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以柔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枉她还好心好意地来给沈钦从作证明。
她连电梯都不等了, 多一分钟都不想待, 直接走楼梯下楼。
一路到了楼下车边,池以柔腿都有些酸。
她弯腰按了按小腿肚,起身一摸兜, 没车钥匙。
池以柔这才想起回来的时候是沈钦从开的车, 钥匙还在他那儿呢。
池以柔透过车窗看了看里面自己的钱包……
肝疼。
总不能砸了自己车拿钱包吧?
没钱包又没钥匙, 怎么回家?
池以柔是完全没想过回去找沈钦从要的。
回去要钥匙莫名有种威武霸气闪亮登场,结果一跤跌了个狗吃屎式的尴尬。
池以柔宁肯走回去。
她正犹豫着,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池以柔转头一看, 正是沈钦从。
她一抬手, 沈钦从微怔。
“钥匙。”
沈钦从迟疑了一下, 把钥匙放到池以柔掌心。
“我……”
“不用解释了, 来分享一下现在的心情, 逗我玩开心吗?”
“我没有逗你玩。”
“那是什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钥匙丢了, 来, 房门钥匙藏哪儿了, 拿出来我看看。总不会这会儿丢了吧, 昨天不是才用过?”
池以柔冷嘲热讽, 羞恼不已。
她转身开车门,想要上车,却被沈钦从拦住。
“我只是……想见见你。”
“松手。”
沈钦从闭了下眼,放开手。
池以柔“砰”的一下摔上车门。
在车门关闭的前一秒钟,从紧留的缝隙中传来一句话。
“早干什么去了?”
她轻“呵”了一声, “我现在不是很想见你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后,是车飞驰而去背影。
沈钦从立在原地,久久不动。
*****************
沈钦从这番话说完,池以柔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澜。
反而,十分平静。
这种出乎意料的平静,静得她自己都有些诧异。
或许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吧,当一方很在乎另一方不在乎的时候。
不在乎的那一方越是表现得无所谓,在乎的那一方就会愈加不甘心。
那种情绪慢慢在心中发酵,久而久之,就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放不下那个人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不甘心了。
两人就仿佛坐在跷跷板上,一方下去,就会有另一方起来。
一旦不在乎的那个人变得在乎了。
在乎的那一方心中郁结的那一口闷气消散,一切似乎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池以柔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公司。
她现在心中空空,脑中也空空。
可就是有一种潜在深处的烦躁感。
池以柔知道,是自己血液的事情。
时间还不算晚,这么早回家,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个电话打回家。
不管怎样,沈钦从有一点说得对。
家里如果知道,没有理由不告诉她。
所以家里也不知道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
这会儿她自己心中还烦乱着,在这种情况下是极度不适合联系家里的。
她要让自己先平静下来,这样才能在家人情绪波动的时候,返过去安慰他们。
池以柔一想自己体内有抗体的后果,还真是有些乐观不起来了。
去公司能稍稍分散些注意力,比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好。
到了公司,意外地,金鸽儿居然在。
他们看到池以柔来了,也颇为诧异。
这个点儿都快下班了,这会儿跑过来是做什么?
金鸽儿迎了过去。
“柔哥儿,你来了正好,我跟你说件事儿。”
“嗯,你说。”
“我们之前不是要跟着自迩投资投个blauen的项目吗。”
“嗯。”
“那个项目,我当时了解的是,调香师不是沈钦从,而是一位新人,可……”
金鸽儿稍顿,继续说道:“可后来才知道,沈钦从虽然不是担任那款香水的调香师,却……嗯,当了顾问。如果我们后续跟进的话,或多或少还是会和他有接触的。”
“我们和他接触什么?投的不是项目么,他一个调香顾问,又不是项目负责人。”
“就,反正肯定会有接触的。”
“没事儿。”
“我就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没事儿就好。”
见沈钦从?
开什么玩笑。
池以柔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见到沈钦从。
“金鸽儿,我们没必要和他们接触,哪怕这个项目,我们都可以不直接接触。”
“啊?”
“我就不过去了。”
金鸽儿连连摆手:“柔哥儿你别闹,那怎么行,我一点都不懂啊。”
池以柔站累了,拉开了张个椅子坐下,说道:“有自迩你怕什么,需要去的话,你代表公司去,自迩怎么说,你就怎么签就好,有他们在,还能吃亏了不成。”
“话是那么说……”
金鸽儿想了想,池以柔不愿意去,她是能理解的。
可真她自己去的话,哪怕有自迩的人在,她自己脑中空空,到底还是有些犯怵的。
“好吧,你不去就不去吧,裴元、邹帅……”
裴元:“怎么了?”
金鸽儿:“你俩陪我去吧。”
池以柔本意是想下班后跟大伙儿攒个饭局的,热闹点儿。
没成想各有各的事儿,一个都没空。
池以柔只得开车回家。
谁料路上接到了徐奕的电话,问她晚上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池以柔想都没想就应了声“好”。
正求之不得呀。
席间,尽管池以柔尽力不去想让她烦躁不安的事。
可脸上难以遮掩的神情还是出卖了她。
“和男朋友闹别扭了?”
池以柔:“???”
什么男朋友。
“你想什么呢,前男友都算不上,我犯不着为他分神。”
池以柔看了徐奕一眼:“怎么突然找我吃饭?”
“也算不上突然,我每天都想找你,可也得你有空。”
池以柔已经习惯了徐奕的信口胡诌。
他说什么话,池以柔也都不会放在心上,听过了就算了。
她慢慢小口吃着东西,眼睛盯着一处出神。
“我其实……是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嗯,你说。”
你看,徐奕闹归闹。
当你要和他说正经事的时候,他就会收敛起他的玩世不恭,认真地听你讲。
池以柔心中感慨,不知道谁能觅此良人。
“我血液……算了,你就当是熊猫血吧。”
“rh阴性?”
“嗯。”
“这血型虽然少见,但也不至于你翻山越岭地跑去献血吧,谁不能献?”
“我是rhnull,rh系统里最少见的一种血型。这不是重点。”
徐奕就不再问什么了,而是专注地听。
“我这个血型,有一点不好,就是如果和rh阳性发生过血液交换的话,会产生抗体,以后再次交换rh阳性血的时候,就会产溶血反应,就……很严重。”
池以柔料想不是rh阴性血型的人,未必会对这些有了解。
她也就简要着说说,尽量把那些复杂的东西简化掉,让人容易理解一些。
“我去献血的时候,被查出体内含有抗体,可是我从没接受过rh阳性血。医生说,如果各种情况都排除的话,建议我问问家里,很有可能是我小时候接触过,不记得了。所以我很想问问家里,又怕家里也不知道这件事儿,会比我还担心。那可就惨啦,我还得回过头去安慰他们……”
池以柔声音低低地,简单地把事情一说,丝毫没有避讳徐奕的意思。
有时候信任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
可以跟生人敞开心扉,却不愿与最亲近的人说一句委屈。
看池以柔一次性说了那么多话,徐奕叫服务生给池以柔上了杯柠檬水。
“但是你还很好奇原因是么?”
“嗯。”
池以柔道了一声谢,低头咬着吸吸管喝水。
“知道原因并没有什么用,你执着错了方向。”
池以柔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执着寻找理由。
“只有知道这次是怎么致敏的,下次才能更好地预防啊。”
徐奕看着池以柔愣愣咬吸管的模样,突然笑了。
“你血液这么特殊,是不是要存血?我听说一些熊猫血也会存血。”
“存啊,我每年都会存两次,不存真用到了怎么办?满世界都难找……”
这是毋庸置疑的。
池以柔声音低低地,说话都懒得用力气。
“那为你采血验血的医生,就没告诉你你血液里有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