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焚香苏醒过后,竟发现自己浑身未着寸缕,饶是以她镇静的xìng子,一时间也不免惊得脸sè泛白。待到回过神来,细细回想,便隐约忆起了昨晚与萧然相处时的情形。她想起了是扫儿送来的那盏蜜茶在作祟,随后自己竟与萧然在床上做那羞人之事,再往后便忆不起来了。
急忙查看了一番自己的身子,发现自己并未**后,苏焚香这才心神稍安,她不免在心中暗忖:萧然看似放浪不羁,不料在那番情景下竟也能把持住,倒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
殊不知,萧然的本意并非如此,要不是昨晚生了那番变故,二人怕是早已生米煮成熟饭了。
此刻,萧然却是已经出了苏府。
唐伯虎与他交谈一番便离开了,萧然去给苏夫人请安时,后者对他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邪邪笑意,直让他尬尴不已,这才匆匆告辞。
出得苏府,萧然寻思着去堕民窟走一遭,怎么说如今那儿已名符其实地属于他的地盘了,不料方迈开步子,一名衣着破烂的邋遢孩童从一旁的墙角下闪身而出,朝他奔了过来。
“请问是萧然公子吗?”孩童手中拿着一封米黄sè封皮的请柬,瞪着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萧然,见后者木然地点头之后,他便将那请柬递到了萧然的手中,“这是一位公子要我交给你的。”
眼看着那孩童一溜烟地跑开了,萧然这才回过神来,翻开那请柬,只见上方只简单地写了一句“今rì戌时诚邀兄台在天子渡一宴”,也无抬头,也无落款。
眉头微皱,萧然自问在燕京城里认识的人一双手都数得过来,不知是谁会给自己送这么一张请柬,还显得如此神秘。
忽而,萧然想起了苏浩之前对自己的提醒,暗道:定然是那徐万伦了,只有他才会这般鬼鬼祟祟。
“哼,我不找你,你倒是先找上门来了。”萧然冷哼一声,当即也不去堕民窟了,而是转身往长安街走去。此行定然会有危险,只是不知那徐万伦要如何报复自己,萧然也不敢贸然前往,于是他打算回无聊斋准备一番。
萧然本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上次在堕民窟他虽说会去找徐万伦的麻烦,却也是一时愤怒之言,只是后来徐万伦又好死不死地来无聊斋触怒自己,如今看来又要耍些下作手段,不给他点厉害,看来他是不会罢休了。
一路行来,萧然却是在寻思着如何应对今晚的不善之宴。徐万伦出身将帅之家,差谴几名军中好手定然不是难事,自己的身手虽然搏得过几个人,但也仅限于普通人而已。普通兵士倒也罢了,若是遭逢习武之辈,萧然知晓自己那两下子是决计拿出手的。
思前想后,萧然正自烦闷之时,脑海中忽而冒出一个词:炸弹。
“就是它了!”面带喜sè,萧然匆匆赶回了无聊斋。
如今无聊斋的名声已然在燕京城里传开,奈何萧然的第一批酒早已卖得一滴不剩,等第二批还要不少时rì,眼下无聊斋关门歇业,一时让不少酒友遗憾不已。
阿弃和梦蝶在酒楼里收拾着,并未回堕民窟,萧然回来后,低声吩咐了阿弃几句,就匆匆回了房,直让二人诧异不已。
阿弃不知萧然要自己去爆竹工坊弄那些火药做什么,只是萧然没有多说,他也没多问,取了些碎银便出门去了。
回到房中后,萧然便细细地思索着脑海中关于火药的记忆,有了上次回忆酿酒之法的经验,他不敢回想得太快,而是思索一会便休息一阵。饶是如此,他依然感到头疼yù裂。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阿弃早已将萧然交待的物事一一置办了回来,萧然这才稍微整理出了用火药制造炸弹的方法。与自己记忆中的火药相比,阿弃弄回来的火药差了不知道多少,只是如今别无他法,萧然只好将就着用了。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萧然都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许任何人打扰,便是连中饭也是梦蝶送过来的。直到暮sè降临,萧然看着眼前五个用细麻绳排在一起填装了自己配制的火药的竹筒,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徐万伦,希望你不要逼我把这玩意引爆……”萧然的嘴角噙着一丝略显yīn狠的笑意,将五个竹筒绑在自己的腹前,掸了掸衣衫,推门而去。
天子渡是流苏河畔的一处渡口,就在无聊斋往下游去约摸十里地处,早些年间那儿也颇为热闹,只是后来登仙楼落成,长安街也rì趋繁华,那边便冷清了。
萧然在离天子渡还有一段距离时就下了雇来的马车,缓步朝渡口行去。夜幕已临,并无星月,只有河畔的人家亮着零星的灯火。流苏河上飘荡着一些游舟,风轻拂,舟上的油灯远看着如同闪烁的星辰。
“萧公子,我家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走到渡口时,一名身着青衫作家仆打扮的魁梧男子便闪身出来,伸手指着停靠在渡口的一条三丈来长的画舫,摆出一副请的姿势。
眼前的这名男子一看就是乔装成的家仆,那股带着几分凌厉的气息是那袭青衫遮掩不住的。萧然心中了然,摸了摸腹部硬邦邦的竹筒,也不畏惧,而是轻喝一声,大步踏上了画舫。
那名家仆似是怕萧然识破一般,紧跟着赶了上来,萧然这才踏上去,他便将拿着竹竿狠狠在渡口一撑,直让画舫疾疾地朝河心开去。
“徐万伦,我知晓是你,弄得如此神秘兮兮,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怕你不敢前来不成?”萧然并未理会那撑船的家仆,开门见山地对着船蓬喊道。
蓬内的徐万伦轻咦了一声,随即回道:“还真是嚣张,你既然不怕我,那便进来吧。”
话未落音,萧然便挑开厚实的布帘走了进去,却见得徐万伦那厮戴着高帽,挂着一副yīn仄仄的笑意,坐在一张摆满了各式佳肴的方桌前,眼神yīn狠地看着自己。在他的后方,站着四名与那撑船男子一般乔装的家仆,四人面sè漠然,似是没看到萧然一般。
“徐万伦,你还真是客气,给我准备了如此丰盛的美餐。”萧然大喇喇地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徐万伦的对面,也不看对方一样,而是拿起筷子,兀自吃了起来。
先前在无聊斋时萧然挂念着晚上的事情只匆匆吃了几口饭,如今还真是饿了。
徐万伦饶有兴致地看着萧然大快朵颐着,也不说话,只是嘴角挂着jiān笑,心道:老子就让你做个饱死鬼。
船篷里便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萧然不时发出咂吧咂吧的声音。
足足过了一刻光景,徐万伦实在看不惯萧然那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一时忍无可忍,狠道:“你还真当老子请你来吃宴席。”
说罢,他竟将桌子朝着萧然掀了开去。
萧然疾疾闪身,十多个碗碟在他身侧碎了一地,衣衫溅上了团团汤汁。
“这就是你的宴客之道?”萧然敛起玩味的神sè,眼睛微微眯起,“说吧,你今rì邀我前来,有何贵干?”
“贵干?我干你祖宗!”徐万伦扶了扶头顶的高帽,怒道,“他娘的你仗着有李闯撑腰那般羞辱老子,未必你今rì还打算活着回去?”
徐万伦的神sè登时变得狰狞起来,那四名兵士也是一脸漠然地盯着萧然,宛如看着一具尸体。挂着两侧蓬壁上的油灯随着画舫轻晃,明灭不定。
船蓬里弥漫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你要杀我?”萧然先是错愕,失神良久,最后化为盛怒。他原以为徐万伦只想将自己羞辱一番以雪当rì之耻,却不知对方竟是如此心狠手辣,要置自己于死地。萧然的脸上渐渐显出一抹厉sè,他的右手紧紧握着一只啃了一口的鸭腿,指节隐隐发白。
“怎么,怕了?哈哈哈!”徐万伦大笑起来,他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四个人,一脸得意,“听说你小子挺能打,若不是要杀你,我何必大费周章从御林军的虎贲营里弄这五个高手过来?”
萧然心思电转,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说道:“如今我是朝廷五品命官,你杀了我,哪怕你爷爷贵为大元帅怕也保不住你!”
“这个不劳你费心,如今这画舫正在朝上游开去,待会我叫他们给你灌些酒,然后将你溺死扔在你无聊斋后方水草里,别人定会以为你是醉后自己失足落水而亡。”
徐万伦为自己这个计谋感到得意不已,见萧然眉头紧皱,他更是觉着畅快,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刺耳无比,萧然忍无可忍,右臂往后一扬,随即猛地往前一甩,那只鸭腿便直直地朝着徐万伦还未来得及合拢的大嘴飞去。与此同时,他往右侧紧挪几步,随即猛地蹬腿,直把船身蹬得剧烈摇晃起来。
却说那只鸭腿不偏不移地插进了徐万伦的嘴里,深入到了嗓子眼,徐万伦一个踉跄往后仰去,喉咙里发出“咔咔”之声,撞到了一名家仆身上。
画舫此时摇晃剧烈,哪怕那四名兵士是习武之人也有些下盘不稳,那名被撞到的兵士更是与徐万伦一起跌落在地。
徐万伦白眼直翻,手足乱蹬,离得他近的兵士赶忙俯身下来,将那只鸭腿拔了出来。
“哇!”
徐万伦呕出一堆秽物,脸sè苍白,捂着喉咙干咳不止,片刻后他才口齿不清地癫狂道:“杀,杀死他,直接杀死!”
方才那只鸭腿险些要了他的xìng命,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不顾一切,杀死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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