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咸轻咳了两声,稍微直了直腰,稍显胆怯的走到寅身边问:“三哥,我们本来只是打算谋份差事,没打算上战场,您看能不能不上战场?”
“呦呵!”寅让了让身子,轻蔑的看了眼宋咸,不屑的说:“穿着皂衣便就入了公门,公门无私事,穿食用度皆是黔首赋税,人家掏钱让你们保个平安,你们还想着惜身?既然你想惜身,不来也罢!”
宋咸被寅一阵冷嘲热讽后,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勃然变色道:“不就拼命嘛,谁还是个怂包软蛋不成?我跟我二哥干了!”
寅哈哈大笑起来,拍拍手道:“好,不过别太急切,先跟我一起走一趟,至于虎皮放这就行了。”
“三哥儿要带我们去哪?”宋辟跟上前问道。
“我带你们去见我家少主,跟我走吧。”
寅说完话,转身便往窦赐刚才进的房子走,宋咸急忙拽起还在原地发愣的二哥,慌慌张张跟上去。
寅走到半开的房门外,轻咳两声,一副乖巧的模样站在屋外,语气平和的说:“少主,有两位壮士求见。”
窦冕正在屋里教训窦赐,刚还没训几句就听见寅在外面禀告,当即气不打处来,转过头厉声道:“给我滚进来,你自己摆平,若不把我弟弟给我劝回来安心学习,你给我小心着,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寅听到窦冕声音如此严厉,心中地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凑到窦冕耳边说:“少主,这两个可都是你说的通臂猿猴豹子眼,神射啊,您要揍我也得正事办了不是?”
“哼!赐儿,跟我一起出来迎客。”窦冕从坐席上起来,随口吩咐一声,窦赐就像猫一样,窦冕话刚落,他边已经爬起来,嬉皮笑脸的拉着窦冕的手。
窦冕跨出门槛,看见长相很是接近的两人身着单衣,脚蹬破鞋,握在身前的手指缝中布满茧子,一副寒碜的样子。
“二位可善射乎?”窦冕绕着两人看了看,摸着下巴问。
宋辟听见有人质疑自己的技术,直起腰不卑不亢道:“回两位公子的话,我们兄弟二人就是吃这碗饭的,自然不敢砸了饭碗。”
窦赐兴奋的看了眼还在沉思的窦冕,大声往仓库方向吼了一句:“未!把你前两天搜的那弓给我拿过来。”
仓库轻轻推开一条黑黝黝的门缝,未从里面磨磨唧唧的伸出脑袋来:“小公子,这东西虽说我用不上,但也是三石好弓,不能给你糟蹋了。”
窦冕气愤的说:“你留着下崽?拿过来,啥时候学的这么爱藏东西。”
未瞧见窦冕催促,不情不愿的钻进库房里,好半晌才从里面背着弓,手上提两壶箭,不情不愿地左右摇晃走过来。
“你们看下这弓咋样?顺道露一手看看。”
宋咸一听窦冕这么说,也着实不客气,打不跑到未身边,取下一张弓拿在手上,犹如弹奏般轻轻碰了碰弓弦,弓弦“嗡”的一声响起。
“二哥,好弦,不过这弓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华丽?”宋咸摸着弓身惊讶的问。
宋辟不说话,拿起另一张弓,动作随意的从箭壶里抽出两只箭,随意地搭在弓上,缓缓用力拉满,两只箭腾空而起,只听沉闷的“砰、砰”两声,两只巴掌打的野雀从天而降,额头上问问的插着箭杆。
“哇!好厉害。”窦赐拍着手,激动的看向宋辟二人,眼睛里满是崇拜。
“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如今你二人技艺竟臻化至此否?”窦冕看着地上的鸟,惊讶的问。
宋辟有点不好意思的揉着头说:“无它,不过熟手而已,不敢言技精巧。”
“不知两位壮士如何称呼?”窦冕正色长揖道。
兄弟二人急忙还礼,略显慌张的回道:“我是二兄宋辟,这是三弟宋咸。”
“哈哈……好,寅,你带上赐儿一起去陪他们用餐去。”窦冕对着门口的寅吩咐道。”
“好咧!”寅兴奋的走上前,牵上窦赐,对着宋辟兄弟拱拱手道:“两位兄长请跟我来!”
未舔了舔嘴唇,一脸笑意的跑过来,拉上宋辟、宋咸,有说有笑地往食屋而去。
窦冕看见院中的人都已经进了屋,于是轻着脚迅速跑出院子,转眼之间到了隔壁的庭院外。
窦冕整了整自己的仪容,轻轻叩了下门,门应声而开,不正是佟曼的仆人郝恕嘛。
“叔父在吗?”窦冕问道。
郝恕一瞧来人是窦冕,急忙拱手笑眯眯的回道:“老爷正在家,今儿雨歇了,等过了正午,老爷欲至各处走访孤寡。”
“多谢郝叔,我知道了,叔父在哪?我有事要寻他。”窦冕问道。
郝恕想了一下,指了指院中最左边的小屋:“老爷应当在那里面,那是当年刁慎与老爷议事的地方。”
窦冕急冲冲的越过郝恕,随口说了句:“多谢了!”径直往郝恕指的方向走。
等到走近前,窦冕才被这间不起眼的房屋着实吓了一跳,整栋房子是由整块石头开凿而成,看起来密不透风,一道黝黑的门将石屋内外隔得严严实实。
窦冕轻轻地敲了敲门,猛然窦冕感觉手关节有些疼痛,仔细一看手刚才敲击门的关节有些发红。
窦冕有些好奇的凑近门,伸出手仔细的摸了摸,这不摸还没事,一摸着实让窦冕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一般的门啊直接是一个铁板。
窦冕看了看自己敲击没有相声的门,于是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根棍子,用力的打在门上。
过了好半晌,门被从左往右离开一条缝,佟曼用他那带着血丝的眼睛,机警地看了看房子周围,发现屋外没有异样,暗暗松了口气,随即脸上堆着笑容向窦冕道:“哎呀,贤侄啊,来!赶紧进来吧。”
窦冕扫视了一眼四周,轻步走上前,小声问:“叔父,怎么在自己家里还鬼鬼祟祟的?”
佟曼轻轻让开条缝将窦冕迎入屋内,自己则伸出头,左右观察了好一会才慢慢缩回头,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