
“普布利乌斯!你听我解释!”阿米利娅追了上去,“我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那对夫妻将怎样闹,陈志此时不关心了。他抱起克劳狄娅,回家……
直到天黑,克劳狄娅仍没醒来。陈志几乎请遍了全城的医生,医生们都劝他不要紧张,她是由于药物作用才昏迷不醒,等药力退去,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陈志不敢离开,一直坐在床边守着。
西庇阿在晚些时候来看过他。
“谢谢你。”陈志除了道谢,不知该用什么感谢他,为了这件事,西庇阿和他的妻子闹翻了,“阿米利娅夫人还好吧?”
“别提她了。”西庇阿不愿说,“以后我会和她算清楚。”
“她是为了你,虽然手段不光彩。”
“没这么简单。那个女人有许多事瞒着我。”西庇阿拍拍陈志的肩,他真的不愿再提。
陈志打开一只盒子,取出本纸草册子交给西庇阿。他想说几句话,但最终选择保持沉默。
“谢谢你。”这次是西庇阿道谢,他将帐册捏在手中,“为了这么个东西,不值得。”他撕掉了帐册,将一页页帐页放在油灯旁点燃。他似乎很伤心,陈志惊讶地发现他哭了。陈志仿佛也能感觉到他的酸楚,那种被朋友背叛出卖的心痛。
西庇阿什么时候离开的,陈志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西庇阿烧了帐册后,向着他回忆起许多过往的美好事情,不停讲述,而他太睏,听着听着睡着了。
当阳光透过窗棂,照进了卧室时,一只柔弱的手动了动,手指抚上趴在床沿的陈志的头。感觉到痒,陈志醒来,对上了克劳狄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