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吃惊完,莫菲出手了,在欧阳天的脸前滑过,她的动作很快,欧阳天轻敌在先,竟险险才避过。
“上点心。”莫菲叫道。
这一掌让陈晟睿看得兴起,兴高采烈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徒手多有不便,你们两个一个拿根棍子可好。”
莫菲看向欧阳天,两人默契一点头,就双双折了一根树枝,拉开了战圈。
有了武器,就有了斯文与保险,两人打起来时,更为凶狠。欧阳天招招凌厉,莫菲却步步潇洒,手中树枝如柳絮风中飘,如鲜花满天舞,欧阳天十几招下去,竟没能伤着她。
当然,莫菲更是没沾到欧阳天的衣角,并且开始有点气喘吁吁。欧阳天一旦正视对手时,她占不了半点便宜,还好几次险被他伤着。
她越发兴奋,果真是高手。这样的打斗最能让她恢复一点身法。过了两刻来钟,莫菲身体疲劳滞重,累得不行,欧阳天的树枝拂到她的腰上,让她倒地。
但是欧阳天却是胆战心惊,这丫头,是得了什么高人传授,身姿绚丽夺目,攻与守,花样繁多,看着漂亮养眼,又杀伤力极强。可之前不过招时,却根本看不出来她身怀功夫。并且,她的身法动作类似于剑法。
陈晟睿看傻了眼,他微微张着嘴。
莫菲倒地时看到了,这样一张非凡的容颜,发傻也无比动人。她突然有些难言的自卑,她如今没了功夫,身法、内力、声名、更没了容貌。
她丢了树枝,起了身,也不说话,又去了黄精处,小心的挖出,拍拍泥,用帕子包好放入怀中,然后收拾好工具,打算下山。
陈晟睿突然问:“你师父是谁,让他教我吧?”
莫菲看着这个容颜漂亮的“傻子”,说道:“师父不在此世。”
三人默默地看着她走了,欧阳天才道:“可惜了这位高人已逝,但这丫头,了不得啊。”
陈晟睿说道:“她有口臭,不然就让她教我了。”
这天,陈晟睿一行收获了一只傻狍子,还有几只山鸡。
这天,欧阳地与吴掌柜并无收获。
王永亮傍晚前回了家,他清早时就雇了赵家的牛车,与二表哥赵弘贵还有一个工头出了门,先是在镇上为莫菲订了新鲜黄精,还现买了没来得及制的几块新鲜的回来,然后三人一起去了镇郊的砖窑看砖瓦,再订货。起新屋时也是他与工头去订的货,省了一些钱不算,并且细心的他发现,砖也分好坏,每一窑烧出来的品质不完全一样,但价格却一样。他要亲力亲为才放心。
他们满头细汗的回来,与弘贵两人打起一瓢凉水,你一口,我一口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赵氏责怪着:“不准喝凉水,看永明,以前就是凉水喝坏了肚子,到现在才算养好呢。”
“没事的娘(姑)。”两人笑着回答。
外公在砍木条,打算做个木篱笆把那十二只小鸡圈起来,因为吃货老是追它们,还赶都赶不走,怕小鸡吓破胆不长肉。圈起来是为了圈住吃货。
外婆正在桂花树下纳着鞋底,说是要给黑娃与喜鹊做鞋子,这两人脚长得太快了。
永明与弘荣、弘华在不远的铺子工地上忙活着。
莫菲吃了采来的黄精,正在房间里打坐,深居简出最适合她的修体了,除了清晨的练体,还有采黄精,她根本不想出门,只安静地打坐并运转着黄精带来的灵气,今天遇到那个家伙终于打了一场,体内之气只觉运转的更为舒畅。
黑娃下学了,与赖娃一道回来,玩闹片刻就写作业。黑娃的房间里的书案是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的用着,传出嘻嘻闹闹或窃窃私语。两人亲得似兄弟。
对于七岁的娃,许太公不会留太多作业,多是抄几遍今日学到的句子而已。只是这样,就已让黑娃与赖娃两个毛娃娃暗中叫苦不迭。慑于许太公用了几十年的散着杀气的戒尺,他们只能含泪忍耐着。
通常写完作业后,赖娃就会回家,黑娃等着开饭,有时赖娃也会带些赵氏给的肉菜回去。赖娃这个娃很赖,真是人如其名,但也可以说是很大方,给什么都接,从不客气也不推辞。叫赵氏叫大姨,叫得顺溜得很,好像赵氏就是他娘的亲姐,他的亲大姨一般,叫外公外婆也随着黑娃叫外公外婆,嘴甜得很。
他特别爱吃赵氏做的肉馅煎饼,每回赵氏做时,都会让黑娃去喊他来吃,他甚至有时会说:“大姨,今天的饼子我看有多,我带两个回去做明天的午饭好吗,我可爱吃呢。”
莫菲常因为赖娃的赖而发笑,并不讨厌,而是觉得特别纯真。
现在天热了,白天时间长,晚上吃饭也晚些,天仍是亮的,赵氏坐在石桌上与外婆一起摘着菜,一边又嘀咕着谪仙般的陈公子入住王家大房一事。又道:“打猎玩,打猎多险,还好玩,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啊,真是不知道他们想什么?”
王家大房的王永光此时又回了家,与陈晟睿一行人在院中支起炉子、架子烤肉吃,一时肉香酒香飘满了王家大房的院子。
陈晟睿对这种自己动手的活很有兴趣,想当初,在庄子上烤肉时,都是下人动手摆置好,他意思地烤两块就行了,可现在,真是全程自己动手,着实有趣。
但他们三人都闭口不提也不询问莫菲的功夫。
欧阳天是对那逝去高人的敬重,必是隐世高人,所以这丫头身怀绝技却一身低调,那天打菊花没打下手,也是心有良知,况且家长里短的事,断不清是非,更不好相问。
陈晟睿想着莫菲的美轮美奂的身法及口中的异味,只觉这丫头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但他此行目地是寻至交。
祝宝见主子不发话,自己也不会开口,怕又出上回至交之事。只和菊花打着对,帮着陈晟睿烤肉,菊花自是喜不自禁,祝宝看到菊花的喜悦,也心花怒放。
但是陈晟睿心有所感地说了一句:“此处还真是人杰地灵啊……”
这话让王家大房的人更加为这个谪仙陈公子对菊花的心意、对王永光的看重而欣喜。
两天后,陈晟睿一行仍是没找到那个少年。打猎时,也不再看到莫菲采药的身影。
陈晟睿其实很愿意在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多玩玩。反正王家大房的屋子有,空屋有打扫出来三间,他们住得虽然简陋些,屋间也小,却胜在新奇。每个村民说话都那么直接,有时很刺耳,但却很生动。
但是,陈晟睿有些伤感与酸楚。
他的至交,在这里生活,贫困不堪,毕竟最富的王家两房也不过这般简陋,他的至交的生活可以想像。
他的至交在等着他啊,他的胸中隐隐发闷,只觉得得咫尺天涯不过如此了,就是这样吧,明知道他就在附近,却相见不相识,甚至还有可能与他擦肩而过……
他突然福至心灵,明天他要亲自去寻。为什么寻不到?就是因为他的诚意没到。
他安心地睡了一个好觉,次日吃过早饭便带着吴掌柜与祝宝到村中逛着。
他慢慢逛到了王家二房的新屋前,莫菲正抱着吃货从山上练体而归,吃货看到他们三人,好奇地喵了一声。莫菲拍着它的背,推门进屋。
莫菲这样的无视与无礼让陈晟睿十分生气,山上没人处就罢了,可现在人来人往那么多,这臭丫头不能有点起码的礼貌吗。
仗着有些功夫,品行却如此之差,德才德才,德在才之前。他怒着,但一贯的风度让他忍了没发火。
陈晟睿在村里慢慢地逛着,寻着他自己也不清楚的蛛丝马迹,中午正路过村长家,便简单吃了个午餐,下午时,他们已把村里差不多逛了个遍。
每遇到一个少年吴掌柜就低声汇报,这人是哪家哪户的,家中有多少人,他排行第几,不是那少年。可见这几天他是下了功夫在认人的。
他们走到了王家二房的老宅院前,破败陈旧的土坯院墙,高低不平,有塌掉的地方,也是新修过的痕迹。
老宅的院门被一把旧锁锁着,在陈晟睿看来,这锁真是多余的,这破败空屋,还锁?惹人笑话。
他嗤笑着走远了,脚步越发迟疑,突然回头。灿烂阳光下,老宅院门檐下,遮掩着一张陈旧的对联横批。
他停住脚步,仿若不相信一般,屏息往回走,祝宝与吴掌柜不明所以地跟着。
王家二房院门檐下的对联横批仍牢牢的贴着。红纸斑驳发白,凹凸不平,字迹模糊不堪,是“无限春光”四字。
村里年年春节时的对联,最晚来年三月,就会因风吹日晒雨打,破旧不堪而撕了。但这张横批却因了门檐的保护,得以存了下来。
陈晟睿此时的心已跳得让他疼痛,是他!就是他!
是他的前世的至交的字!
虽然字迹模糊,虽然是行书,但一看那字里的风骨却是同一人之手。
吴掌柜顺着陈晟睿的目光,看了半天那难以辨认的四字横批,道:“倒是不错的字,之前竟没留意。”
陈晟睿恍惚说道:“此字与心经出同一人之手,吴掌柜你难道没看出来。”
吴掌柜细细看半天,老老实实地说:“陈公子,字体不同,恕在下眼拙。”
陈晟睿淡然道:“果真是眼拙,怪不得寻了这么几天也寻不到,祝宝付他银子,让欧阳天送他回镇上去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