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愕然皱眉,然后缓缓地道:“智大师的意思是……他们还在附近?”
“阿弥陀佛,如果贫僧所料不差,该当如此。”智化双手合什,满脸老神在在的微笑。
艾虎在一旁斜着眼鼓着腮帮子瞅展昭,然后郑重地点头:“展大哥,我觉得,你应该多吃青菜!”
这是哪儿跟哪儿?展昭白了艾虎一眼,意思很明白: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玩儿去。然后问智化:“智大师,你认为,他们现在会在何处?”
智化微笑道:“佛曰:不可说!不过,贫僧以为,熊飞你只要搜遍全镇,应该能找出他们的下落。”
展昭额头上呼呼地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然后叹气道:“智大师,你这不是消遣小弟?”双星桥镇虽然不大,但也有接近两百户人家,展昭怎么可能一家一家地挨个搜遍?再说,他搜东家时,白玉堂没准儿躲在西家。等他搜完东家去西家时,没准儿白玉堂又回东家躲起来了——这就叫孤掌难鸣!
智化双手合什,淡然微笑道:“阿弥陀佛,熊飞目前虽然只有一人,但若加上我和小虎,再请那位胡大人出点人手,要想把双星桥镇翻一遍也不是什么难事。佛曰: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展昭叹气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并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得知。”言下之意,那胡县令便是不相干的人。或者,说白点,是那胡县令还不够资格办这种钦命要案。
智化笑得意味深长,依旧合什道:“阿弥陀佛,熊飞之言甚是!佛曰:时不我待。咱们与其在这里臆测,不如出去找找。那白玉堂受的伤不轻,如今还带着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和乐公主,他跑不了多远。我们就在这附近几家查一查,应该有所收获。”
展昭和艾虎同时不屑地嗤之以鼻。说来说去,也就是白玉堂身上有伤跑不远。明明挺简单的一件事,硬是被他给说得玄乎乎的,还扯上了白玉堂的人品问题。
展昭再不迟疑,转身出门道:“好,我这就去找找线索。”
艾虎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几人,飞跑上前来拉住展昭问:“展大哥,他们怎么办?”
“外面有个衙役看着,出不了事,过两个时辰他们会醒过来。”展昭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往外走去。
走到院子里,那个负责看守棺材的衙役正坐在门房前的条凳上打哈欠,看见展昭出来,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道:“展大人,您老这就要走了?”
“嗯,”展昭的脚步微停,回头一看,智化和艾虎已经跟了出来,便又道:“把这里看好,不得进堂屋里去。”里面毕竟有两个晕睡的女子,展昭才会下这样的命令。
那衙役哈腰道:“小的明白。”
展昭看了一眼门口,皱眉道:“你怎么把门关上了?”
那衙役吱吱唔唔地说了半句:“这个……”这时展昭已经一把拉开了大门,却发现外面还围着一圈子灯笼。由于惯性,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槛,门外突然响起热情中带着些失控的激情的嗓音,纷乱中却又透着整齐——
“展大人!展青天!展大人!展青天!”
其中还夹杂着小声的尖叫:“啊,展大人好俊俏啊!”这里说的小声,只是相对于那整齐的呼唤而言。至少,连走在后面的智化和艾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更有甚者——“瞧瞧展大人的肩,多宽呀!看看展大人的腰,多细呀!”说这话的女子穿着颇为俗艳,并且胸怀半袒,职业特征明显。难道的是,大晚上的,她竟然牺牲工作时间来这里打望展昭,也算得上是铁杆粉丝了。
以上全是趴在屋顶上的游彩花通过居高临下的观察得出的结论。看见展昭青中带紫,紫中透黑的脸膛,游彩花的浑身剧烈地颤抖,眼看着就要爆发出一阵狂笑。白玉堂见机不对,飞快地伸指疾点,将游彩花浑身大穴连同哑穴齐齐点住。
游彩花倒是安静了,可是她的脸也渐渐地变得紫胀。不过,这屋顶上光线很暗,而白玉堂又一心关注着下面的动静,防备展昭突然发难,所以并没有再多看游彩花一眼。于是,游彩花牙关紧咬,眼泪“唰唰”地流了出来——一个准备狂笑的人突然被点了全身的大穴,那股气一下子憋回身体,几乎把游彩花给憋出内伤来。
现在,她算是大致明白走火入魔是怎么回事了!游彩花眼泪汪汪地想。可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右侧的脸旁似乎有点柔软的东西靠了上来。白玉堂在她的左边,可这东西在碰她的右脸。那东西软软的,热乎乎的,毛茸茸的……不用掉过脸去看(被点得根植物人似的,她想掉头也掉不过去),她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
条条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屋顶,偷偷摸摸地溜到游彩花身边,讨好地将头凑到游彩花的脸边,轻轻地颤抖地叫:“喵~~~~~~~”——绣红吓得半死,早就顾不上它了,而下面灯笼火把通明,更有无数激动的狂躁女姓在呐喊,把这只小猫吓得够呛。仓惶中拼死逃到屋顶,总算看见游彩花这么一个值得亲近的人,它大概也激动坏了。
周围的喧闹,加上众女的呐喊,使得本来就内息不稳的白玉堂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只小花猫的到来。这一声猫叫突如其来,白玉堂微微一惊,掉头来看时,却是小花猫条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变色,大手一伸,已经越过僵卧的游彩花的头顶,一把捂住了条条的嘴。
事实上,要捂人的嘴比较容易,可要捂住一只猫的嘴——尤其那还是一只小不点儿的猫,这难度还是挺大的。白玉堂意存轻视,随后捂上去后,条条立刻将身子弓起,向后退开了几厘米,然后爪子共牙齿齐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白玉堂的手上留下了几道细细的血痕,然后张嘴怒叫:“喵——”虽然还是带着点颤音,可是音量大了许多。看来这只小花猫条条深谙“色厉内荏”之道。
却说下面的包围圈里,展昭想要缩回已经迈出门槛的那只脚,却已经晚了。三个脸蛋红扑扑透着淳朴的少女举着手帕和炭棒走上前来,不胜娇羞地用不够大也不甚明媚的眼瞟着展昭,期期艾艾地道:“展大人,您可以帮奴家在手帕上题一首诗吗?”
展昭满脑门儿黑线加满头大汗地想往后退,艾虎却从后面推着他,然后探出头来,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道:“姐姐,你们想题什么诗上去?”
其中一个皮肤微黑的少女小声道:“就题《上邪》的最岳几句吧!”看来这女子还读过些书。其他的女子纷纷附和:“就这首,我们也要这首。”
展昭愕然:“上邪?”他虽然也识文断字,可这诗文看得并不多。
艾虎好奇地转头问站在展昭身后的智化:“师父,这位姐姐说的是哪几句诗呀?”
智化宝相庄严地微笑着道:“阿弥陀佛,这诗为师倒也知道。最后几句是: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当他看见展昭的眼中快要冒出火来时,立刻话锋一转:“呃,阿弥陀佛,佛曰:大言希声,大道无形,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展昭的眉头突然挑了挑,然后眼神突然变得如鹰般犀利——在一片混乱中,他似乎听到了某种异样的声音。
展昭的眼神越过周围两眼发光的女粉丝,开始四处探查可疑的角落,同时低声问:“智大师,小虎,你们听见猫叫声没有?”
艾虎茫然地摇头:“没有啊,这几位姐姐谁也没有学猫叫。”
智化的眼中光芒微动:“阿弥陀佛,贫僧似乎也听到了。”
正在这时,第二声较为响亮的猫叫声响起,展昭这次听得真切,再也顾不得围在身前的几个朴实的少女,猛地一撩朱红色的长袍下摆,在一片尖叫声中,如一只展翅大鹏般冲天而起,直往对面的屋顶扑去。
智化低呼了一声:“阿弥陀佛,有情况。”然后也紧跟着飞起。艾虎的动作最慢,他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喃喃道:“怪不得展大哥现在改名御猫了,原来他这么喜欢猫。”然后,他转身对那还在发呆的衙役大声道:“官家办案,你快把这些闲杂人等驱散!”——瞧瞧,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将这些官腔学到了**成。难怪都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屋顶上,白玉堂在小花猫条条叫出第一声时就感觉不妙,等它叫出第二声时,他真想一掌拍死这只坏死的猫。可是不等他动手,一阵劲风挟裹着衣袂带风的声音往他们藏身处扑来。不用说,用脚趾头想,白玉堂也知道是展昭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在这里,只有他和展昭才知道,游彩花和猫儿有着多么亲密的关系。只要有猫叫的地方,必定是展昭第一个追查的对象。
所以,几乎在展昭飞身跃起的同时,白玉堂也一手提着游彩花的衣领跳了起来,将刚刚调整好的内息发挥出百分之二百的潜力,飞快地向着另一边窜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