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十冬腊月,床上只有一条被窝。
小霞已经把被窝暖热了,就等着狗剩进来,可是狗剩光着身子,抱着肩,浑身打哆嗦,就是不进来。
女人有点丧气,感到十分的委屈,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就滚落下来。
狗剩还是嫌弃她啊。
开始的时候狗剩还能挺住,因为屋子里有暖气,半个小时以后,嘴唇就紫了,脸蛋也青了。哆嗦得更厉害,把小霞心疼地不行。
小霞把持不住了,噌得从被窝里窜了出来,也光着身子站在地上,说:“罢罢罢,你冻着,俺就陪着你冻着。”
女人跟男人站在了一起,准备挨冻。
不知道为啥,狗剩的心里就忽悠一下,有点感动。
女人不忍心看着男人一个人挨冻,两口子嘛,有啥事当然要一起担当了。
小霞的脸蛋丑,可身子却雪一样白,她有着青崖山女人那种特有的纯白。身段秀丽,骨肉均匀。
如果不是那张丑脸,应该说小霞是个美女。
现在的小霞根本顾不得什么颜面和羞耻了,反正已经嫁给了狗剩,拜了天地,身子早晚也是他的,看就看呗。
女人一点也不害羞,与其说同甘共苦,不如说是在勾引。
狗剩打着哆嗦,小霞也打着哆嗦。
让吕青峰说对了,小霞到现在还是姑娘,青崖村的姑娘已经不多了,小霞是仅有的几个。
看着小霞的身体,狗剩不由自主激动了一下,好像看到一幅绝美的图画。
狗剩看不下去了,就抓起炕上的被子,披在了小霞的身上。
小霞有点惊愕,把被子甩开了,倔强地说:“你冻着,俺就陪你冻着,你不上炕,俺也不上炕,你到哪儿俺必须到哪儿,谁让你是俺男人。”
一句句温存的话语,就像一记记重锤,敲打在狗剩的心上,顷刻间他的心就醉了,感动的不行。
狗剩说:“小霞你别,你用不着这样做,我是自作自受,跟你没关系。”
小霞说:“俺知道你不喜欢俺,可俺可以等,等到海枯石烂,沧海桑田,头发掉光,牙齿掉光,俺就不信暖不热你的心。”
狗剩摇摇头,觉得小霞有点傻,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
如果说狗剩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一个女人,那简直是扯淡。
其实他在城里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过一个女孩,那女孩叫小丽,长得不错,是全校公认的校花。
狗剩也跟其他懵懂的少年一样,给小丽写过情书,可是那女孩根本不看他一眼。而且人家早跟学长好上了。
那一天,小丽接到情书以后,竟然当着全班的学生念,把狗剩臊得不行。
狗剩的情书是这样写的:“亲爱的小丽,我爱你爱你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我好想亲你的脸,吻你的唇,吻遍你全身每一寸肌肤,完毕。”
短短的几句话,全班的学生都哄堂大笑。狗剩却羞得无地自容。
从哪儿以后,他再也不相信爱情,而且变得玩世不恭。
那几年吕青峰把他管的很严,不准他交朋友,不准他跟外甥姜格接触,不准他旷课,不准跟人打架,要不然就用皮鞭子教训他。
狗剩上学的那几年,对吕青峰怕得要死。浑浑噩噩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他想娶个美女,可吕青峰偏偏让他娶了个钟无艳一样的丑媳妇。
他恼恨,他怨毒,暗暗诅咒吕青峰生儿子没pi眼,就算有,也是畸形pi眼。
诅咒归诅咒,吕青峰的两个儿子都有pi眼,而且pi眼完整无缺。
狗剩对小霞燃不起那种激动,所以就不会鸡冻。
但是一个大男人,看着一个女人陪着自己挨冻,他于心不忍。
于是就抓起衣服,强行给小霞套在了身上,用被子使劲捂住了她。
小霞想挣脱,狗剩就按着她不让她动。小霞就又哭了,觉得这男人还是挺负责任的。
就这样,狗剩整整冻了一夜,小霞也陪着他冻了一夜,这一夜两个人啥也没干,净打哆嗦了。
这一夜小霞没尿炕,因为根本没上炕,天亮以后才冲进厕所的。
月华整整在儿子跟儿媳妇的窗户根底下静坐了10天的时间,每天晚上都准时去,做了十天的门神。一直想听听儿子跟媳妇能不能鼓捣点真事出来。
可是十天过去了,里面依然静悄悄的,鸟叫声都听不到。更别说其他声音了。
月华就纳闷了,为啥小两口不忙活呢?是狗剩有毛病还是小霞有毛病?
其实屋子里一点也不平静,小霞彻夜彻夜的睡不着,女人太渴望男人的拥抱了。
以后的十天,狗剩还是冻着,蜷缩在墙角打哆嗦,抱着暖气片,就是不进被窝。
小霞只能望男兴叹。
十天以后是省亲的日子。
青崖村的老规矩,一对新人十天以后必须要到娘家走亲戚。
这天狗剩跟小霞穿着一新,走进了长江的家。
长江跟巧玲都没有上班,在家里专门接待他们,长江摆下了大席,鸡鸭鱼肉什么都有,非常的丰盛。
自从哥哥江海跟嫂子春娥患热病死了以后,长江就把江海的两个孩子当做了亲生。对他们非常的好。
小霞回家省亲,当然是长江一手招待了。
长江一把拉住狗剩,很亲热的给他敬酒,问长问短。
巧玲就把小霞拉近了里屋,开始询问他们的房事。
这是做母亲的责任,儿女的事情顺利不顺利,母亲有知情权和建议权。
小霞没娘,巧玲就充当了娘的角色。巧玲拉着小霞的手劈头就问:“妮儿啊,跟婶儿说说,那啥了没有?”
小霞的脸蛋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巧玲都迫不及待了:“害羞啥,问你,你就说呗,又没被人,就咱娘儿俩。”
婶子轻声一唤,小霞的眼泪就滚滚而下:“婶儿,俺命苦啊……”
巧玲吃了一惊,问:“为啥?狗剩欺负你了?”
小霞说:“婶儿,到现在为止,俺还是闺女?狗剩根本没碰过俺?”
“啊,为啥?这个兔崽子!不会是有毛病吧?”
小霞说:“他没毛病,是俺有毛病,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嫌俺长哩丑。”
巧玲一听怒火冲天,恨不得窜房顶上,一股泼妇劲儿就上来了:“我找他去。”
小霞赶紧拦住了巧玲:“婶儿,这事儿急不来,你别,别把他吓着。”
巧玲说:“你也够没用的,新婚第一夜咋能让他囫囵着离开被窝,你不会主动上去,剥他的衣服,亲他的嘴巴?”
小霞说:“他睡觉不脱衣服,俺咋办?俺帮他暖热被窝,他不钻,俺咋办?他整夜整夜的挨冻,也不上炕,俺咋办?”
巧玲一听火气更大了,根本顾不得亲戚不亲戚,两腿一蹦,噌得就从里屋蹦到了屋子外头,上去揪住了狗剩的耳朵。
把狗剩疼的杀猪一样嚎叫:“巧玲,你干啥。松手,我耳朵成风筝了。”
巧玲二话不说,直接把狗剩拎进了里屋,怒道:“狗剩,老实交代,你外面有没有野女人?”
狗剩说:“冤枉啊,我要是外面有女人,就让我不得好死。”
“那你是不是有毛病?”
狗剩说:“我身体正常的很,咋了?”
“咋了?既然你外面没野女人,身体也没毛病,为啥不跟小霞同房?”
狗剩说:“俺两口子的事儿,管你屁事?”
狗剩根本不把巧玲当婶子,一直当嫂子,从前跟她打闹惯了,辈分一时改不过来。所以说话有点粗鲁。
巧玲说:“你还有理了?你是不是不懂房事?要不要婶子教教你?”
狗剩说:“我懂,不用你教。”
巧玲指着狗剩的鼻子说:“你懂个屁?狗剩,我警告你,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你也要跟小霞同房,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别欺负俺娘家没人。
再不然我就告诉吕青峰,让他打你屁股。”
小霞这样被人欺负,巧玲作为娘家人,当然要为闺女出头了。
狗剩说:“巧玲,你管天管地,还管得住俺两口子睡不睡一条被窝?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巧玲说:“对,我管的就是宽,你不跟小霞睡觉,我就是不行!”
狗剩当仁不让:“我媳妇,我愿意睡就睡,不愿意睡就不睡,我就是在俺家脱了裤子放屁,也不用你管!你咸吃萝卜淡菜心!”
狗剩说完,酒也不喝了,拂袖而去,连声招呼也没有跟长江打。
巧玲的肺都要气炸了。
小霞却一屁股坐在了炕上,哭的更厉害了。
狗剩拂袖而去,激起了巧玲的无限愤怒。
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去找吕青峰辩理。
巧玲进了吕青峰的办公室。
这时候的吕青峰正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喝茶,巧玲咣当就把门撞开了,差点把门板撞两个窟窿。
巧玲进门就嚷嚷:“吕青峰你不是人。”
吕青峰一愣:“巧玲,你胡咧咧个啥?我哪儿得罪你了?”
巧玲说:“不但你不是人,你小舅子狗剩也不是人。”
吕青峰问:“狗剩咋了?”
“都是你,帮小霞找了狗剩这个婆家,到现在为止,狗剩都没有碰小霞一下。小霞还是闺女,你说你小舅子是不是坑人?娶个媳妇也不知道睡,是不是生理有毛病?
今天到俺家走亲戚,我刚说他两句吧,喝,他火了,摔门就走,甩脸子给谁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