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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沙漠(四)

志仙 消遥子 2514 2024-11-17 19:44

  这声音大是惊惧,那王长青别看嘴快,胆子却是最,反应又快,大惊之下高高跃起,砰得一声头撞到横梁之上,尘沙落人满眼,更给大殿添了几分紧张气氛。

  那白仁义毕竟老炼,第一个便镇静下来,高声责道:“怎么回事?”

  那张成功手指殿角,一时不出话来,众人都抽剑在手,向那个黑呼呼的角落望去,却见仍是一堆黑色隆起,没有丝毫动静。

  这时那张成功才挤出句话来,断断续续地道:“人头,是颗人头。”

  众人俱兼松了一口气,成建南上前一步,剑气直逼屋角,照得那里通亮,却仍然是看不太清。白仁义喝道:“公子且慢,不过是个死人,怕他怎的。心剑气太盛,把那墙壁消塌是正经。”

  成建南嘿的一声,收了剑茫,持剑在草丛里来回刺了几下,只听出金石之声,仿佛碰到了什么硬物。田礼林在火里扯了根半截木头当作火把,靠近一看,原来是个黑色的人头,已经被飞剑劈了几下,露出底色,却是石头做的。

  众人七手八脚将沙子刨开,原来是个巨大的黑色人头雕像,身躯大部被埋在沙子里,头半倚在墙角,光头大耳,却是个佛像。看那体型,怕不有两三丈长。

  张成功杯弓蛇影,一惊一乍,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凑上前去又擦又拭,将那人头清清楚楚地露了出来,忽然讶道:“这人头,怎么有三只眼睛。啊,不是眼睛。”

  众人都涌上去看,只是地方狭,只有成建南和白仁义挤到了里面。那成建南看了一眼道:“这是魔教的刹帝利黑暗使者,你朝旁边挖挖,应该还有一柄巨大的战斧在手里才是。”

  那张成功又有旁边挖了几下,喜道:“果然。啊,这么大的一把战斧。”

  成建南向后转过身,对众人道:“都坐下吧。没什么稀奇的,当年魔教大盛,天下各处都要建庙供奉,此处距离中土总坛颇近,看来便是一处供奉了。”

  白仁义也道:“看来确实如此。只是此处不建魔王婆罗大帝本尊,却建一个黑暗使者,显得有蹊跷。”

  成建南不屑道:“魔教中人做事鬼鬼崇崇,那有什么奇怪了。只是当年我宗大兴之时,已将天下魔庙铲除殆尽,这刹帝利黑暗使者魔像我也是头一回见,以前都只是在画像上见过。”

  众人都相继过来观赏了一下,又都回到座位。林志挤到里边,也看了一下,只觉那魔像人头黑得亮,第三只眼睛更是透着一种诡异,似乎里面有无穷空间,直欲将人吸进去一般。那只战斧在魔像身体右侧,高高地举过头,虽然已经隔千年,但仍然丝毫没有生锈,在火光下闪着淡淡寒光,仿佛随时还会随同主人一起起来征杀一般。

  他摇了摇头,知道是自己幻觉,心道:“这魔教与几大名派对抗多年,果然有邪门。将来与魔教弟子对上,还是心一为好。”

  众人都已经累极,当下排定守夜顺序,每二人一组,其它人便或倚或靠,挨着个墙边便都睡了过去。睡觉之前,都拿细沙慢慢地搓了搓脚。沙漠里每一滴水都是金子,用水洗脚自然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奢侈行为,而且真正沙漠里的沙子是非常干净的,中间一丝灰尘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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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里的天气真是奇怪。“朝穿棉袄午穿单”一都不稀奇,这不,刚刚还是**般挥土扬沙,眨眼间便是万里无云,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众人钻出大殿,已经是第二天朝阳初升的时节,他们绕过古堡城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昨天晚上绕过来的那个缺口,竟然快要被沙填上了。若是沙尘暴再肆虐上两个时辰,只怕所有的人都要活埋到里头了。

  林志骑在骆驼上,随着驼队慢慢前进,那悠扬的驼铃随风摇迤,如同一副美丽的图画。四周一风都没有,沙漠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整个大地都象是被金黄色的丝缎所覆盖。

  可是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吞没了无数人和动物的流沙,瞬息万变的风沙,各种沙漠中的动植物,都是一个个威胁着探险队安全的因素,不好就得出什么意外,这次遇到大沙暴,而众弟子没出现任何伤亡,这绝对可以算是奇迹了。

  林志的骆驼在最后一个,他不时抬起头向前面张望。郑茹霜和静如师太紧紧相连,她们怕把肌肤晒黑,早就买了一尖尖的斗笠戴着,又有轻纱挡面,一也看不见表情。那骆驼大步行走,一起一落间,别有一番韵味。

  他一个人落在最后,双手抱拢,半躺在骆驼背上,那驼步悠悠,真如大海上的一叶舟一般。正是早上太阳初升,不冷不热,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候,他只觉无比的快意,甚至有些感谢起这场大风沙来,若非如此,他怎么能了解郑茹霜的心意。

  “东山上(那个)灯(哎)西山上(得个)明,

  四十里(那个)平川了也了不见人。

  你在你家里得病(哎)我在我家里哭,

  秤上的(那个)梨儿(哟)送也不上门。”

  这也不知什么时候学会的信天游,自然而然就脱出了口。他时候在村里面常听大人们唱,虽然不解其意,但也囫囵吞枣的记下来了。此时脱口而出,虽是乡材调,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郑茹霜似乎远远地动了一下,但也没有回头。倒是几位师兄弟们歌兴大,一个个亮开喉咙,吼了起来。

  “月亮弯弯挂半天,船子摇摇在河边。有心搭船赶大水,妹要恋郎赶少年。

  阿哥有心妹有心,铁杵磨成绣花针。阿哥是针妹是线,针行三步线来寻。”

  与林志的三句半不同,都是些正宗的客家山歌,江南人都是从便听惯的。

  那王长青确实是个活宝,他与那田礼林一作女来一作男,竟来了个情歌对唱。

  “男:桃花开来李花开,打生打死都爱来。还生同妹共床睡,死哩同妹共棺材。

  女:生爱连来死爱连,生死都在你面前。金钱拿来做绣球,抛来抛去在身边。

  男:睡目睡到娘昏,地下石头当作银。死了三日死唔去,听到娘声就还魂。

  女:难舍情郎来寻郎,嘱咐我郎莫心慌。几大事情我敢做,船大自有海来装。”

  成建南和白仁义虽是城府较深,但也毕竟都是年轻人,也随声唱了起来,早把昨夜惊魂忘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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